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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宁八年九月(1)


  九月庚申朔,命王安石兼监修国史。

  检正中书刑房公事王震、中书户房习学公事练亨甫、池州司法参军孙谔同修贡举式。八月二十三日,谔编公使例册。

  诏阵伤五十日内死者,依阵亡例推恩。前此以三十日为限,又有请限百日者,至是依律著为诸路法。

  辛酉,诏并令式及内诸司敕式入一司敕令所。

  都提举市易司乞借定州路安抚司封桩钱十万缗籴谷。从之。

  熙河路经略司言,洮西山后羌谋因夏熟入寇,蕃官李奇崖等逆战却之,仍获首级。诏李奇崖迁一资,李龙罗与内殿崇班请受,余迁资有差。

  诏内殿承制冯士安令寻医。初,审官西院差士安监密州板桥镇,引见,上察其病不任事故也。

  壬戌,诏大名府、定澶州各具马二万匹一等刍豆封桩,大名府令司农寺,澶州令都提举市易司计置,并限二年足。

  权群牧判官韩宗师为蔡河拨发催纲,升一任,以侍父绛行乞罢职也。

  甲子,中书言:“访闻深、祁、永宁等州军葫芦、滹沱、沙河、新河山水泛涨,例皆冲决岸口。所有合修完堤防及开浚淤淀,欲令外都水监丞及水利司检计施行,仍先具功料,及令转运司勘会渰浸民田顷亩都数以闻。”从之。此据会要增入,七日并十四日,又六月十九日,当考。

  河北第十九将杨万自陈讨蛮有功不实,枢密院请劾其罪。上批特免。

  乙丑,赐都大提举教营阵、步军副都指挥使杨遂,同提举、枢密副都承旨张诚一,入内押班李宪银绢各一百;参议公事、检正中书刑房公事王震,管勾国子监丞郭逢原,将官夏元象,副将臧景,部将以下至指使、马步诸军银绢、特支钱有差。先是,八月戊午,大阅八军阵于城南荆家陂,毕事,拆营回军,故有是赐。戊午,八月二十九日。

  西京左藏库副使王鉴言,开封府界近京牧地及淤田甚多,广种榆柳,较之租佃有倍息。从之,仍令鉴同左藏库副使霍舜举提举。

  诏开封府界、诸路将官于所部兵选试弓手能射亲及远中深者各五人赴阙。府界及五路监司选试义勇、保甲准此,并给其路费。

  诏自今勾当御药院使臣满五周年,与转一官,仍不隔磨勘。

  丙寅,别试所言,武举进士宋升等六人弓弩绝伦,而策义在下等,未敢黜落。诏候殿试武举人弓马引呈。自是弓弩绝伦者,虽策义不合格,皆以名闻,著为法。

  诏废马监兵五千人,其以二千人置广固四指挥,专隶修完京城所,于京城四隅置营;三千增置开封府界保忠六指挥,于陈留、雍邱、襄邑置营。候修京城毕,其新置保忠指挥即行拨并,仍隶步军司,非有宣命,毋得差使。八月二十一日,初修都城。

  御史蔡承禧言:“访闻近日朝旨欲修新城,外议喧传,以为日役万兵,财用所糜,其数不少。臣闻古者城郭沟池以为固,又云:‘王公设险以守其国,以城郭为固,则道德有不能设者矣。’此为中人之言,而非为上主而言也。以陛下之德,何啻金城汤池之固,而乃过计以为此,外议纷纷,臣所未喻。兼外城自祖宗以来传之至此,日月之久,土脉坚致,粗亦完好,何必高深楼橹以拟边疆?甘棠召伯之憩,尚勿翦除,祖宗规模,尤宜谨于毁撤。臣度陛下不欲沮兴事之臣,且以俯从其议尔。又闻招广固指挥。今岁江、淮大旱,畿甸蝗蝻,苗谷不登,惟京师军仓粗可支行。今又烦为招置,虚糜廪粟,兼才一兴功,百司须索,动资应副,此又糜耗不赀。伏乞权且废罢。若陛下以已行之命,遽难追改,则乞小为科例,积渐增修,不必并工以成劳费。”此据承禧奏议附见。八年,两河、陕西、江南、淮、浙饥,京东蝗,然则承禧必是八年所上也。

  又诏司农寺,于河东沿边近边州军丰熟处,以三十万缗计置粮草封桩。

  又诏:卫州所开沙河,令程昉等相度,置上下鰯。此月七日,又六月十九日始开,又此月五日。

  丁卯,诏自明年春燕不用队舞,令宗室遥郡以上赴坐。

  戊辰,以右武卫大将军、封州刺史仲来袭封魏国公。仲来,谁子?案宋史宗室传载,仲来,汉恭宪王元佐庶长孙,宗立子。

  庚午,补南剑州将乐县枪技手廖承禹为三班奉职,充福建路巡检。以承禹率弟侄捕斩贼吴笋等有功也。

  中书、枢密院言,渝州獠贼菊曩二、木琴、木斗等二十余族犯边,请降敕牓付熊本。乃诏犯边夷人能自归,免其罪,元谋人自相捕杀准此,仍议推恩。

  诏罢河北东路增募崇武兵。岷州置铸钱监,令知熙州高遵裕、转运副使张穆之提举。以遵裕言:“威远监所铸折二钱用工少而得利多。今岷州铁冶暴发,若增置一监,岁可得缗钱四十万。”故命置监焉。仍遣左班殿直孟璋选秦凤、永兴两路配军充工役,以五百人为额。不足,即选邻路。既而遵裕言,本路无坑冶工匠,乞下商虢州应副。从之。后赐监名曰滔山。坑冶工匠,乃十一月十八日事;监名,又九年五月事,今并书。

  罢三司会计司,从韩绛请也。七年十月庚辰初置。

  辛未,王安石言:“臣子雱奉诏撰进诗义,臣以当备圣览,故一一经臣手,乃敢奏御。及设官置局有所改定,臣以文辞义理当与人共,故不敢专守己见为是,既承诏颁行,学者颇谓有所未安。窃惟陛下欲以经术造成人才,而臣职董其事,苟在臣所见小有未尽,义难依违。所有经局改定诸篇,谨录新旧本进呈。内虽旧本,今亦小有删改,并于新本略论所以当删复之意,如合圣旨,乞降指挥,其诗序用吕升卿所解,诗义依旧本颁行。”诏安石并删定升卿所解诗序以闻。六月十七日,当考。升卿罢国子,在七月二十三日。

  安石又言:“伏奉手诏,依违之罪,臣愚所不敢逃。然陛下既推恩惠卿等,而除其所解,臣愚不敢安此。若以其说有乖误者,责臣更加删定,臣敢不祗承圣训!”此据安石奏札增入。惠卿云:“臣亦当夺官。”盖辨此也。推恩在六月二十一日,改定序解在十二月二十四日。

  吕惠卿缘升卿事乞罢政。既复就职,与安石益不协,于是留身白上曰:“臣意安石在江宁时,心有所疑,故速来如此。既至,必是陛下宣谕及尝借臣奏对日录观之,后颇开解。忽两日前,余中、叶唐懿来为臣言,安石怒臣改其诗义。中等昔与臣同进呈,安石以为忘之,当时只进呈诗序,今但用旧义尔。臣意以为未审,遣升卿往讯之,果然。升卿曰:‘家兄与相公同改定进呈。’安石怒曰:‘安石为文岂如此?贤兄亦不至如此,此曾旼所为,训诂亦不识。’臣甚怪之,而未喻其怒之意,此必为人所闲尔。臣之弟兄于安石,陛下所谅。臣所以事臣亲者,移之以事陛下外,必所钦服者,安石一人而已。臣之为官属,安石亦尊礼臣,不与他等,至与之极口争事,未尝怒也。近议市易俵籴事,臣意以谓常平法行之方渐安帖。又为此法,吕嘉问必不能辨,所以往复与之问难,以迟其事。及将上,陛下果以为问,臣不敢不言。然安石未必怒此,只是为人所闲尔。”市易俵籴事,在闰四月十九日。上曰:“练亨甫邪?”惠卿曰:“此亦其一,固有为之致力者。”上曰:“张谔邪?”惠卿曰:“非也。嘉问、谔不至如此。”上曰:“亨甫何以至是?”惠卿曰:“亨甫数欲陛下召见,臣以其为人好进太速,尝与邓绾书言:‘若使亨甫得见,即唐、虞、三代之治不难致。’不知何为遽能致此?故臣不敢言之朝。其后,绾荐之。臣进呈,但言其欲望见清光而已。臣平日荐人于陛下,常浅言之。陛下以声身为律度,轻重不系人言,岂敢溢辞荐人?亨甫闻之,怒臣不褒称也,而臣弟在讲筵,陛下亦尝问及亨甫,臣弟言不知其为人。大抵承禧所言,皆亨甫教令之。臣虽不肖,粗知性命之理,安石虽不察臣,臣终不与之较,文章声名,臣尤不以为意。且经义虽圣人有不能尽,无不可以增损处,昨以安石既去,据理修定,不敢少改。不意其怒如此。陛下或有四方事,臣愿备使令。”

  上复留惠卿曰:“卿且宽心。”然议益不合,惠卿益不自安,后月余乃具札子至上前进读曰:“臣伏见王安石札子,奏乞诗序用吕升卿所解,诗义依旧本颁行。其小有删改,即依先得指挥。奉圣旨令安石并所解诗序删定进呈。安石称:‘于新本略论所以当删复之意,不曾降出。臣无由知其故。至谓以雱所进诗义,则一一经其手,而设官置局有所改定,文辞义理当与人共,故不敢专守己见为是。既承诏颁行,学者颇谓所改未安,以为陛下欲以经术造就人才,而职任其事,苟在所见小有未尽,义难依违。’臣于其说,皆所未谕。臣惟朝廷初置经局,令臣与雱修撰,而安石提举详定,皆自陛下发之,非因建请也。苟以为旧义不刊,则不知设官置局,欲令何为?宜有增损也,则草创讨论,修饰润色,自有次第。而诗义,臣等初奉德音,以谓旧文颇约,新学不知,今之修定,宜稍加详。至其进论多涉规谏,非学者所务,宜稍削去,仍解其序。即不曾令谁训其辞,谁训其义也。故自置局以来,先检讨官分定篇目,大抵以讲义为本,其所删润,具如圣旨。草创既就,臣即略为论次,初解大序及二南,凡五卷,每数篇已,即送安石详定。一句一字如有未安,必加点窜,再令修改如安石意,然后缮写,安石亲书臣名上进,则雱所进义,虽一一经安石之手,不知何以加此?又修邶、墉、卫以后数卷,安石在此闲,或就局已经数览,洎去江宁,又送详定,签贴凿书,其处非一。自此以后,臣以安石去局,而义又加详,更不欲辄改旧文,只令解序。自安石到京,令检讨官以续所撰义历呈安石,其余,臣于中书与安石面读,皆有修改去处,经局草卷宜尚有存,检讨官僚今多在此,皆可验问。臣自少以来与安石游,凡有议论,更相是正,未尝有嫌。矧于是时承诏论撰,欲传久远,如能修改使成全书,岂有彼此?而安石又以相臣董其事,意有未安,留加笔削,不为稽缓。而修写进呈,得旨刊布,几及千本。刊印经义在六月十九日。忽见余中、叶唐懿来谓臣,安石怒经义局改其二南旧义,止令勿卖,须得削去。臣意中等听之谬也,再令审之,复如前说。又令升卿往问,辄复大怒,其言如中等所闻。当初进二南义之时,陛下特开便殿,召延两府,安石与臣对御更读,以至终篇,陛下褒称,圣言可记。安石未耄,何至废忘,而其言如此,谁不骇闻。然臣犹以谓安石特发于一时之不思也。今安石乃乞用旧本颁行,若以谓小有未尽,当如先降指挥删定,有谁不欲,致使依违?若以谓皆不可取也,则以安石之才,于置局之日,国风以前看详修改,有至于数过者。苟其文至于皆不可取,则曷为不见,而今日独赖何人发明而后见之也?

  臣于安石之学素所谙识,凡读文字,臣以为是,安石是之;不然,安石所否。安石学虽日益,去春今秋不应顿异,而以为陛下欲以经术造成人才,不得不尔,则前日之所是,今日为未定;今日之所是,他日岂可定哉?安石当国,以经术自任,意欲去取,谁敢争之!然臣反复求其所以然之故,而莫之喻也。”上曰:“安石无他意。经义只为三二十处训诂未安,今更不动。序只用旧义,亦无害。”惠卿曰:“安石欲并序删定。置局修撰非一日,今既皆不可用,而转官受赐,于理何安?臣亦当夺官。”上曰:“岂有此理!”惠卿曰:“然纵朝廷不夺臣官,臣何面目。安石必言垂示万世,恐误学者,洪范义凡有数本,易义亦然,后有与臣商量改者三二十篇,今市肆所卖新改本者是也。制置条例司前后奏请均输、农田、常平等敕,无不经臣手者,何至今日遽不可用,反以送练亨甫?臣虽不肖,岂至不如亨甫?”上曰:“卿不须去位。”惠卿曰:“臣岂可以居此!”已上并据惠卿家传增入。蔡承禧劾升卿奏可考。惠卿别有日录载此段尤详要,不异家传所载,更不别出。陈瓘答刘羲仲书云:“吕太尉日录未之见,但于宛邱奏议中,见其进日录札子尔。盖自其与荆舒反目以后,既进二手简,又进日录四卷。四卷之内,皆铺陈执政以后归美之迹,自明其忠。故当时荆舒毁怼之说,不复见信于裕陵,而荆舒由是重得罪矣。钟山所著八十卷,乃效彼四卷而为之也。二录卷帙多寡虽则不同,而得伸其所怀,则无以异也。自明其忠者,得伸于前;自明其圣者,得伸于后。今八十卷盛行于世,取而观之,效验彼此,则四卷所载,可未读而尽得其意矣。”瓘书当考,惠卿宛邱奏议亦未见。

  诏文武官授差遣,不得与五服内许相容隐亲属为代。初,武官有是法。至是,并文官行之。

  壬申,诏河北州军城橹未兴工者权罢,据所用楼橹具材木,限三年毕储之,以待缓急,仍先具公费以闻。

  又诏江南西路转运司访作陂匠人,优给路费,仍与大将驿料赴司农寺。

  环庆钤辖梁宗吉进所造战车。此据会要。

  上批付韩缜等:“今月六日,得卿等缴奏北人来牒,岢岚军地分见守把界壕,非元初分立界至处所。详料北敌之意,必以卿等累督其先开立芦茅山以西壕堠,疑已尚有准拟分画之地,谓我含而不泄,幸而议不及之,急欲承就了当,故复反复侵贪,不肯休已。敌情若此,苟不以坚缓持之,不惟草城川地决不可与,深恐浸淫滋长,邀求大事,遂致争竞,难保盟约。卿等宜示以持久不易之意,庶几奸贪或能阻止。昨降指挥,令卿等暂般挈家属在彼,可速依准,庶北人伺知,信我不惮持久。前日降出雄州缴奏北界涿州来牒一道,称:‘准枢密院札子,据山西都钤辖司申,近巡历缘山口铺有双井地蔡家口,南人阻当北界人旅过往等事,已降付枢密院讫。’看详上件北牒乃是昨据边报,北廷差官特来按视,欲有争理疆事。今之来牒乃开端耳。已后次第必须相继迤逦,渐渐加紧理会。故今应接之始,不可不谨。卿可于本房取索子细看详,照对前后文字,与枢臣面议,审拟一回牒进呈。”此据两朝誓书册内,九月十三日申时御批付韩缜等,未审是八年或九年,因八年七月二十八日有双井事附此。八年九月十三日更当考详,亦恐此时韩缜未必在京。六月十五日缜乞奏事,或此时已入京,亦不可知也。六月十八日并二十九日,九月二十九日并此十三日,又十月一日,又十一月二十八日,并合考详。韩缜除都丞在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此九月十三日未必在枢密房,更加检详乃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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