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官新义·卷十春官三(3)

卷十春官三(3)

　　籥章，掌土鼓豳籥。中春昼，击土鼓，吹豳诗，以逆暑。中秋夜迎寒，亦如之。凡国祈年于田祖，吹豳雅，击土鼓，以乐田畯。国祭蜡，则吹豳颂，击土鼓，以息老物。

　　土鼓，《礼记》所谓“蒉桴土鼓”。豳籥，豳国之籥，王业之起本于豳，乐之作本于籥，始于土鼓。逆暑，迎寒，祈年，皆以本始民事，息老物，则息使复本反始，故所击者土鼓，所吹者豳籥，其章用豳诗焉。豳雅、豳颂，谓之雅颂，则非《七月》之诗，盖若九夏，亡之矣。中春昼，《书》所谓“日中”，阳于是而分，故逆暑；中秋夜，《书》所谓“宵中”，阴于是而分，故迎寒〔“中春”以下，据《删翼》增〕。逆暑迎寒不言“国”，而祈年息老物言“国”，则祈年息老物通乎下，故言“国”，以别之。田祖，《礼记》所谓“先啬”；田畯，《礼记》所谓“司啬”。司啬本始民事，施于有政者〔“田祖”以下，据《订义》增〕。

　　鞮鞻氏，掌四夷之乐与其声歌。祭祀，则吹而歌之。燕，亦如之。

　　典庸器，掌藏乐器庸器。及祭祀，帅其属而设筍簴，陈庸器。飨食、宾射，亦如之，大丧，廞筍簴。

　　典庸器而掌藏乐器、设筍簴者，乐凡以象民功，而筍簴则设业焉。

　　司干，掌舞器。祭祀，舞者既陈，则授舞器；既舞，则受之。宾飨，亦如之。大丧，暐舞器；及葬，奉而藏之。

　　大卜，掌三兆之法：一曰玉兆，二曰瓦兆，三曰原兆。其经兆之体，皆百有二十，其颂皆千有二百。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其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掌三梦之法：一曰致梦，二曰奇梦，三曰咸陟。其经运十，其别九十。

　　占梦以岁时日月星辰占六梦之吉凶，则所谓经运，盖岁时日月星辰之运〔此注据《订义》增〕。

　　以邦事作龟之八命：一曰征，二曰象，三曰与，四曰谋，五曰果，六曰至，七曰雨，八曰瘳。

　　征，行役讨伐。象，天象变动。与，有所与。谋，有所谋。果，果不〔与“否”同〕。至，至不。雨，雨不。瘳，瘳不。征事大及众，故征为先；瘳不及众，私忧而已，故瘳为后。象则天事之大，雨则天事之小。天事之大，而在征后，则天道远，人道迩故也。先雨后瘳，则雨及众故也。与先谋，则有所与之宜慎，甚于有所谋。谋先果、至，则果，既有为也，卜其果而已；至，既有行也，卜其至而已。

　　以八命者赞三兆三易三梦之占，以观国家之吉凶，以诏救政。

　　大卜以龟八命赞兆易梦之占，而占人以八筮占颂，则占龟以筮梦合焉。故《洪范》大疑“谋及卜筮”，两视其从违，以断吉凶，而武王曰“朕梦协朕卜”，“戎商必克”。吉凶之变，休戚之情，见于蓍龟，动于四体。见于蓍龟，故取于朽骨之象，枯茎之数。动于四体，故取于精神之寓，魂气之交。则龟蓍梦三者，未尝不相须以为用焉。《洪范》大疑“谋及卜筮”，两视其从违，以断吉凶，而武王曰“朕梦协朕卜”，“戎商必克”。大卜以八命赞三兆三易三梦之占，则亦以龟筮梦合而占也。八命者，邦君之八命也。以邦事卜之龟，故用三兆之法以占之；以邦事筮之蓍，故用三易之法以占之；以邦事考之梦，故用三梦之法以占之。作八命，非特占之于龟，亦验之于筮，叶之于梦而后已，故有赞其占者焉。盖以三兆三易三梦为正，以言辞之命赞之而已。如是，则国家之吉者，可以前知；凶，则诏王正厥事以救之也。所谓“救政”者，修政以救凶灾也。盖吉凶之变，虽出乎天，而其所以感召之者，实自乎人。知凶而修政以救之，则可以转祸为福矣。古之人固有以人君之言善而致荧惑之退舍，孰谓救政之不可为与？

　　凡国大贞，卜立君，卜大封，则视高作龟。大祭祀，则视高命龟。凡小事，莅卜；国大迁、大师，则贞龟。凡旅，陈龟。凡丧事，命龟。

　　大封，谓封国命诸侯〔八字据《义疏》增〕。作龟者，作其兆；命龟者，命以故；贞龟者，贞其兆之吉凶。凡国大贞，卜立君，卜大封，皆卜而贞之；大祭祀，国大迁，大师，凡丧事，皆作而命之。或言“作”，或言“命”，或言“卜”，或言“贞”，相备而已。国大贞既言贞矣，卜立君卜大封人事，故于是言“作龟”焉。大祭祀则听于神而已，故于是言“命龟”焉。大迁大师，其事在众，尤须人谋，以贞为主，故于是言“贞龟”焉。以贞为主，故成王征三监淮夷，而庶邦君越庶士御事反曰王害不违卜也。作龟必视高者，龟天产，其兆象天事也。凡旅陈龟，盖陈而不作，与陈乐器同。

　　卜师，掌开龟之四兆：一曰方兆，二曰功兆，三曰义兆，四曰弓兆。凡卜事，视高，扬火以作龟，致其墨。凡卜，辨龟之上下左右阴阳，以授命龟者而诏相之。

　　龟人，掌六龟之属，各有名物：天龟曰灵属，地龟曰绎属，东龟曰果属，西龟曰雷属，南龟曰猎属，北龟曰若属，各以其方之色与其体辨之。凡取龟用秋时，攻龟用春时，各以其物，入于龟室。上春衅龟，祭祀先卜，若有祭事，则奉龟以往。旅，亦如之；丧，亦如之。

　　菙氏，掌共燋契，以待卜事。凡卜，以明火爇燋，遂吹其焌契，以授卜师，遂役之。

　　占人，掌占龟，以八筮占八颂，以八卦占筮之八故，以视吉凶。凡卜筮，君占体，大夫占色，史占墨，卜人占坼。

　　筮有八故，龟有八命。命，言所以令龟；故，言所以令筮。或言故，或言命，相备也。八筮则八故之筮，八命则八命之颂，八卦则八筮之卦。卜人掌占龟也，而“以八筮占八颂，以八卦占筮之八故以视吉凶”，则以筮合而占焉。占体，占色，占墨，占坼，皆占龟，而曰凡卜筮，则筮占体故也。《诗》曰：“尔卜尔筮，体无咎言。”筮占体，于此见矣。龟作之而坼，坼而后墨与色，可知卜人先占坼，史占墨次之，大夫占色又次之；众占备焉，而后君占体，以断吉凶，事之序也。先言占体，则以尊卑之序言之。

　　凡卜筮，既事，则系币以比其命。岁终，则计其占之中否。

　　“系币以比其命”者，系币于龟筮，而书所命以比之。岁终计其占之中否，则以考官占龟矣。

　　筮人，掌三易以辨九筮之名，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九筮之名：一曰巫更，二曰巫咸，三曰巫式，四曰巫目，五曰巫易，六曰巫比，七曰巫祠，八曰巫参，九曰巫环；以辨吉凶。凡国之大事，先筮而后卜。上春，相筮。凡国事，共筮。

　　“凡国之大事先筮而后卜”者，兼用卜筮，而尊龟焉，故后之。“上春相筮”，则筮有美恶如龟矣。

　　占梦，掌其岁时，观天地之会，辨阴阳之气，以日月星辰占六梦之吉凶：一曰正梦，二曰噩梦，三曰思梦，四曰寤梦，五曰喜梦，六曰惧梦。

　　人之精神，与天地同流通，万物一气也。《易》曰：“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故占梦“掌其岁时，观天地之会，辨阴阳之气，以日月星辰占六梦之吉凶”。掌其岁时，则掌占梦之岁时而已。寤梦，若狐突梦太子申生。正梦，郑氏谓平安自梦。

　　季冬，聘王梦，献吉梦于王，王拜而受之，乃舍萌于四方，以赠恶梦，遂令始难驱疫。

　　问王梦而占之，吉则献王，不吉则舍萌于四方以赠焉。吉凶有萌，则见于梦，故其赠也舍萌焉。“遂令始难驱疫”，则内无衅，然后自外至者可索而驱也。

　　视祲，掌十煇之法，以观妖祥，辨吉凶：一曰祲，二曰象，三曰镌，四曰监，五曰闇，六曰瞢，七曰弥，八曰叙，九曰幰，十曰想。掌安宅叙降。正岁，则行事。岁终，则弊其事。

　　物反为妖，兆见为祥。吉凶则妖祥之成事。人不安宅，则视祲掌以法为之安宅，又为叙其妖祥而降之，若保章氏降丰荒之祲象。“正岁则行事”者，行安宅叙降之事。“岁终则弊其事”者，弊其正岁所行之事。不言会而言弊，则不可会也，弊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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