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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宁五年七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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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河东经略司言:“契丹大点集,云防托汉界,至召女真、渤海首领,自来点集未尝如此。”上曰:“如何?”王石安曰:“此事惟须静以待之,内自修补,次及于边。”王珪、冯京皆谓必无虑,安石曰:“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吾今未有以待,彼亦不可忽也。”上曰:“卿昨言但使彼知戒惧,即非所宜,良是也。” 乙未,诏:“左骐骥使、果州团练使致仕折继世卒,于条致仕诸司使亡殁,虽不该恩赠,然继世以蕃官捍边有劳,宜与特支。”四年三月甲辰可考。司马光日记:熙宁四年十月十三日,吴积曰:“威名沙克弟亡在折继世所,继世以种谔夜引兵抵其居土窟中,使其弟叩门呼曰:‘官军大集,兄速降,不则灭族。’沙克使内其手扪之,少一指,信之,遂率数千户二万余口降,已而见官军少,大悔之。沙克今为供备使、高州刺史。又继世以绥州功除骐骥使、果州团练使,赏赐无算,去岁病风,赐以御药,使医守视。继世,妖人马志诚欲奉之,发兵据青涧城,指挥使拓拔忠谏捕之,因下狱案验,久不决。子华至延州,斩志诚等二十余人,以继世有功不问,赵卨奏以团练致仕,迁之华州,悉散其部落于诸族,威名沙克之众稍稍亡去,今在者才百余口。 丙申,诏前任及致仕宰相、使相、枢密使并给白直二十人,前任及致仕参知政事、枢密副使、签书枢密院事十五人,致仕节度使、宣徽使准此,致仕诸部尚书、留后、观察使十人,枢密直学士以上七人,待制以上、防御、团练、刺史四人。前此致仕,白直未有定制,枢密院以为言,故有是诏。 诏殿中丞刘珵、著作佐郎李黼、大理寺丞潘监、奉礼郎汲光、前缙云尉郭逢原、东明县尉张元方分行滑、郑、许、曹、陈、亳等州,与当职官排定保甲,其条约并依开封府界例施行;如官吏不职,委司农寺及本路监司按劾。逢原,开封府人也。黄裳志逢原墓云:子仪之后,父变宗。闰七月十四、十五、十八日可考。又诏司农寺增置丞、主簿四员,仍自今轮出入案察逐州保甲。先是,王安石白上曰:“臣前欲以近畿郡为畿辅,因推行保甲者,利在使赵子几等按察官吏差易耳。若付之诸路,即恐诸路推行灭裂,无以使四方观法。”上曰:“不如令属兵部,置属官,令出入点检。”又曰:“冯京欲且迟留,候役事了,如何?”安石曰:“此事既不扰人,又圣人爱日,亦须及时修营,庶早见成效。”上曰:“曹州人喜为盗,若习兵得无不便乎?”安石曰:“前时以匿贼为利,今若用府界条约,即人以捕贼为利。为其喜为盗,乃所以当用保甲也。”既而安石又言:“令兵部管保甲,恐百姓心疑将刺以为兵,不如令司农领之,仍便差官编近畿数州保甲,且增置丞、主簿,令更迭出入案察保甲,即农田、水利、常平、差役皆可使案察也。”上皆从之。陈瓘尊尧集圣训门论曰:神考欲置尚书省,安石以为不须;安石欲建四辅,神考以为不可。三十余年,先训未远。乃者都省之毁,谁不流涕;四辅之成,谁不寒心!此岂一京之罪乎?都省之毁,无敢救之者,四辅之成,无敢止之者,亦岂特畏京而已哉?安石之所欲为,则虽甚害而必行,其罔上之言则托于继述,其私营之心则独尊王氏。卞等之所谓国是者,何事不然?以此二事观之,可以见其初心矣,今可以不早辨乎?孔子曰:“成事不说,既往不咎。”今尚书省之毁既已久矣,四辅之成既已往矣,而臣犹论之,非为追说已成之事而追咎既往之人也,实欲陛下察卞等国是之计而为我宋方来之虑者,非特此二事而已也,故臣著此于首篇,以见臣尊尧之意。尊尧余言曰:陛下欲知卞等显戾先训之二事乎?神考欲建都省而安石以为不须,安石欲置四辅而神考以为不可,然而四辅之所以必成者,因日录而成也;都省之所以必毁者,因日录而毁也。臣于封事别奏论此二事,以干天听。伏望万机之暇,特赐圣览。又论毁柝都省曰:尝谓卞等初意专以熙宁宰相为圣,而不以元丰独断为是,故其所以继述者熙宁而已。呜呼,毁柝都省亦一事也。臣窃考日录,神考欲复尚书省制度,安石对曰:“亦不须如此。”蔡京之敢毁都省,上下皆名其罪矣,然其事起于日录,其谋发于蔡卞,则陛下尚未知也!臣故曰显戾先训者,由蔡卞等。又论建置四辅,曰:臣尝谓卞等初意专以熙宁宰相为圣,而不以元丰独断为是,故其所欲继述者熙宁而已。呜呼,建置四辅亦一事也。臣窃考日录,安石欲以近畿郡为畿辅因推行保甲,神考曰:“不如只令属兵部。”先训如此,可不绍乎?蔡京违戾先训,必建四辅,上下皆知其罪,然其事起于日录,其谋发于蔡卞,则陛下尚未知也!臣故曰显戾先训者,由蔡卞等。 枢密院奏,代州牒,北界言边吏侵暴事,又北界牒言雄州修馆驿作箭窗、女墙、敌楼生事。王安石曰:“此诚生事。”上言非敌楼、箭窗,安石曰:“纵非敌楼、箭窗,不知馆驿创立四角砌台,又作女墙及墙窗何用?若依自来修盖,有何所阙?”上令依前降指挥拆毁,文彦博曰:“前来诚不合修,今来若拆毁,便须占地。”安石曰:“事但循常,彼犹生事,若彼别有规图,即与小小争校,尤无所补。若但以细故互相猜疑,即我每事循常,彼无猜疑之理。今边隙数起,正为我与彼所见略同故也。我以为若少宽假,彼将别生事陵我,故每事稍异于寻常,即须争校;彼亦以为若少宽假我,我将别生事陵彼,故每事稍异于寻常,即须争校。故我盖馆驿稍异于常,即疑我改作镇添筑寨,而争之不已。彼若见得事情,从我驿馆内作敌楼、箭窗,有何所妨?我若见得事情,于彼事亦不须每与争校。”上曰:“雄州生事,亦不可纵,须行遣。”安石以为诚如此,然上亦不深罪张利一,安石以为文彦博、吴充阴主利一,为之游说蔽盖也。 戊戌,东上閤门使、枢密都承旨李评知保州,仍领荣州刺史,用罢都承旨恩例也。先是,评坐同天节不令殿前、马、步军司赴垂拱殿起居,及判刑部杜纮不告谢兼失申举,为中书劾奏,罢管勾閤门,送宣徽院取勘,及案具,罚铜六斤,评遂乞免閤门供职,上不许。王安石曰:“此乃评避中书点检,承前诏意,恐中书推求其罪。缘臣董正百官,见左右近习有罪,岂得不案?陛下方尊宠倚信李评,臣当避位。”上曰:“朕未尝尊宠倚信评也,但閤门、枢密院籍评检点簿书而已。”安石曰:“臣备位大臣,案治小臣诞谩罪状明白,小臣任事如故,臣反受诘责,诚难以安职,惟罢臣则评自可不免閤门勾当。”上曰:“诘责那有是。”安石曰:“陛下前诏云‘烦费推求,何日穷已’,臣岂不上体圣意?如臣议上寿事但据理评议,亦屡蒙陛下督过。”上曰:“上寿事或恐理有未尽处。”安石曰:“此极细事,然陛下乃不及待,且令中书改正。以臣所奏,实不见评有理,评敢为诬罔蔽欺不但此,此岂可复在人主左右?臣闻枢密院,评作奸宄尤多,顾臣不详知本末,不敢论奏。中外之人,其孰以陛下亲信李评为可者?”上曰:“评固非忠良,又无远识,今当与换何等差遣?”安石曰:“陛下虽知评非忠良,无远识,臣虽知陛下圣质高明,然四方之人岂复知此?但见陛下亲厚评如此,罪状明白犹待之不衰,则天下奸邪安肯革面退听?”王珪请与冀州,上曰:“评父老,与宫观何如?”既而曰:“如此则又不离閤门。”珪曰:“罢都承旨,例亦合迁官。”上良久曰:“评以罪去官,岂当复迁?”乃令与保州,珪曰:“评若思过,更年岁闲却收用可也。”安石曰:“变诈小人若复亲近,但有亏损圣德。若陛下果能觉悟,又安可复亲近?然此事须陛下熟虑,若以臣故强勉斥逐,则臣更有放横之嫌矣。”因言程昉及李若愚事,曰:“臣前论李若愚奸罔,陛下待之弥亲,后论李评欺诬,陛下遇之弥厚,不知陛下用臣以何为职业?臣蒙陛下信听,当以臣素行无他,然愿陛下每事考察,臣若有一违负陛下,则罪宜大于余人,以臣最获亲近故也。”程昉事见四年十月十六日。初,程昉以塞河功加带御器械,用故例入侍,评不欲昉亲近,因立法:都知、押班、带御器械,差遣在京者乃听供职,他则否。时押班李若愚,带御器械惟昉,昉疑评抑己,遂讼评,故安石以为言。若愚先治塘泊有劳,不自言,及王临奏塘泊图,上乃知之,深嘉若愚不伐。安石谓:“若愚大猾,故为此以中圣意。缘大臣与若愚交私,若愚虽不自言,必有为若愚言者,陛下安可因此一事遽信之?若愚前体量秦州事,盛称李师中,诬罔王韶,今陛下岂不察此也!”上又问都承旨解职恩例。及进呈,有除大将军、刺史者,上曰:“刺史太优。”诏评领荣州刺史,又曰:“评在閤门、密院,多与人争,触怨怒,何所利?“安石曰:“或以守道违众触怨怒,或以招权窃威福,托公直以自结人主触怨怒。其触怨怒同,其情则异。如裴延龄欺罔,德宗独信之者,以其能变诈故也。陛下怜评,恐近类此。”上又言:“张琥论李评不合上殿,此殊无理。”安石曰:“陛下耳目之官识见皆不足赖,但采听浮言,不皆中理,此臣所以尤愿陛下详择熟虑是非枉直也。若陛下耳目之官为陛下别白忠邪,即当为陛下论先王之道,奉行中书故事而已,何至纷纷与小人校辨?”林希野史云:李评久侍上左右,虽以戚里进,然颇知书,习典故,多智数,鲜有及者。为閤门使,又令枢密都承旨不用次补直以外官进自评始。其幸于上,中外无可比者。与同列奏事,必留身,闲虽不奏事,上必独与语踰刻,上色未尝不欢也。评所闻外事,大小悉以闻,然而遭评谗毁者不少矣。閤门、密院吏苦评苛察,虽执政亦不敢少斥其非,往往阴赞其美,结以自固,谏官、御史未尝有一言及评。上朝夕欲除签书枢密院,虽他人莫不度其将然。自府界置保甲,妨扰民情不乐,畿内人得以私习武备,评亦极论其不可。他日,上语安石保甲事,李评甚危言之,安石始怒评敢辄议己,日摭其过,然评之怙宠未易动也。熙宁五年以来,评愈不平安石擅权专国,上不得有所为,屡攻其短,上又时以其语对执政道之,安石益怒。会閤门误排军员等坐位,安石请劾评等,评愬于上,以为:“此小事,非閤门罪,安石欲沮辱臣尔,陛下每有所黜,即安石多方党蔽,黜者反进擢。安石有所怒,陛下虽明知其无过,安石必欲加罪,如臣是也。”上为之动,但命劾閤门胥吏,贷评等不问。安石固请之,于是御史纷然交攻评矣。上犹未听,安石乃不入朝,乞解政事,章凡数上,上遣中人宣押入中书,实时劾评,安石乃留。月余,劾状已上,犹命特放,安石勃然曰:“陛下始许臣以逐评,臣乃留,今放评罪何也?臣愿复去。”上不得已,黜评知保州。评父端愿为评乞在京闲慢差遣,又乞侍养,不许,上亦惜其远去,改知颍州。评既斥,又除曾孝宽为都承旨,不用武臣,自此密院官属亦安石党人矣。呜呼,其虑远哉!希所云评误排军员等坐位,必误,事具六月壬辰。 己亥,知大宗正事宗旦等言:“宗室所投文字或违例碍条,退即生诬怨,或情有可怜而例无其事,或事涉违冒而理或可容。乞自今有疑难事,许上殿敷奏,或许同见执政禀议。”从之。 馆合校勘、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沈括充史馆检讨。 诏获投匿名文字扇摇保甲者,给赏钱五百千,以司农寺言“近有人于封邱县北门以匿名牓扇摇保丁,使不得安,已檄诸县密行擒捕给赏,更乞朝廷严约束。”故有是诏。已而上批:“近差编排郑、滑等州保甲事,观今日匿名事,府界人户尚有惊疑,若更推之郑、滑,恐人情未能安帖,成就更缓。可且再差人体测府界人情,然后徐议此事。”王安石白上:“府界保甲,昨日人人取状愿上番,然后降指挥,即人情无复惊疑。”上曰:“恐止取得保正、保长状尔。”安石曰:“闻知陈留县章楶云陈留县止有两户不肯保状,然亦未尝强之。观此则非但取正、长状,若但取正、长状,或复有人户成群自诉,则官吏何以免责?兼臣每出郊祠,召乡巡耆壮体问,臣家亦有外县公人,每每问其县人情状,何尝有惊疑。所以有贴匿名文字者,必是自来居藏盗贼之人,不便新法尔。陛下但观长社一县,捕得府界为保甲迫逐出外行劫之人至二三十人,此等人既不容于京畿,又见捕于辅郡,其计无聊,即专务扇摇他人而已。今陛下聪明睿知,旷世特出,然一为奸人荧惑辄为之动。今以十数万愚民而欲扇惑之者非特一人而已,如何欲其一皆安帖?昨日闻已捕获扇惑纠集人头首根勘,然至京者亦止有二十余人而已,以十七县十数万家而被扇惑惊疑者才二十许人,不可谓多。自古作事,未有不以大势驱率众人而能令上下如一者。今连十数万人为保甲,又使之上番,乃人人取状,召其情愿,此乃以陛下每事过谨,故须如此。陛下诚思前代创府兵,乃令讨高丽、党项,岂是所愿,但以势驱之,人不得已,久之自听服,习以为常尔。天下之事,皆成于势,故老子曰:‘物形之,势成之。’”上曰:“讨高丽是隋炀帝,此所以致叛。”安石曰:“讨高丽乃唐太宗事,彼府兵亦岂所得已?如今日令保甲巡检下捕贼,若任其自来,则谁肯向前用命?若以法驱之,即又非人情愿。若止欲任情愿,即何必立君而为之张官置吏也。且汤、武革命,名为应天顺人,然汤众皆以谓汤不恤我众,而汤告以必往,誓之以孥戮。汤其所以为顺人者,亦不须待人人情愿然后使之也。今郑、滑事,欲但令差去官先晓谕人情,俟其通知,然后编排尔。”上以为然。安石又白上府界勾当保甲官,即未见不忠信可疑者。上曰:“昨闻人户斩指事,惟曾孝宽言有之,赵子几乃不言,何也?”安石曰:“斩指事乃蔡骃所说,又子几委蔡骃根问,乃是因砍木误斩指,有数人参证甚明。子几令蔡骃就乡村排保甲,骃乃集人至县郭外,留滞三日,其所以然,盖有所希。向骃任襄邑尉十月,有强盗二十四人、窃盗一十人不获,子几每欲案治,但以其扇摇保甲人户故自嫌不行遣。曾公亮为永兴,乃辟令掌机宜。今保甲法,上自执政大臣,中则两制,下则盗贼及停藏之人,皆所不欲,然人情安帖如此,则措置可谓尽矣。”兵志第二卷载此,并与朱本同,但先后或失次,当从朱本。自“若但取正、长状”至“不谓多”,新本皆削去,今复存之。正月丁未,军士深诋朝廷。注:林希云云,又闰月癸酉安石云云,当并考。 诏文思副使折克隽、内殿承制高永亨、閤门祗候曲珍各减磨勘三年,右侍禁拓拔忠减磨勘四年,庄宅使李颙、内园使燕达各赐银绢五十,余推恩有差。以与夏人首领商议自绥德城界二十里立封堠、修置把截堡寨毕也。 诏差镇戎军定川寨弓箭手巡检赵普、三川寨张进、德顺军中安堡马伦、通边寨魏奇各领去年经略司指挥团结防秋第一等弓箭手共三千五百人有奇,马二千六百疋有奇,常排次准备策应秦凤路通远军;仍差景思立、狄喜都部押,并带领第六将策应秦凤路人马,候见本路安抚司关报前去。初,王韶奏乞增防托人马,上令韶详具以闻,并从之。 辛丑,诏泸州、利州并选文臣知州,任满无过与堂除,仍减磨勘二年。先是,利州兼益州路兵马都监,故用武吏,自是别置都监,而以文臣为守。此据鲜于侁传。六月二十四日邓绾云云。 閤门言:“龙神卫四厢都指挥、昭州防御使张玉泾原路副都总管,暂赴阙奏事。检会仪制,应外任客省使至閤门祗候、入内都知、押班并带御器械赴阙奏事,起居讫即退,更不供职。”诏玉赴起居,不供职,今后准例。 壬寅,比部员外郎、秘阁校理曾孝宽为起居舍人、史馆修撰,兼枢密都承旨。旧用武臣,以文臣兼领自孝宽始也。孝宽言:“所领枢密都承旨,比年未尝除人,乞遇大宴依三司副使例侍立,国忌奉慰退,并赴行香。或无都承旨班,即依修撰班序位。”从之。序位,实录在八月十九日,今附见孝宽除都承旨时。两纪皆书初以文臣为枢密都承旨。 秘书丞吕大忠、著作郎张大中、大理评事赵君锡并权检详枢密院文字,大忠兵房,大中礼房,君锡吏房。 癸卯,赠太后兄、左侍禁高士逊为保大军节度使。 诏步军司床子弩雄武五指挥九百六十九人,拨兵为两指挥,每指挥并以五百人为额,仍契勘在京见今诸军已未拨并数目以闻。此据御集。 诏立修东西二府碑。 乙巳,翰林学士韩维为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知襄州,从维所乞也。 丙午,右正言、直集贤院、管勾秦凤路缘边安抚司王韶为集贤殿修撰。先是,上谓王安石曰:“高遵裕非首谋,近又退缩避事,官赏乃已过韶。”安石曰:“遵裕诚非首谋,能与韶不为异而已,亦未至退缩避事。然韶功诚大,赏薄。”上令再议韶赏,王珪请与直龙图阁,文彦博曰:“如此,则边上便呼龙图。”珪曰:“赵卨尚作龙图。”上曰:“龙图与直集贤院何所校?”欲与修撰,且曰:“沈起亦作修撰。”彦博曰:“边人不知职名高下,但见呼龙图即以为尊。如唐时藩镇言军中只知尚书转仆射。”上曰:“修撰要是胜直龙图阁。”安石欲与史馆,而故事史馆不带出,乃除集贤殿修撰,仍差入内供奉官、秦凤路缘边安抚司勾当公事李宪就黸诰敕往赐。时朝廷命修玛勒寨,遵裕乞缓兴工,故上以为退缩避事也。 诏:“王韶修玛勒寨,宜更遣探候,即今西界侧近,如点集众多,未可兴功,即不须于未进誓表前毕功。计西人亦岂能持久,第一面计置修城材物,俟其退散,并手修完。如点集不多,即依所奏施行。仍仰秦凤路经略司计会韶兴功日,差将官一员领人马防托。近差定泾原路将官、弓箭手等,亦令韶相度勾抽。”先是,韶奏乞候修乞神平堡毕功,即勒厢军采木并修玛勒,故有是诏。 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判秘合宋敏求兼知审官东院。上初欲用邓绾,曰:“司农无用绾也。”王安石曰:“司农有廨宇,又绾无旷事,忽罢之不便。”乃用敏求。 兵部侍郎致仕葛宫卒。 是月,并吏部南曹入流内铨,从判铨许将等请也。冯京言:“本设南曹,为关防铨司阙误。”王安石曰:“唐以来铨曹法制与今日选法都不同,乃杂用唐制,不全删去,故选人留碍百端,吏人枉费纸笔。近已删去旧条,极简便,铨司自易点检,诚无用南曹虚作留碍烦扰。如考功,考较事已除,即考功自无复可存之理。如格式司,但批选人料钱等,今既增俸,即格式自无复可存之理。”上曰:“或谓旧料须以户口多少差注,今添料钱为一等,亦未便。”安石曰:“所用户口乃省账户口,非今实数,兼户口多处未必烦剧,户口少处未必安逸,若僻静处户口虽多自少事而逸,要闹处户口虽少自多事而劳,又有带前任料钱者,即俸厚薄自不计户口多少。”上曰:“所省吏俸应不多。”安石曰:“若实合存,即计惜吏俸不得。今实宜废,并所省吏俸岁六千余缗亦不为少,且省出官人。”于是,上从安石议,废南曹归铨。会要废南曹归铨,乃五年闰七月事,而实录无之,今附见七月末。神宗职官志从判铨许将等请废南曹,亦系之五年。 初,议并省考功文字,上问考辞何用,安石曰:“唐以来,州县申牒中书及诸司奏事、判事,皆有词,国初犹然。”上曰:“此诚无谓。”安石曰:“天下无道,辞有枝叶,从事虚华乃至此,此诚衰世之俗也。”上以为然。此据日录五年七月五日事,今附废南曹归铨后。李复圭纪闻云:熙宁中,并南省二十四司,判都省者兼户、度、金、仓、工、屯、虞、水八曹,其他皆首曹兼领,吏部兼南曹、格式,是仆射、尚书兼领郎中、员外之事。文昌之制扫地尽矣。今附此,当考。 前处州缙云县尉、编修三司敕并诸司库务岁计及条例删定官郭逢原上疏曰:“臣窃观自周文、武以还,盛德有为之主固无如陛下,而怀道之士由孔、孟而后如王安石者,亦未之有也。然臣尚有疑者,殆恐顾遇师臣之礼,未有隆焉。古者,天子尊师之礼有隆而无替,君臣之分有时而不行。臣尝闻陛下固以师臣待安石矣,而使之自五鼓趋朝仆仆然,北面而亟拜,奔走庭陛,侍立左右,躬奏章牍,一切与冗僚胥吏无别,古者待师臣之礼,未闻有是。陛下兴治补弊,跨越百王,而遇师臣之礼,未极优异,尚守君臣之常分,此臣之所未喻也。臣愿陛下考前圣尊德乐道之义,不习近迹,特设殊礼,事无纤悉,必咨而后行,则汤暨伊尹咸有一德,岂独擅其美于前世哉?”又上疏曰:“臣闻能自得师者王。古圣人未尝无师,孟子称尧所以待舜之礼可谓至矣,以齿则尧长,以爵则舜贱,以德则舜固无以加于尧者,而尧尚尊礼之如此。今陛下卓然独奋于百王之后,四方拭目以观尧、舜之治,而区区之末礼于安石尚如有惜,不明示于天下,此臣之所未喻也。夫宰相代天理物,无所不统,未闻特设事局、补除官吏而宰相不预者也,今之枢府是已。臣愚以谓当废去枢府,并归中书,除补武臣悉出宰相,军旅之事各责其帅,合文武于一道,归将相于一职,复兵农于一民,此尧、舜之举也。今王安石居宰辅之重,朝廷有所建置于天下,特牵于枢府而不预,则臣恐陛下任安石者盖不专矣。自李评罢去,天下有志之士咸相欣庆,愿陛下以古语为朝夕警戒,早因此时推崇尊德乐道之义。”疏奏,上甚不悦。他日,谓安石曰:“逢原必轻俊。”安石曰:“陛下何以知之?”上曰:“见其上书,欲并枢密院、废募兵。”安石曰:“人才难得,如逢原亦且晓事,可试用也。”郭逢原书,墨本附六月二十六日甲戌,然李评罢去乃七月二十一日戊戌,此时未也。朱本削去逢原书,盖为王安石讳,今复存之,移入七月。逢原轻俊,见闰七月十四日日录,今附此。 废扬州广陵县入江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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