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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二先生语十(2)


  正叔言:“郭逵新贵时,众论喧然,未知其人如何。后闻人言,欲买韩王宅,更不问可知也。如韩王者,当代功臣,一宅己致而欲有之,大煞不识好恶。”子厚言:“昔年有人欲为范希文买绿野堂,希文不肯,识道理自不然。在唐如晋公者,是可尊也。一旦取其物而有之,如何得安?在他人犹可,如王维庄之类。独有晋公则不可,宁使耕坏,及他有力者致之,己则不可取。”

  正叔言:“管辖人亦须有法,徒严不济事。今帅千人,能使千人依时及节得饭吃,亦能有几人?尝谓军中夜惊,亚夫坚卧不起,不起善矣,然犹夜惊何也?亦是未尽善。”

  正叔谓:“今唱名,何不使伊儒冠徐步进见?何用二人把见趋走,得不使殿上大臣有愧色?”子厚言:“只先出榜,使之见其先后,何用旋开卷呼名?”

  正叔言:“某见居位者百事不理会,只恁个大肚皮。于子厚,却愿奈烦处之。”

  子厚言:“关中学者,用礼渐成俗。”正叔言:“自是关中人刚劲敢为。”子厚言:“亦是自家规矩太宽。”

  正叔言:“某家治丧,不用浮图。在洛亦有一二人家化之,自不用释氏。道场之用螺钹,盖胡人之乐也,今用之死者之侧,是以其乐临死者也。天竺之人重僧,见僧必饭之,因使作乐于前。今乃以为之于死者之前,至如庆祷,亦杂用之,是甚义理?如此事,被他欺谩千百年,无一人理会者。”

  正叔谓:“何以谓之君子?何以谓之小人?君子则所见者大,小人则所见者小且近。君子之志所虑者,岂止其一身?直虑及天下千万世。小人之虑,一朝之忿,曾不遑恤其身。”

  伯淳谓:“才与诚一物,则周天下之治。”子厚因谓:“此何事于仁,必也圣乎?”

  吕进伯老而好学,理会直是到底。正叔谓:“老喜学者尤可爱,人少壮则自当勉,至于老矣,志力须倦,又虑学之不能及,又年数之不多。不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乎?学不多,年数之不足,不犹愈于终不闻乎?”

  子厚言:“十诗之作,止是欲验天心于语默间耳。”正叔谓:“若有他言语,又乌得已也?”子厚言:“十篇次叙,固自有先后。”

  正叔言:“成周恐只是统名,雒邑是都也。成周犹今言西京也,雒邑犹今言河南府。孔安国以成周为下邑,非也。岂有以师保治于下邑?白马寺之所,恐是迁顽民之处。洛州,有言中州、南州之名,恐是作邑分为九州后始言。成周,恐是旧城坏而复城之,或是其始为邑不为城墙,故后始城。”

  二程解“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只穷理便是至于命。”子厚谓:“亦是失于太快,此义尽有次序。须是穷理,便能尽得己之性,则推类又尽人之性;既尽得人之性,须是并万物之性一齐尽得,如此然后至于天道也。其间煞有事,岂有当下理会了?学者须是穷理为先,如此则方有学。今言知命与至于命,尽有近远,岂可以知便谓之至也?”

  正叔谓:“洛俗恐难化于秦人。”子厚谓:“秦俗之化,亦先自和叔有力焉,亦是士人敦厚,东方亦恐难肯向风。”

  正叔辨周都言:“谷、洛斗,毁王宫。今谷、洛相合处在七里店南,既言毁王宫,则周室亦恐不远于今之宫阙也。”

  子厚谓:“昔尝谓伯淳优于正叔,今见之果然,其救世之志甚诚切,亦于今日天下之事尽记得熟。”

  子厚言:“今日之往来,俱无益,不如闲居,与学者讲论,资养后生,却成得事。”正叔言:“何必然?义当来则来,当往则往尔。”

  二程言:“人不易知。”子厚言:“人诚知之为艰,然至于伎术能否,人情善恶,便可知。惟以秦武阳杀人于市,见秦始皇惧,此则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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