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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圣四年十一月(1)


  十一月辛亥朔,权殿中侍御史蔡蹈言:“朝廷近用知开封府路昌衡荐除朝散郎卢约为推官,按约向知昭州日,辄请以昌衡出帅广东所迁两官易近上职名,原其用心,专在邪谄,而昌衡一无嫌忌,复有荐论,望罢约恩命,责昌衡论荐徇私。”诏罢约新除,令昌衡别举官以闻。又诏自今开封府荐推判官,并俟召对取旨。(卢约除府推,在前月二十六日。)

  癸丑,左司谏郭知章兼权给事中。

  给事中徐铎言:“沈铢除中书舍人,兼侍讲,按铢在先帝时任太学直讲,受学生馈遗,坐赃罪勒停。元祐间,为刘挚等党,除落罪名。乞追寝成命。”又言:“司马光,先朝非不奖擢,但不曾秉政,然终怀怨恚,变法乱政,陛下能保其不若光乎?”诏郭知章书牍行下。曾布言:“铎初闻铢有此命,即相庆,已而忽封还,盖为人所使,而驳章重,亦疑非铎所能为。铎近臣,知畏大臣而不知畏陛下,况出自中批,而又天下公论之所与,士类闻铢之进,莫不鼓舞,而铎敢尔附会欺罔,此乃所谓附下罔上,法之所必诛也。此而不惩,则陛下威福之柄,何以振乎?”林希亦言:“陛下所除,自非有大邪恶,不合物论,未尝缴驳。”上曰:“已令郭知章权给事书牍。”布曰:“如此,则铎已幸免矣。”

  布又言:“给事止以铎一人当之,诚未允。铎乃李清臣所荐,清臣所引之人,无不斥逐,惟铎安职,而又躐等进擢,盖媚附三省所以致此。臣与铎非有利害,但忠愤所激,故喋喋不能自已,愿陛下更赐省察。”上称善。布与希因言:“陈瓘等皆公论所称,此类皆所当进。”又言:“铢自敕牓事后,深不自安,小人亦皆欲去之,然善类谓当体圣意,不当轻去就。今日陛下擢用如此,则铢之不去,乃为得之。敕牓事,自是不当,铢论居厚,何必如此纷争?”上曰:“只为铢犹说沙锅子等事乃无之。”布曰:“此事恐不可谓无,乃众人所共闻见,臣自江西还朝,见居厚卖铁器牓,道中比比有之,此事恐不虚也。”

  布又云:“敕牓中有‘幸时事中变’之语,邢恕亦以为非。缘此语故引惹刘唐老等谤讪。陛下在上,朝廷清明,时事安得中变?此非诏令语也。”希亦曰:“如绍圣之变元祐乃为变,安得有此?”上又曰:“只恐元祐人复用。”布曰:“陛下在上,则元祐之人安有复用之理?”时御史中丞邢恕侍读经筵,上问恕,曰:“徐铎缴还沈铢词头何如?”恕言:“此盖缘沈铢缴吴居厚词头,今既出牓朝堂,以元丰末居厚在京东事为是,则自然以沈铢为非也。然此乃臣下分朋党争胜负尔,陛下为人君父,天覆平施,则天下幸甚!”上又问“如何?”恕言:“臣请平论此事,昨除吴居厚权户部尚书职事,居尚书则虽侍郎,居厚亦必难处。前此居厚废已十年,今若再废,亦似过当。所以臣言不消缴还,至于后来出牓朝堂,却以居厚元丰间京东所为为是,则章惇当垂帘之初,自曾有札子斥言居厚:‘京东之人,恨不食其肉。’曾经叶涛进,陛下所知,则今日焉得却以为是?天下之人,岂可如此葢压也!”上曰:“卿言极是。”已而沈铢除命复下。

  诏雄州勘造匿名文书不当经赦当原知州李谅、通判吴点各特罚金二十斤;权推官张棠、归信容城两县主簿王范各特罚金十斤。

  甲寅,大理寺言:“窃盗于皇城门,谓宣德左、右掖,东、西华,拱宸门;宫门内,谓左、右升龙,承天门,左、右长庆门,謻门,临华门,通极门,学士院北角门,殿前,关东序以北,加京城内窃盗法一等。徒罪配邻州,流罪皆配千里,十贯皆配二千里。殿门,谓大庆,文德,紫宸,集英,崇政、垂拱内东门;上閤门内,谓垂拱殿后门,需云殿后门,龙图、天章、宝文阁后门,皇仪殿门,延春阁门,延和殿后门,会通门,又加一等,徒罪皆配千里,流罪皆三千里,十贯皆配广南。仍并奏裁。”从之。(十二月二十四日云云。)

  乙卯,三省言:“武学博士教导生员,所任非轻,不当从吏部差注。”诏自今中书省选差。

  户部言:“诸路常平斛斗,并令所属官司常依条乘时籴兑。失时致陈旧不堪,辄行兑军粮者,以违制论。”从之。

  丙辰,朝议夫大、知池州钱勰卒。(旧录云:“钱勰,绍圣初为翰林学士,批答不允郑雍乞出诏,以诐辞害政,夺职知池州,卒年六十四。勰在元祐,附会为奸,绍圣初,朝廷黜其党,而勰止以微罪去,终与奸党云。”新录辨曰:“此实录窃迹当时之事,大抵元祐之人为绍圣用事之臣所不喜者,皆诬以诽谤、朋党之罪,顾可信乎?今删去。”)

  戊午,吏部侍郎叶祖洽权吏部尚书,新权吏部侍郎范镗试中书舍人,中书舍人蹇序辰权礼部尚书。

  己未,冬至,不御殿。

  辛酉,兴州防御使仲朴为湖州观察使。

  癸亥,礼部侍郎赵挺之为吏部侍郎,左司谏郭知章为工部侍郎。

  甲子,正字林自为著作佐郎,太常博士吴伯举为校书郎。(陈瓘云云。)大理正许公孙为开封府推官。

  诏昭宣使、荣州团练使、入内押班冯世宁,与遥郡防御使。以年劳也。

  大理寺请立京城及外州县舍匿逃归配军法;应蛊毒呪诅,奏案略说事情,元案上尚书省。”并从之。(旧特详,今从新。)

  乙丑,京东路转运副使吕升卿徙河北路。

  淮南西路提点刑狱朱京为仓部员外郎。(十二月一日改司封。京,南丰人,元符三年正月有传。)

  御批:雪寒,应在京工役给假三日。

  诏:“自今及准备军前出战使唤之人,虽立到功劳应赏者勿推。如在军显见有才武,可以部辖人马及准备出战使唤之人,即申经略司,从本司审察指挥,如立到功劳,即依格推赏。”

  诏:“户部严戒诸路监司,应承诏旨抛买物色,并令体访出产多寡,所在约度数目,令逐州军置场,用见钱和买,召人取情愿赴场中卖。其逐州军如不系出产或出产数少,及虽系出产而当年偶阙,即具因依回申本司,别行下出产数多处贴数和买。如本路诸州军实买不足,令监司具诣实事状申陈,即州县辄有科买及监司不为申陈者,并以违制论。仍令提举常平司觉察,如有违犯,具事因及官员名衔申尚书省,仍许被科扰人户直经提举常平司陈诉。如本司不为行遣者,一等科罪。每遇和买,备此诏旨全文揭牓晓示。”

  丙寅,前知泗州王英言:“官员在任,或赴任移替在路未到而身亡者,问其家口数并所归处,计程给仓券。”从之。(二年十一月五日已有此指挥,当考。)

  户部言:“辄增损衡量若私造卖者,各杖一百,徇于市三日。许人告,每人赏钱有差。令转运司所在置局制造,送所在商税务鬻卖。”(旧特详,今从新。)

  丁卯,诏谏议大夫以上,各举堪监察御史一员以闻。他日,御史中丞邢恕对,上语及近许谏议大夫已上荐人,然前此上来者亦多只是迎合。恕曰:“今臣僚迎合者,不过主张先朝法度尔。今日陛下南面继统,如龙如虎,神宗皇帝法度,陛下岂不能主张?却销得他人主张。若果终实主张先朝法度,须是当垂帘改更之际曾有正论,乃可为凭。至于今日方以主张先朝法度为言者,皆迎合邀利之言,大抵阘冗之人,固无他长,惟藉此以希进,不足取也。”上曰:“极是!”恕既退,即入札子言:“臣前日请对,风寒不敢久留,所欲敷陈未尽事,条析如后:内一项云:一,太常寺、秘书省官,乃朝廷储蓄英才之地,向去选用台、省,皆自此出。苟无其人,亦宜虚位以待来者,不宜轻进阘冗、凉薄之人。如得其才,果上当圣心,则便加采拔,无所不可。况今既许谏议大夫已上荐士,未对者尚余人,乞候对罢,逐一密记人才高下,须引对有涯,然后补授,亦不为晚。”

  继又奏云:“臣窃闻有旨,令谏议大夫已上,各举可任监察御史官一员。如此,则是叶祖洽下,并范镗共合荐八人,臣昨荐邹余未到外,有一员未荐,共十员。故事,荐官二员取一员,今来只阙台官三员,合荐六人,外有四员,乃是滥数。故事,翰林学士、御史中丞、侍御史遇台官阙,亦是同荐一人至两人。契勘今来除臣举邹余未到,仍有一员未荐外,只合更举四员。今范镗外使,中书门下省官三员,尚书试侍郎四员,欲乞令尚书侍郎同举两员,给事、谏议舍人且先同举一员,候范镗回,更令同举一员。不惟所举人数依得故事,不至冗滥,兼可以互相察制,别无私徇。如所举乖谬,或别涉情弊,乞指挥下御史台觉察。如臣所荐人不当,亦乞即委三省长官劾奏。”恕自以任中丞,而章惇乃令他官荐御史,恨其侵己,故有言。(邹余除御史,在明年正月二十四日癸酉。)

  上尝问恕:“外间议章惇如何?”恕曰:“惇在元丰未建储之际,则实力效忠,固不可掩。若论其资性,则所得者在于果敢,所失者在于专恣。其才可以济险,不可使之履平;可使自用,不可使之用众。”又自解曰:“可使自用者,若使惇自任一职,则一职必举,如使之知开封府,则府事治,使之作帅,则亦足以抗方面之难,是也。不可使用众者,宰相当用群才,惇不能收人之长而专己自任,惟欲人之附己,士之贤者,岂肯一意随人?苟惟志在随人者与之,则小人进,君子退矣。陛下今日固宜自揽权纲,拣拔人才,使威福渐自己出,如惇者不可专信用也。”

  惇既在相位久,所为不合物情,上渐不倚信,恕亦数倾之。上曰:“驾御著。”且使惇测知上待遇日薄,即欲张皇边事,以为自固之计。凡有言边事者,必面折靳侮,期使人不敢言,则已得以独擅其长。恕累章论列,最后言:“臣窃惟今日塞外进筑城寨,乃以大国侵小国,用实力为久计,以困贼尔。所谓用实力者,钱粮足备,民力有余,兵多可分是也。如此,则为有大国之实,磨以岁月,以久持之,贼固小国,安得不困?此非有诡谋秘计,以取奇功也。然则度吾力有余则进,不足则止,可急则急,可缓则缓,不必强其所不足,当缓而急也。章惇昔尝自言‘今所谓边事者,可雕印板千百本以遗贼,亦不畏彼知。’惇此说诚是也,然则可为则为之,不患其无机会也,惟顾吾力何如耳!更望陛下以此斟酌,时其缓急,勿强其所不足,庶几不至败事,天下幸甚!”

  诏自今有功该减年人,并令所属给据。

  戊辰,麟、府都巡司、准备勾当西头供奉官折可大,迁一官,为閤门祗候。以帅臣上战功也。

  己巳,河北路转运东西路提举司言:“河北官卖盐,如依京西路盐法,实为便利,勾当官仍文武官内举差。”从之。(新无,当考。)

  辛未,大理寺言:“制书应给借者,具状经郎官签押注籍,即日给付,限五日还纳。限满应留照用者,听量判展。若还纳违限,准官文书稽程律加二等。”从之。

  诏陆师闵刬刷秦凤兵马,躬亲统领,赴熙河会合进筑,候成功,一例推恩。师闵以诸路出塞讨击、进筑数被赏,每怏怏于不得用,其将佐亦皆以为恨。而朝旨又数令调本路兵马应副泾原两路,师闵益怏怏。兼屡诉以兵马赴他路备御不足,曾布因建此议。师闵得诏,果踊跃,未旬日间,已奏刬刷到四万人骑,准备出入。前此,虽丁宁戒约,所辍不过万人尔。上亦称善。(十二月壬辰,可参考二十一日辛丑上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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