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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丰二年十二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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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辽主遣长宁军节度使萧宁,太常少卿、史馆修撰韩君俞来贺正旦。 诏都官员外郎、权发遣三司度支判官李琮升一任;余减磨勘年,循资堂除,先次优便差遣者二十八人。以根究江东、两浙路逃绝亏陷税役等钱九十九万缗也。 祠部员外郎、直史馆苏轼责授检校水部员外郎、黄州团练副使、本州安置,不得签书公事,令御史台差人转押前去。绛州团练使、驸马都尉王诜追两官勒停。著作佐郎、签书应天府判官苏辙监筠州盐酒税务,正字王巩监宾州盐酒务,令开封府差人押出门,趣赴任。太子少师致仕张方平、知制诰李清臣罚铜三十斤。端明殿学士司马光、户部侍郎致仕范镇、知开封府钱藻、知审官东院陈襄、京东转运使刘攽、淮南西路提点刑狱李常、知福州孙觉、知亳州曾巩、知河中府王汾、知宗正丞刘挚、著作佐郎黄庭坚、卫尉寺丞戚秉道、正字吴管、知考城县盛侨、知滕县王安上、乐清县令周邠、监仁和县盐税杜子方、监澶州酒税颜复、选人陈珪钱世雄各罚铜二十斤。 初,御史台既以轼具狱上法寺,当徒二年,会赦当原。于是中丞李定言:“轼起于草野垢贱之余,朝廷待以郎官馆职,不为不厚,所宜忠信正直,思所以报上之施,而乃怨未显用,肆意纵言,讥讽时政。自熙宁以来,陛下所造法度,悉以为非。古之议令者,犹有死而无赦,况轼所著文字,讪上惑众,岂徒议令之比?轼之奸慝,今已具服。不屏之远方则乱俗,再使之从政则坏法。伏乞特行废绝,以释天下之惑。” 御史舒亶又言:“驸马都尉王诜,收受轼讥讽朝政文字及遗轼钱物,并与王巩往还,漏泄禁中语。窃以轼之怨望、诋讪君父,盖虽行路犹所讳闻,而诜恬有轼言,不以上报,既乃阴通货赂,密与燕游。至若巩者,向连逆党,已坐废停。诜于此时同罣论议,而不自省惧,尚相关通。案诜受国厚恩,列在近戚,而朋比匪人,志趣如此,原情议罪,实不容诛,乞不以赦论。”又言:“收受轼讥讽朝政文字人,除王诜、王巩、李清臣外,张方平而下凡二十二人,如盛侨、周邠辈固无足论,乃若方平与司马光、范镇、钱藻、陈襄、曾巩、孙觉、李常、刘攽、刘挚等,盖皆略能诵说先王之言,辱在公卿、士大夫之列,而陛下所尝以君臣之义望之者,所怀如此,顾可置而不诛乎!”疏奏,轼等皆特责。狱事起,诜尝属辙密报轼,而辙不以告官,亦降黜焉。 轼初下狱,方平及镇皆上书救之,不报。方平书曰: 臣读春秋传,晋叔向被囚,时祁奚老矣,闻之,乘驿而见执政韩起,为言叔向谋而寡过,惠训不倦,宜蒙宽宥之意。起与之同乘,以言诸公而免之。祁奚不见叔向而归,盖祁奚之言为国,非私叔向也。今日传闻有使者追苏轼过南京,当属吏。臣不详知轼之所坐,而早尝识其为人,起远方孤生,遭遇圣明之世,然其文学实天下之奇才。向举制策高等,而犹碌碌无以异于流辈。陛下振拔,特加眷奨,由是材誉益著。轼自谓见知明主,亦慨然有报上之心。但其性资疏率,阙于审重,出位多言,以速尤悔。顷年以来,闻轼屡有封章,特为陛下优容。四方闻之,莫不感叹圣明宽大之德,而尤轼狂易轻发之性。今其得罪,必缘故态。但陛下于四海生灵,如天之无不覆冒,如地之无不持载,如四时之无不化育,于一苏轼岂所好恶! 伏惟英圣之主,方立非常之功,固在广收材能,使之以器。若不弃瑕含垢,则人才有可惜者。昔季布亲窘高祖,夏侯胜诽谤世宗,鲍永不从光武,陈琳毁诋魏武,魏征谋危太宗,此五臣者,罪至大而不可赦者也。遭遇明主,皆为曲法而全之,卒为忠臣,有补于世。自夫子删诗,取诸讽刺,以为言之者足以戒。故诗人之作,其甚者以至指斥当世之事,语涉谤黩不恭,亦未闻见收而下狱也。唐韩愈上疏宪宗,以为人主事佛则寿促。此言至不顺,宪宗初大怒欲诛之,其后思之曰:“愈亦是爱我。”今轼但以文辞为罪,非大过恶,臣恐付之狴牢,罪有不测。惟陛下圣度,免其禁系,以全始终之赐,虽重加谴谪,敢不甘心!臣自念朽质,上荷异恩,今伏在田庐,无复涓埃之补。窃慕祁奚虽老,犹不忘公室而申请叔向之义,僭越上言,自干鼎钺。(朱本改墨本云:轼坐久不得进怨望,凡上所施为,皆作诗诋訿,无所不至;及受僧属,以画为求紫衣度牒于王诜。诜坐受轼谤讪文书,及借轼钱携婢妾出城与宴饮,事发,更遣人抵巩、辙,谕使毁匿所谤讪文书。辙坐受诜指谕,巩坐与诜、轼交通,而方平等亦并与轼往还,受其谤讪歌诗。按朱本所改舒亶章云:“阴通货赂,密与游宴。”可具见矣。坐久不得进怨望诋訿,则史臣崇饰之辞也。今但依墨本及新本。又朱本亦不载李定言。方平、镇救轼,据邵伯温见闻录。方平疏,取之本集。镇疏未见。刘安世元城语录云:方平疏亦不果投。当考。王铚元祐补录:沈括集云,括素与苏轼同在馆阁,轼论事与时异,补外。括察访两浙,陛辞,神宗语括曰:“苏轼通判杭州,卿其善遇之。”括至杭,与轼论旧,求手录近诗一通,归则签帖以进,云词皆讪怼。轼闻之,复寄诗。刘恕戏曰:“不忧进了也?”其后,李定、舒亶论轼诗置狱,实本于括云。元祐中,轼知杭州,括闲废在润,往来迎谒恭甚。轼益薄其为人。此事附注,当考详,恐年月先后差池不合。) 轼既下狱,众危之,莫敢正言者。直舍人院王安礼乘间进曰:“自古大度之君,不以语言谪人。按轼文士,本以才自奋,谓爵位可立取,顾碌碌如此,其中不能无觖望。今一旦致于法,恐后世谓不能容才,愿陛下无庸竟其狱。”上曰:“朕固不深谴,特欲申言者路耳,行为卿贳之。”既而戒安礼曰:“第去,勿漏言。轼前贾怨于众,恐言者缘轼以害卿也。”始,安礼在殿庐,见御史中丞李定,问轼安否状,定曰:“轼与金陵丞相论事不合,公幸毋营解,人将以为党。”至是,归舍人院,遇谏官张璪忿然作色曰:“公果救苏轼耶,何为诏趣其狱?”安礼不答。其后狱果缓,卒薄其罪。(此段据田画所作王安礼行状。旧纪书庚申直史馆苏轼怨望,作诗诋讪,贬黄州团练副使。驸马都尉王诜与轼燕游,货赂交通,漏禁中语,追两官,勒停。王巩等受轼谤讪诗,降黜、责金者二十三人。新纪削去。吕本中杂说:元丰年,苏子瞻自湖州以言语刺讥,下御史狱。通略云:李定等言轼在七月己巳。今联书之。吴充救轼,据吕本中杂说。王安礼救轼,据田画所作安礼行状。吴充方为相,一日问上:“魏武帝何如人?”上曰:“何足道!”充曰:“陛下动以尧、舜为法,薄魏武固宜。然魏武猜忌如此,犹能容祢衡。陛下以尧、舜为法,而不能容一苏轼,何也?”上惊曰:“朕无他意,止欲召他对狱,考核是非尔,行将放出也。”) 辛酉,诏定州路安抚使韩绛提举定州路水利事,仍以提举定州路水利司为名。知保州张利一、缘边安抚副使刘管管勾定州路水利公事。大理寺丞杨婴水利司勾当公事应与水利州军知州、通判并同管勾。时保州、广信安肃顺安军兴水利屯田,诏以屯田司为名,而绛言恐敌疑增塘泺,故改之。(初八日可考。) 诏提举教习开封府界大保长王中正、狄咨与上等支赐。又诏依中正等所乞,差开封县保甲大张平等随行点集使唤,仍每人日与食钱五十文、米二升。又诏随行监教使臣十一人,并特与给驲券。(此并据御集增入。中正诏与上等支赐及使臣驲券,皆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事。大张平钱米亦二年事,今附见。十一月二十九日,始差中正及咨提举。) 诏大理寺丞王观除名,永州编管,坐如江都县受贿枉法罪至流也。 壬戌,诏恩赐归明人田宅毋得质卖。以编敕所言,赐田宅本欲化外之人有业可归,不当许其质卖也。 诏:“军士若系在公之人招捕及因亡匿首获在大礼降御札后者,赏赐减半给。招捕及首获去肆赦一月内者,勿给。”从知保州张利一请也。 步军司言:“奉诏唐、汝州置土兵勇捷两指挥,以四百人为额。请以唐州方城县为右第十一指挥,汝州襄城县为左第十二指挥。”从之。 诏:“在京管军臣僚,外任路分兵官、将副、押队使臣,禁出谒及见宾客,著为令。” 诏开封府界旬上保甲依五路增给米,月三斗。 诏雅州荣经县依威、茂、黎三州免输义仓米,以所领户杂蕃人也。 甲子,礼院言:“唐开元六年,太常以昭成皇太后谥号不应称‘太’,礼部报曰:‘入庙称后,义系于夫。在朝称太后,义系于子。今百司文牒及奏状恐不合除“太”字。如谥册入陵,神主入庙,即去“太”字’。奏可。又大中祥符六年,改正元德皇后徽名,升祔于太宗庙室。今参详大行太皇太后祔仁宗陵庙,当去‘太’字。册文初称大行太皇太后,所上尊谥即称慈圣光献皇后。谥宝宜以‘慈圣光献皇后之宝’为文。余行移文字及奏报,即存‘太’字。”从之。 皇城使、知安肃军王临为兵部郎中、直昭文馆、知齐州。临兄广渊子得君,赐同进士出身。临知安肃军朝辞,得召见。上问广渊家世,临具以对。翌日,手诏曰:“广渊,昔先帝在藩邸时早已知其姓名,加意眷顾。洎潜德升闻,入承大统,简于渊衷,弥所亲厚。逮治平缵服之初,偶以哀伤过礼,玉体爽豫,而中外危论,纷然错出,当时执政大臣亦已为之摇动。广渊以受遇感慨,横身不惧,委曲宣扬盛德,由是邪议少沮,然亦未至释然无疑。继得圣躬渐就康复,群臣虽日进见,皆闵然畏避,莫能识察。独广渊间受密旨,道其实于二府。自是先帝始得亲决庶政,以幸天下。迹其公忠王朝,固非浅寭者。不幸命奇,未及褒显,遽已云殁。今独其弟临、其子得君仕宦,稍著其议旌录之。”故有是命。(元丰元年三月二十三日,王得君与堂除差遣,可并入此。王临换官除职,得君赐出身,史不著其年月。据临元丰元年十一月自陈表云,是元丰二年。今附见年末。按御集,诏书凡是上所自撰者皆编次,独无此诏书,不知何故,当考。墨本广渊传亦无此诏,独朱本有之。诏书云英宗始得亲决庶政,似与慈圣光献传稍相违戾。不知果是何月日下诏,当考。) 是岁,宗室赐名、授官者四十七人。断大辟八百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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