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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三年二月(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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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己卯,右司谏丰稷、右正言丁骘进对,宣谕曰:“久阴不解,天气未和,宫中宴会俱罢。”稷等奏:“二圣爱民如此,天下幸甚。” 诏袒免外两世亲,已计口给钱米,其闲外任孤遗别无依倚者,与官舍居止,或给赁钱,令礼部立法以闻。因御史中丞胡宗愈请也。(王岩叟云云。) 监察御史赵挺之言:“贡举用三经新义取人近二十年。今闻外议,以为苏轼主文,意在矫革,若见引用新义,决欲黜落。请礼部贡院将举人引用新经与注疏文理通行考校。”诏送贡院照会。(苏轼知举合书,新、旧录俱脱之。按轼初无此意,挺之因浮议以献言,用情诬实。按:言者用情诬实何但此,存之乃所以见是非也。) 枢密院言:“羌贼多谋,贵在先虑,不失备御。自去冬雪寒,今已仲春,尚多阴晦,窃虑夏人阴蓄奸谋,以前日泾原攻围无利,诸路牵制讨杀,穷寇轻忿,狂图深入,以觊侥幸。”诏陕西、河东逐路帅臣悉心讲画,多方以待之。 庚辰,以久雨,免期参五日。 枢密院言:“封桩阙额禁军请受,诸路皆隶提刑司,惟开封府界令提举出卖解盐官管勾。今府界已置提刑司,乞检会施行。”诏令提刑司管勾。 又诏京西路酒务所添酒税剩钱并归转运司。(新削。) 辛巳,诏市易欠户有季限催纳,可特与权住一季。 癸未,知枢密院事安焘言:“自去冬大雪异常,久阴未解,细民失职,上贻忧念,皆由辅政无状所致。愿就贬黜,以塞天戒。”太皇太后宣谕曰:“此乃德薄所召,非卿等过也。朝廷近日赈恤百姓,无所不至,宜广及天下,庶召和气。”(新录云:“宜益讲求所以赈恤元元者,以召和气。”) 诏:“自今朝议、中散、正议、光禄、银青光禄、金紫光禄大夫,并置左右。进士出身及带职,转至左朝议、中散,为二资;余人转至朝议、中散,分‘左’、‘右’字,为四资。以上各理七年磨勘。其正议至金紫,并分‘左’、‘右’字,为八资。应令官已及此者悉加之。”(旧录云:“非先帝官制也。”新录削去。四年十一月四日庚午,承务郎已上至朝请大夫,进士加“左”字,余人加“右”字。绍圣二年四月三日戊辰,除光禄、银青光禄、正议、朝议、中散大夫存“左”、“右”字,余悉罢。大观二年六月二十七日丙午,又改此制。近时有陈渊者,作杨时龟山语录,其一节云:“因论寒士乍得官,非不晓事,便是妄作。大抵科举取人不得,闲有得者,自是豪杰之士因科举以进耳。问:‘李德裕尝言:公卿大夫家子弟可用,进士未必可用。此论不偏否?’曰:‘德裕为此论,至今人以为偏,当时人以德裕用资荫进身,不由科举,故为此论。此最无谓。以德裕之才,应唐之科目极容易,自是不为耳。且资荫得官与进士得官,孰为优劣?以进士为胜,以资荫为慊者,此自后世流俗之论,至使人耻受其祖父之泽,而甘心工无益之习,以与孤寒之士角胜于场屋,侥幸一第以为荣,是何见识?夫应举亦自寒士无禄,不得已藉此进身耳。如得已,何用应举?范尧夫最有见识,然亦以资荫与进士分优劣,建言于有无出身人衔位上带“左”、“右”字,不可谓无所蔽也。其言曰:“欲使公卿家子弟读书耳。”此意甚善,但以应举得官者为读书,而加奨劝焉,则彼读书者,应举得官而止耳,岂真学道之人?至如韩持国自是经国之才,用为执政亦了得,不可以无出身,便废其执政之才。’曰:‘尧夫所别异者,莫非此等人否?’曰:‘执政不是合下便做,亦自下官以次迁之。如后来吴坦求等,在绍圣中被驳了博士,以无出身故也。彼自布衣中,朝廷以其有学行,赐之爵命,为其宜为博士;乃复以无出身夺之,此何理也?资荫、进士中俱有人,惟其人用之。加一“右”字,亦自沮人为善。’”按:阶官分带“左”、“右”字,实录并不载是何人建议,杨时乃系之范纯仁,未审何据。又按:三年二月四日辛巳,令朝议大夫以上加“左”、“右”字,时范纯仁实同知枢密院,不预三省事。是年四月五日,始拜右相。四年十一月四日庚午,又令承务郎以上分带“左”、“右”字,而纯仁于六月四日已罢右相矣。附注此,岂纯仁尝有是请,既罢相,乃行其言乎?恐龟山语录未可信也。丁骘议合附注此。蒋之奇铭丁骘墓云:“官制行,以阶寓禄,朝散大夫视前行郎中,朝议大夫视少卿,中散大夫视光禄卿。旧制,进士出身常调,自职方郎中一迁为太常少卿,再迁为光禄卿;今自朝散大夫再迁为中散大夫,可也。无出身人自驾部郎中四迁方至正卿,而今一概再迁为中散,是紊旧制,迟速混淆无别。其后朝廷于朝议、中散加‘左’、‘右’字,无出身者皆自“右”为“左”,以别异之;又分朝议至金紫光禄为左、右,皆细转,以应旧制。承务郎以上,亦以有无出身分左、右。自是清浊稍判,其议多自骘发之。”) 诏:“开封府界自冬及春,久值阴雪,令提刑司体量愿借贷粮种之人,并量度户等给贷讫,具数以闻。” 又诏以常平钱谷给在京乞丐人,至季春止。(政目云:“诏府界三日一散贫院钱米,人一升、十文,七岁已下减半,候三月五日住,以雪寒故也。”) 诏颁金银杂彩付鄜延、环庆、泾原、熙河兰会路帅臣,募能钩索敌情者。 甲申,尚书右仆射吕公著等言:“去冬积雪,甚于常岁,今春以来,沈阴不解,经时阅月,民被其灾。望赐罢黜,以答天变。”诏曰:“朕获承大统,惧德不类,以干阴阳之和。乃自去冬距于今春,久阴常寒,霰雪不止,罹此灾罚,斯民何辜?朕方仄席祗畏,图维厥咎,而卿等乃引责祈免,是彰朕之不德,而重无以上承天心。古之明王遇灾而惧,则克己修省,以正厥德,不闻归罪大臣,以塞责文过。卿其一德同心,夙夜咨沃,以辅朕不逮,庶几消复,称朕意焉。姑体眷怀,少安厥位,所请宜不允。” 诏罢修金明池桥殿,以时寒恤工徒也。 尚书省言:“两浙转运司元丰元年已后至八年已前,和预买紬绢价钱,依条于正月十五日以前支俵。转运司阙钱,多候次年随市价收买,转运司实用贵价,以致后来年分兑借别司钱,即难以令转运司认起减价钱紬绢。欲乞只依元额定数起发,减定价钱更不施行。京西、京东、江东、淮南、荆湖北路并依此施行。”从之,余路准此。(新削。) 诏江南东西、荆湖南北、福建、成都府、梓、利、夔路,元祐二年已前封桩钱物,召人入便,或计置金帛,发赴元祐库。 乙酉,德音:“降死罪囚,徒以下释之。应诸路今春缘修河及工役所起夫并特免,如已发在路,所至告示放归。其河上及应用急切工役,并用军士及和雇愿役贫民充,余并权住一年。应罪人令众者,自今年三月以后依条。灾伤郡县公私欠负展一季,去年秋税展一限。流民所至及饥贫人,并多方存恤,其给钱米拘碍条制,安抚或钤辖司量度应副讫奏。” 司勋员外郎何洵直特展二年磨勘,以亡失司勋印及告身故也。初,议重责洵直,吕公著曰:“洵直失本部印诚有罪,若加重责,则自今猾吏皆有以制主司矣。”乃因赦宥,量展叙迁岁月而已。 太常博士杨国宝为成都府路转运判官。 诏诸路转运司下州县,今年春如已纳免夫钱,并给还。 三省言配军及逃亡军人应部送者,遇寒月,随所断及所过州权留工役,给请受,至二月乃遣。诏在京及诸路特展至三月。 河东路经略司言,西贼于府州寇边,将官钳宗翊邀击之。诏曾布严戒并边将官及城寨使臣过为堤备。 丙戌,诏以阴雪苦寒,令河东路经略司于例外量度存恤发差戍兵。 翰林学士兼侍读苏轼言:“臣伏见陛下发德音,下明诏,以大雪过常,暖气不敷,农夫失业,商旅不行,引咎责躬,涣汗之泽,覃及方外,而诏下之夕,雪作不已。臣备位近侍,诚窃感愤,废食而叹,退伏思念:陛下即位以来,发政施仁,无一不合人心,顺天意者,当获丰年、刑措之报,凤凰、景星之瑞,而水旱作沴,常寒为罚,殆无虚日,此岂理之当然者哉?臣诚愚憃不识忌讳,试论其近似者,而陛下择焉。臣闻差役之法,天下以为未便,独台谏官数人者主其议,以为不可改,磨厉四顾,以待言者,故人畏之而不敢发耳。近闻疏远小臣张行者,力言其弊,而谏官韩川深诋之,至欲重行编窜。此等亦无他意,方司马光在时,则欲希合光意,及其既没,则妄意陛下以为主光之言。殊不知光至诚尽公,本不求人希合,而陛下虚心无我,亦岂有所主哉?使光无恙至今,见其法稍弊,则更之久矣。臣每见吕公著、安焘、吕大防、范纯仁,皆言差役不便,但为已行之令,不欲轻变,兼恐台谏纷争,卒难调和。愿陛下问公著等,令指陈差、雇二法各有若干利害?昔日雇役,中等人户岁出钱几何?今者差役,岁费几何?及几年一次差役?皆可以折长补短,约见其数,以此计算,利害灼然。而况农民在官,贪吏狡胥百端蚕食,比之雇人,苦乐十倍。又五路百姓例皆朴拙,须转雇惯习人,其费不赀,尤为患苦。民穷无告,监司、守令观望不言。若非此一事,则何以岁伤阴阳之和至于如此?虽责躬肆眚,彻膳祷祠,而此事不变,终恐无益。今侍从之中受恩至深,无如小臣,臣而不言,谁当言者?然臣前岁因详定役法,与台谏异论,遂为其徒所疾,屡遭口语。今来所言,若不合圣意,即乞便行责降,以戒妄言;若万一少有可采,即乞留中,只作圣意行下,庶几上答天戒,下全小臣,不胜恐栗待罪之至。” 张行者,遂宁人,述之从孙也。行言:“神宗议纳役钱,盖尝谓之助役矣,以为若止于助,则未能尽免,将使后世役亦差,钱亦纳,于是更为免役,其虑深矣。今乃废免役而复差,上违先帝燕翼之谋,下拂元元安业之愿,岂曰述事乎?”又言:“差役下户一年所费,有用数年役钱者,有用数十年役钱者。其等渐降,其害愈深,殆非圣人裒多益寡,天道张弛之义。”又言:“臣恐议者以为朝廷有心于改法,无心于便民。昨日改之,为天下之民,今日复之,为天下之民,无容心于其闲可也。”章数十上,诏监司戒厉以闻,行乃止。 户部侍郎苏辙言:(辙言不得其时,附苏轼后。) 臣伏见自去冬至今,阴雪继作,罢民冻馁,困毙道路。圣心忧劳,何所不至,盖尝命有司发内库之钱,出司农之粟,竭太府之炭,以济其急矣;犹以为未也,则释犴狱,罢役夫,凡可以惠民之事无不为矣。而天意不顺,雨雪如故,臣窃惑之。 臣尝观先儒论五行之说,以为听之不聪,是谓不谋,厥咎急,厥罚常寒。故周之末世,舒缓微弱,政在臣下,则天应之以燠暖;秦之末世,峻刑暴敛,海内重足而立,则天应之以寒栗。是以周亡无寒岁,秦灭无燠年。信如此言,则朝廷之政令岂失于急欤? 窃惟二圣临御以来,革弊去烦,施惠已责,凡所措置,虽未尽得,而民获其所欲者多矣。苟以为急,虽三尺童子不信也。然则阴雪之应,其咎安在?臣闻商高宗时,雉雊于鼎,其臣祖己告之曰:“惟先格王,正厥事。”夫所谓正厥事者,无常事也,惟因其非而正之耳。故臣窃推之古事,以为天大雷电以风,而成王应之以迎周公;卫国大旱,而文公应之以伐邢。夫亲迎三公非所以止风,而兴师伐人非所以致雨,彼既为之不疑,而天亦报之如响者,诚得其时,当其事耳。 臣窃惟近者天地之变,常半岁苦旱,半岁苦阴。阴阳之气一有过差,浸淫烂漫,而不能反。今雨雪既甚,久而不止,则春夏之际,又将复旱,此其类似有以致之也。古之为政,德刑并用,宽猛相济,使天下怀其惠而畏其威。和气充塞,而天地从之,故阳不过而阴不忒。自顷以来,朝廷之政,专以容悦为先务,上下观望,化而为一。监司之臣,以不执有罪为贤;郡县之官,以宽式陴赋、纵释酒税为优,至于省、台、寺、监,亦未闻有正身治事,以办集闻者也。何者?朝廷方兼容是非,以不事事为安静,以不别白黑为宽大,是以至此极也。臣窃惟朝廷之意,其始盖欲以宽治民耳,而不知奸臣猾吏乘其闲以侵虐细民,其弊不可胜数,名虽近宽,而其实则虐也。陛下诚欲消复此变,宜训敕大臣,使之守法度,立纲纪,信赏必罚,使群下凛然知有所畏。苟朝廷无偏甚不举之政,则阴阳过差,浸淫烂漫,往而不反之气,宜可得而止也。不然,虽空府库,竭仓廪,以赈贫穷,破囹圄,焚鞭朴,以纵罪戾,臣恐天地之意未易回也。臣待罪地官,以簿书米盐为职,出位而言,罪在不赦。然陛下顷自疏外擢臣而用之,二年之闲,致位于此,岂欲责臣龊龊以吏事自效而已哉?是以冒万死献言,惟陛下裁择。 丁亥,诏自今御垂拱殿、紫宸殿日,如值放朝参,即取旨御崇政殿。 戊子,尚书右仆射吕公著等言:“臣等近以自冬涉春,积雪久阴,燮理无状,乞从罢黜,未蒙俞允。窃自思念备位鼎辅,以统和人神为职,今协气弗充,变沴异常,陛下虔恭谴戒,惕惧备至,隐恤刑狱,宽惠民力,令下之日,内外知感。然而阴曀寒栗,仍未开霁,繇臣等材不称位,无以上裨皇化,补助万分。望赐罢免,以副舆议。”诏曰:“朕谓天之示人,虽若影响,而灾咎之发,事岂一端?思欲应天,莫若诚实。阴雪不霁,自冬徂春,民罹其灾,夙夜祗畏。书曰:‘惟先格王,正厥事。’卿其究政事之所未正者,以辅朕躬,俾使民无失所之叹。顾欲引灾去位,是置朕于有过,益无以弭天灾而致和气,朕无取于斯焉。勉安厥位,以称朕怀,所请宜不允,仍断来章。” 诏:“应刺面、不刺面配本州牢城编管、羁管,经明堂赦恩不该放人,通今年德音已前年月已及格令,其缘坐编管、羁管人,亦通及十年已上者,听依赦敕。” 陕西制置解盐司奏,阶州榷买所产石盐、土盐,每年虽有所收息税,人情未便,欲仍旧。诏定价榷买更不施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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