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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六年二月(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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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庚寅朔,左朝散大夫、宝文阁待制、守户部侍郎苗时中卒。(政目在九日。) 是日经筵,吴安诗侍讲,冯京初赴侍读。宰臣、执政俟读官毕,起诣御前奏事,申叙所讲、所读之事有未尽,或可以因古讽今者,从所请也。前此尝已面奏欲如此,盖执政数年间未尝闻上德音。上渊嘿谦靖,同听之间未肯出语可否,唯于经筵可以讲学问之事,庶有闻也。今日所申论,乃仁宗谕宰执以内降事,令中书、密院、执政守条诏,明有法者不得更取旨。讲官讲孟子不为管、晏事。(此用刘挚日记增入。) 辛卯,中大夫、守门下侍郎刘挚为太中大夫、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龙图阁学士、御史中丞苏辙为中大夫、守尚书右丞,龙图阁待制、权知开封府王岩叟充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按:吕大防政目及刘挚日记,苏辙、王岩叟并以二月二日除执政,实录乃系岩叟于四日,本纪因之,误也,今改正。刘挚自记云:“前月二十四日有所问,挚对以元祐以来,政事虽有更张,臣僚虽有进退,皆天下公议,顺人心者。若异时之是与非固不能保,然自有公论也。今不若引用正人,布在近列,以辅佐主上,维持善政,如此而已。若用小人在左右,则异同纷纷,何待后日也?因以数人可保者附奏,而辙、岩叟与焉,遂与挚并命。挚不负天地神明,听上所择耳。”吴敏中按:见闻录,范元章言,元祐间冯当世以宫使至京师,亦时相意,已而改命刘莘老。此事当考。按:冯京以此六年正月十一日辛未除中太一兼侍读,五月六日甲子除南宣徽、判陈州,二十二日庚辰免判陈州,仍以南宣徽充中太一,明年遂致仕。) 监察御史徐君平前奏新差权发遣开封府推官孙贲,昨知开封县所为不法,及知真州秽滥匿哀等事,未蒙施行。贲到任不数日,自请外补,召,近诏差知和州,而训辞不由内出。且远召而来,无故而去,亦朝廷所宜惜也。诏孙贲差知和州因依札下吏部。 癸巳,龙图阁学士、御史中丞苏辙为中大夫、守尚书右丞,龙图阁学士、吏部尚书苏轼为翰林学士承旨,翰林学士承旨邓温伯为端明殿学士、礼部尚书。 先是,温伯撰兴龙节祝寿词,用负黼扆、凭玉几等字,殿中侍御史岑象求劾温伯非所当用以祝寿。象求差入别试所,侍御史孙升继论之,章三上。寻有诏,复召朱光庭为给事中,刘安世为中书舍人。及除苏轼吏部尚书,太皇太后谕执政令兼承旨,对以承旨今有人,问为谁?对以温伯。欲俟轼至,别降指挥。已而苏辙除尚书右丞,故即命轼为承旨,而温伯有是命。辙言:“臣幼与兄轼同受业先臣,薄佑早孤,凡臣之宦学,皆兄所成就。今臣蒙恩与闻国政,而兄适亦召还,本除吏部尚书,复以臣故,改翰林承旨,臣之私意,尤不遑安。况兄轼文学、政事,皆出臣上,臣不敢远慕古人举不避亲,只乞寝臣新命,得与兄轼同备从官,竭力图报,亦未必无补也。”不听。 翰林学士范百禄为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龙图阁待制、权礼部尚书赵彦若为翰林学士,天章阁待制、枢密承旨赵君锡为御史中丞。 左司谏兼权给事中杨康国言:“中书省送到画黄,苏辙除尚书右丞。臣伏读数四,为陛下深思远虑,且疑且惧。未测陛下选用执政之意,将欲垂衣拱手,坐享安静乎?常欲烦渎圣聪,汨汨而不已乎?必欲安静,则不宜用辙,盖与今执政相暌矣。臣愚以谓暌乖不共事,睚眦不同室,其势然也。故自圣朝祖宗以来,官吏之有嫌隙不和者,率许相避。盖其情终不可以强同,而适足以败事故也。且以近事言之,昨贾易怀州上谢表,言苏辙持密命以告人,志在朋邪而害正。后易为殿中侍御史,辙为御史中丞,不可以同处台中,朝廷遂罢易,出为淮东提刑。如此之类甚众,不可缕陈。近日中书侍郎傅尧俞,同知枢密院事韩忠彦因理会职事,而辙弹奏尧俞等,以谓无礼无仪,见欺自解,欲擅威权,互相纷争,而又旁及吕大防、刘挚、苏颂。当时士论不平,皆谓弹奏不当,致使尧俞等居席不安,紊烦天听,乞解机务。幸赖陛下体察,宣押尧俞等依旧供职。弹墨未乾,遽擢辙与尧俞等同参大政。且辙与易台中尚不并处,况庙堂之上,动系天下安危,岂可与尧俞等共事哉?有此未安,所系甚大,所有画黄未敢行下,谨具封还。伏望陛下再三反复思之,精赐裁处。”贴黄:“况辙天资很戾,更事不久,自长宪台,前后言事多不中理,若使同参大政,必致乖戾,紊烦圣听。更望陛下深思,追寝新命,则天下幸甚。”(编类章疏系二月初三日。苏辙弹傅尧俞、韩忠彦章,已见去年十一月。) 诏范祖禹侍读。 诏宗室士俔特追魏国公,依法别定承袭之人。坐以倡女为妾也。(士俔谁子,当检附。) 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昌州刺史张守约卒。 甲午,右仆射刘挚朝于垂拱殿,立新官班。退,入第一表,免恩命。遂还家,以札子奏云:“今日依宣旨已入朝,所是供职,缘见方辞避,不敢赴省,见居家以尽臣子辞逊之礼。”前例,宣麻后即入省,挚以谓未受命先治新官职事,又一面辞免,皆非是。故且辞免居家,以听否可,俟受讫,虽未谢,可以入矣。众颇以为是。 内降监察御史徐君平论王岩叟,及新除尚书右丞苏辙论杨康国二章,付三省。君平言岩叟才不足以不次用之,指其向日缴邓温伯制非是,贾易之徒相继去而独留,是出处不明,诬善人,是罔上,乞因其辞免从之。刘挚以为君平温伯之所与,而不知岩叟昨缴词头时在舍人院,非有言责,止可封缴而已,难责以继论,又难责其去也,岩叟今日之进,诚稍超峻,然以人物言之,不次不为过也,君平意异,故有此作。辙言:“杨康国指臣谓昨者不合弹傅尧俞、韩忠彦,又旁及吕大防、刘挚、苏颂,此乃是庙堂之仇。于法官吏有嫌当避,臣之新命决不敢当;而康国昨尝申救傅尧俞、韩忠彦,是结私恩,不可不治其奸邪。”挚谓辙此章不作可也。 乙未,提举河北盐税司言:“请自今许令商贾以所贩盐,于有监官处所属场务,依条例输纳税钱。召本处等第人户,委保出给小引,量所卖处人烟、地里远近、盐数多少,给凿日限,毋得过三十日,搬运赴无监官镇店从便货卖,依限勾收元引。”从之。 初,河东经略安抚使滕元发言,请自元祐二年后卖到盐数,与熙宁中课额比较,取酌中一年为法。寻下河东转运司及河东、陕西措置矾事所同相度,欲将代州管界卖盐年额,先除去元祐元年所增斤两,仍于旧额内量减零数,每年以八十五万斤为卖盐祖额,应所管界内外场务,并于旧额上据斤两多少,均匀裁减。从之。(元发五年五月二日已自太原改扬州,不应此时犹带河东,旧录必误,新录因之,当考正。) 丁酉,诏高丽进贡,特赐银器五千两。(政目云高丽回赐别银五千。) 户部言:“请诸路转运司管当帐司兼管当本司文字官,职事繁冗。乞比类选人充提刑司检法官、州学教授及监当场务,给驿料。”从之。 专切提举出卖解盐官孙迥言:“请西京、河阳、郑州并管下逐县并非本司所差官卖盐地分,其巡检、县尉等自来所获犯人并送所属州县断赏。窃恐不依条法,请令西京、河阳、郑州并管下逐县断赏有不如法,并依本司见管卖盐州县条例按劾。”从之。 己亥,诏文武官有犯同案,事干边防军政者,令刑部定断,申尚书省,仍三省、枢密院同取旨。从苏辙为御史中丞时所请也。(去年十一月五日,又十二月末。) 庚子,于阗国、拂林国遣使入贡。 辛丑,诏三省,集英殿试举人权罢春宴。 诏少府监,见计料造皇后重翟等车六乘,其罢之。(御集。) 诏以富弼预配飨功臣,其遗表恩泽特许奏异姓一人,余人毋得引例。弼子绍庭请奏甥,故有是诏。 殿中侍御史岑象求言:“王安礼平生猥滥,至老不悛,典领雄藩,为恶尤甚。近褫职名,若及一年还复仍旧,于安礼曾无少损。伏乞放归田里,或安置散官,仍乞将京东路容庇安礼监司悉加降黜。”诏王安礼特展一期检举取旨,京东路转运使王同老知齐州,副使范锷知蔡州,提点刑狱刘赛罚金十斤。 枢密院上冬教保甲敕。诏行之。 夔州路转运司言:“本路军监所产盐,有诏立定分数,应副支还熙河路入中钞凭。缘逐处自来别无见盐依入中先后支还,其商贾常候三五年间方得请盐。伏见熙河入中射请大宁监盐系立限十年,请将三路、熙河路等处入纳钱银粮草,射请本路开达忠万涪州、云安军六处盐钞,并依大宁监年限施行。”从之。 故左班殿直余宪特赠左藏库副使。以死事也。(何处死事当考。) 诏内外差遣及本等改易者,止给敕,无告。(政目十二日事。) 是日,苏辙、王岩叟皆押入,随班奏事。 壬寅,江、淮、荆、浙等路发转运司言:“请博易籴买纲运斛斗并粜卖人,并许人告捕断罪外,每获不及一石,赏钱三贯,一石五贯,每石加五贯,至五十贯止。”从之。 癸卯,宝文阁待制、知庆州范纯粹为户部侍郎,左司郎中章楶为直龙图阁、权知庆州。(章楶本传云:“时朝廷戒边吏毋得外侵,夏人繇此骄横。比入寇,乃更斥葭芦、安疆等四砦予之,使归我永乐之人。楶奏夏人不知义,惟嗜利而畏刑,不稍惩革,边未得宁也。古者诸侯有罪,贬爵削地,甚则六师移之。今既惮用兵,宜稍收入其土疆,如古削地之制。举西人之师,止当我一路,请诏诸道豫具版筑,俟一入寇,即诸路皆出师,择要地而置城砦。彼虽猖獗,壤地褊小,不过一再举而势蹙力窘矣。又请复安疆砦以固吾圉,招部族以离其众,及遣间谍,设方略。时伺利出讨,斩获甚众。贼不知我师所出,并边部族不敢宁居。”今附七年十月十二日贼围环州后。) 甲辰,新除给事中朱光庭辞免除命,尚书右丞苏辙与同列议,欲如所请,签书枢密院事王岩叟曰:“用忠实所得多。又垂帘之初,光庭排邪助正甚有力,岂可弃?”乃降诏不允。 丁未,左司谏杨康国奏:(编类章疏六年二月十八日。)“臣僚累具弹奏尚书右丞苏辙不可为执政者,其事有六,至今未蒙听纳。臣自惟遭遇陛下,不以臣不肖,擢臣置之谏垣者,度陛下必欲激臣懦衷,使之夙夜恐惧,日思所以图报也。今豺狼当路,奸恶在朝,臣若持禄取容,畏惮缄默,不为陛下言之,则是臣有负陛下任使矣,臣何面目复见陛下乎?此臣所以宁犯颜,竭忠而死,不愿箝口,持禄而荣。万一开悟圣聪,屏去奸恶,使朝廷清明,听断无惑,召来和气,天下大安,岂独愚臣惓惓之望,朝论上下,端人正士,以朝廷为忧者,莫不有此望也。辙有六事而陛下不以为过,此恐陛下以辙兄弟并有文学,所以眷奖之厚而用辙之坚也。果如此,则尤不可也。陛下岂不知王安石、章惇、吕惠卿、蔡确亦有文学乎?而所为如此。若谓辙兄弟无文学则非也,蹈道则未也。其学乃学为仪、秦者也。其文率务驰骋,好作为纵横捭阖,无安静理致,亦类其为人也。比王安石则不及,当与章惇、蔡确、吕惠卿相上下。其所为美丽浮侈、艳歌小词则并过之,虽辙亦不逮其兄矣,兄弟由此故多得名于戚里、中贵人之家。其学如此,安足为陛下谋王体、断国论,与共缉熙天下之事哉!王安石以文学进,而天下扰扰,此陛下之所知也。当时吕诲大奋忠义,屡疏安石,谓乱天下者必此人也,又曰必无安静之理,皆果如其言,此亦天下所共知也。陛下若悦苏辙文学而用之不疑,是犹又用一安石也。辙以文学自负,而刚很好胜,则与安石无异矣。安石进而韩琦、富弼、司马光不能并处,相继罢去,何哉?盖趋向不同而所见者异也。正人皆去,故安石得以援引同类,则吕惠卿、章惇、蔡确接迹居廊庙,故天下扰扰,此亦陛下之所知也。今陛下顾辙之厚而用辙之坚,臣恐宰执之间,自非贪荣苟禄,有如韩琦、富弼、司马光之人,不能与辙并处,有相继而去者矣,又况复有睚眦者乎!则辙于私计得行,援引朋邪,又如安石之引惠卿、惇、确共处庙堂,则天下之事又不可知也。此皆治乱所系,非同寻常弹奏庶官违法害公之事而已。臣今所言,上可以系朝廷安危,下可以系生民休戚,此事甚大,不可不虑也。臣是以忘身捐命,不避祸患而为陛下言之。惟望陛下深加省察,断自宸衷,检会臣前后章奏,降付三省,早赐罢辙,则天下幸甚。” 集贤校理、秘书郎陈察为太常博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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