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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五年四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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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宰臣吕大防等因时雨不足,乞罢免职任。诏答不允。(二十一日苏辙云云,月末梁焘云云,可考。) 右光禄大夫、知枢密院事孙固卒。辍朝临奠,赠开府仪同三司,赐神道碑额曰“纯亮”,遗表恩泽例外,更与三人差遣。(孙固旧传云:“固在熙宁、元丰间,以藩邸旧恩,驯致显位。其论议雅与司马光等合,晚节实与元祐之政。绍圣四年,追正光等罪恶,诏固遗表恩泽与二人,余悉追夺,列于奸党。元符二年,以固尝荐河南尹才,特授虢州司户参军,后才曾在垂帘时,上书乞诏宗子入继大统。才已死,诏追毁出身以来文字,永不仕宦,而夺固所赠官,尽追遗表恩泽,以为臣子之戒。大观二年,以固系神宗皇帝随龙人,及举尹才时,才未曾上言,特出籍。”新传削去尹才事,亦无辩诬,当考。尹才以元祐元年十月十三日得官,不知用何日上书。) 丙午,兵部言:“进奉人所赐名目,出告外更给黄牒。其溪峒知州、蛮官赐名目,只出官告,其例不一。”诏:“化外人依官制前合给敕告者,今后除因进奉及立功补授,合带授阶散及将军、郎将、司候、司阶、司戈等,依元给告及出文牒外,余承袭合授告之人只给告命。”(新削。) 吏部言,八路乞依吏部差注之法。从之。(吕公著掌记已行遣事,罢八路差遣,其一也。元丰八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吕大防云云,元祐元年四月十八日诏,又六月二十二日,吏部云云。) 戊申,户部言:“在京香药、象牙、乳香日久,许容人于三路入纳见钱给钞,沿边加饶二分,次边、近里州军并加饶一分,到京算清。”从之。(新削。) 太师文彦博言:“蒙圣恩候臣出门日,于琼林苑赐饯送御筵。缘前日孙固薨,昔臣与固在三省供职,义均休戚,乞罢。”诏至日三省、枢密院官于琼林苑会饯送,更不用乐。 金部员外郎张元芳提点京东路刑狱。 癸丑,诏讲读官今后每遇经筵退,留讲读官各一员,于迩英合奏对。(此事当考也。) 诏新通判岷州郭逢原权通判磁州,新知寿州杨蟠别与差遣。以给事中郑穆、范祖禹累有论驳故也。 湖南转运司言:“应金、银、铜、铅、锡兴发不堪置场官监,依条立年额课利,召人承买,而地主诉其骚扰。请先问地主,如愿承买,检估己业抵当及所出课额利钱数已上,即行给付;如不愿,或己业抵当不及,即依本条施行。”从之。(新无。) 丙辰,户部言:“处、台、婺、衢银坑兴发,乞逐州应管合发上供、及无额官钱,并就截应副买银上京。”从之。(新无。) 学士院言:“诸蕃初入贡者,乞令合属安抚、钤辖、宣抚等司体问其国所在远近大小,与见今入贡何国为比,保明闻奏,庶待遇之礼,不致失当。”从之。以邈黎国初入贡故也。 翰林学士苏辙言:“臣伏见去冬无雪,今岁春夏时雨绝少,二麦不收,秋种未入,旱势阔远,岁事可虑。伏惟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圣心焦劳,请祷备至,发仓粟,留上供米,以救饥馑,苟可利民,无所爱惜。而天意未回,旱气日甚,臣实忧之。窃惟古之明君,遇灾恐惧,内既竭其诚心,啬用劝分,以济民厄;外必避殿减膳,广求直言,以答天意。今二圣既勤其内,而外事未修,五月之旦,将御文德朝群臣,臣恐九重之秘、忧惶之实,民莫得知,徒见陛下晏然坐朝,临御大众,民愚无知,或谓陛下不畏天灾,不恤民瘼。人心一疑,天意不顺,以此救旱,所损大矣。臣愚伏愿陛下举行祖宗故事,明诏有司,罢朔会,避正殿,损常膳,令百官吏民皆得上封事,指陈时政阙失。如此施行,虽未得雨,而人知陛下寅畏天戒,不吝改过,群情悦服,神亦佑助,以此救旱,非小补也。近日执政大臣虽曾奏乞解罢职任,以答天变,而所请未力,无益于事。今若陛下既自引咎,则大臣势难独立,虽未可遽从,若且例降一官,竢得雨而复,君臣协心,灾变可止。臣备位禁林,心有所见,不敢缄默。或加采纳,乞不出臣此章,只作圣意行下,于体尤便。” 丁巳,诏曰:“朕奉承统业,于今五年,临御崇高,未达庶政,夙夜祗惧,若涉冰渊,常恐德之弗类,无以下慰民望,上当天心。今者冬雪不效,春雨弗若,逮此孟夏,旱灾如焚,麦不充食,禾未出土,岁事凛凛,民且狼顾。虽祷祀备至,而神莫之答,惟循省自克,则灾或可消。意者政令宽弛,吏或为害,而莫之惩欤?役赋失当,民病于事,而莫之察欤?忠言壅而未达,贤材有抑而未用欤?念之虽勤,行则未至,昭明恐惧之诚意,庶几阴阳之不违。可自今月二十三日后,减常膳,不坐前殿,及将来五月一日,罢文德殿视朝。朕上奉东朝,深愧常珍之日缺;下临庶尹,犹冀嘉言之上闻。苟利于人,其无不可。”苏辙之词也。(王岩叟墓志:岩叟亦尝建言,且云日当食朔。盖六年事也。) 提点梓州路刑狱李杰为金部郎中。昭宣使、惠州刺史、入内押班冯宗道为遥郡团练使,西京左藏库使、嘉州刺史、入内押班梁惟简为文思使。 太师致仕文彦博言:“蒙恩以臣致仕,依条与五人恩泽外,曾孙常乞特授一近下名目外,余乞罢。”诏常特与假承务郎外,不许。(并三月二十四日。) 戊午,诏:“开封府赏钱,除各支赃罚不系省头子钱外,遇阙,据申尚书省,于在京抵当,并熟药所息之内及吏禄剩数钱内支给。”(新无。) 辛酉,保宁军节度使、知大名府冯京改授彰德军节度使,再任知大名府。 以西南龙番进奉人安化大将军龙以利为安远大将军,保顺郎将龙延舜等为安化郎将,奉化郎将龙以委等为武宁将军,龙延间等为保顺郎将。 壬戌,吏部言:“大理寺并太学正、录等官,及编修敕令式之类,应不用举主转官者,乞差承务郎以上。”诏除秘书省正字、太学博士、大理寺官外,从之。 是月,令保安军牒报宥州质孤、胜如建置年月。宥州牒兰州,所管至第三寨取直。令保安军牒:兰州地界请计会熙州。(此并系政目四月末事,当考。) 御史中丞梁焘言:“臣闻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不闻怀私挟邪,窃禄偷安,以固位而不去者也。谨按宰臣吕大防暗谬偏滞,庸懦忮忌,幸同列之私,忘事君之志,无经国之远虑,乏济物之通才,骤蒙拔擢之恩,上误仰成之意,搢绅君子、闾里小人指议鄙笑,以为口实。陛下喜安静而为动摇,陛下喜公正而为私曲,陛下喜谨重而为轻妄,陛下喜廉俭而为贪侈,党护奸邪,崇长峭刻,行己无平直之操,事上无纯一之德,夫相者,助也,所以助成君德。陛下修德清明之如此,大防诡随患失之如彼,将何以居相助之地?其不胜任也明矣。且沴气为旱,政理不平,所当恐惧修省,上助寅畏,乃敢归之阴阳之数,备礼连章,再请而止。不独轻易主威,又复简忽天戒,此尤当明其罪而去之者也。伏望圣明以宗社为计,以天下为念,伏乞罢免大防相位,以慰中外之望。” 又言: 臣伏见陛下眷遇大臣,极其恩礼,不忍闻其过恶,辄夺其位,使伤其进退之名。所以委曲覆容,真有天地之赐,为大臣者,何以副陛下之深仁乎? 祖宗之时,宰相率二三年以礼去;今之宰相率二三年以罪去。礼去者顾义重,虽有功而必去;罪去者顾利重,非有罪则不去。以礼去者可以复用,以罪去者不可以又来。盖祖宗之大臣,皆以名节自重,一举动必存大体,必副人望,不敢专宠禄以自爱,不敢挟权势以自强,日思以得罪为忧,以妨贤为惧,故率三二年自引避位。朝廷褒答,自有恩数,其优者为使相,其次犹须超进数官,为大学士。其去位也,名益重,望益高,眷益厚,一旦复用,则中外之民莫不以为宜,皆为朝廷喜,此所以重朝廷也。其间亦时有贪鄙之人,当去而不去,以固位恋禄,清议已不容,以之招致人言,暴著过恶,从而罢遣之,殆不过一谏官、一御史论之,则已不能安矣。如台、谏合攻连击者甚少,一有之,则终身不得复用。故以礼去者多,以罪去者少。大臣既法,小臣从而廉,士大夫化之,皆磨砺振洁,以节操相高,风俗纯美,由此道也。 比年以来,大臣皆以窃禄偷安为计,寖以成风,虽有大过,犹巧自掩盖,恐其失位。一二人言之,不知引去;台、谏官共言之,又不肯去;至于纷纷不已,上不能止其言,竟出其章疏,然后请退,圣恩因而听之。公议为之鄙薄,私交为之叹惜,丧其节守,败其名誉,冒其过咎,终以疏绝。朝廷虽以乏人而欲用之,疑其奸心之不测,畏其清议之不容,卒不敢用;既以其罪不可复用,其以次者,安得人才众多而为用乎?朝廷将无人而用矣,此不可不畏也。 祖宗之时,辅相之才非不多也,然而进者必以其贤,退者必以其礼,去而复来,所以用之有得也。今辅相之才亦非不多也,然而进之不必以其贤,退之必以其罪,去而不可来,所以用之不足也。臣近尝建言,乞陛下许吕大防以自请罢去相位者,正为其如此。若蒙陛下许吕大防令以礼去,不唯大防且掩覆其罪状,不为言臣之所指擿,不为公议之所不容,使之养望于外,他日用之,人必无敢议者。设有议者,其迹以无罪而去,陛下主张之,无累知人之明矣。于是大防真有天地之赐,足称陛下眷礼之本意也。非独以安大防也,又以示后来之人,皆思以礼去位,而渐以名节自重,如祖宗之大臣也,朝廷由是尊矣。伏望圣慈以安危为计,以治乱为念,以养大臣之誉望为意,以励搢绅之廉隅为术,保完大防今日之去,存全大防他日之用,敬谢旱烈之谴,销压愁怨之气,上承天道,下顺民心,中不失君臣之恩,一举而三善得,岂不美欤?伏惟圣人采纳,天下幸甚!(梁焘劾吕大防两章,不得其月日,因焘称“沴气为旱”,又称“敬谢旱烈之谴”,故附见四月末。又按:四月九日,大防等以旱乞罢,诏不允;二十一日,苏辙言所请不力,然则焘劾大防,必在四月也。五月二十六日,焘已迁吏书,苏辙代为中丞。当四月间攻大防者,必不止焘一人,台谏官皆与焉。此月八日以前,左谏议大夫刘安世言大防为台谏攻任永寿等,故特用邓温伯,欲因此以逐台谏,然则安世亦必有劾章,但未见其本耳。其他更须考详。大防明年五月九日又乞外任,焘已不在言职;八月十八日,遂出知郑州。) 焘又言:“朋党起而国政倾,蒙蔽作而主听壅,强悍容而君道失。此三者,有天下之大患。自古人主莫不以为忧,而终少辨者,人臣莫不以为戒,而或自蹈之。此三者之患,臣恐未销于今日也,臣窃惧之。伏愿陛下持大公以照之,守至正以治之,每于政事之间,常加意以察其深微,使朋党不能快其谋,蒙蔽不能行其私,强悍知惧而自戢。然则主威可立而国势以强,中士无幸进朋邪之心,正臣有不懈匪躬之节。事系安危,乞留宸念。”贴黄:“臣备位耳目之官,怀欲言之志而不尽,致陛下有所不知,则非所以上广聪明,与朋党蒙蔽之罪无以异,是负圣恩也。臣今日之言,诚有深旨,伏乞留神省察,如在位尚不知惧,犹须他日面论,臣死不敢隐也。”(焘论朋党,不得其时,必当吕大防、刘挚理会吏额房之际,今附之四月末。) 焘又言:“秩俸之厚,所以崇贤能,养廉隅。至于衰末仓猝之际,或议刻削,助其不给,故唐德宗屡因兵难,不得已而为贞元之事,陆贽为翰林学士,争之不得,明年兵罢,贽且为相,更议增百官俸,以掩前失。夫艰难仓猝之间,国用不足,岂暇顾朝廷大体?然贤相知其大者,犹以为不可,盖所以养士君子,固宜礼意隆厚也。今朝廷财用虽屈,其伤财蠹国之实,不在百官俸廪,况所得毫发细微,不足以少助费。当此清明之时,蹈彼衰末之迹,彼从权以要一时之利,固已陋矣,此著令以为常行之法,岂不悖哉!士大夫深为朝廷惜之。合此议未定之时,宜一切罢去,以全国体。”(焘论减俸,不得其时,更附四月末,俟更检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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