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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宁五年七月(1)


  秋七月己卯,兵部郎中韩缜为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初,议用缜,王安石请与修撰,上曰:“缜亦无大罪,今复待制如何?”安石曰:“缜虐杀一命官岂得无大罪?姑竢赦乃复,亦不为晚。”上曰:“秦州因循弛慢,缜独尽力。”安石曰:“‘惟辟作福’,若陛下为其不因循特与之,则惟陛下命,但恐不免致人言耳。”上曰:“致人言柰何?”安石曰:“陛下既为其不因循特与之,则不可因人言却改易。”上曰:“善。”

  权提点成都府路刑狱张唐民提举保甲。存此要见成都路时已行保甲法。

  辛巳,诏河北西路马军新额已足,如有人材及等样,自愿置马投充者,并特招刺,候有阙拨入额。

  壬午,诏以榷货务为市易西务下界,市易务为东务上界。

  诏开封府日推判官一员监勘公事,以御史蔡确言:“府中每有诉讼,官吏止略取问,而所不能决者即付司狱,谓之入纱子。鞭笞束缚,既得以自专,往往颠倒曲直,使无罪诬服,一有躀异,复加锻炼,益甚于前。陛下仁爱元元,去其疾苦,欲使穷陬遐服,政平讼理,而近在京师,咫尺观阙,民冤吏横如此,安可不加整治?”故有是诏。

  确又言:“权京西转运使吴几复在部二年,因循不职,举动骄恣,众所轻鄙。去夏巡历至许州阳翟县,寓止程戡家,戡之诸子皆出官,惟戡寡妻与婢妾同居。几复托以连姻,留饮数日,沾醉失度,颠倒衣冠,道路传笑。是时权提点刑狱贾青至彼,亦预其会,乞加显黜。”诏令京西北路相度,差役官蔡天申体量以闻。朱本云系进呈讫无行。合删去。

  枢密院传上旨,令中书改保甲上番法,十日为一番。王安石言:“保甲十日一番,须一年余八月乃当一番,若令一月一番,即番愈疏。又昨百姓投状,或乞半月,或十日一番。既指挥十日一番,今才上番,便降指挥令一月一番,即恐百姓为人扇惑,以为初令十日一番,今才上番,便令一月一番,相次又当令长上番,相次又令刺手而为兵,即恐有群聚诉免,且乞十日一番。当此时,不从则背约失信,从之则上令不行。谓宜令十日一番,候其习熟,然后徐与商量。缘将来弓手亦可罢,以保甲上番代之,一弓手之给,可给两人上番。又四城外巡检尚有四千人,候保甲渐成就,亦可以保甲代之。至时乃与议增上番日数,亦恐须分闲要月分,闲月即令上番二十日或一月,农要之月即令只上番十日。”上曰:“只恐上番日少,教阅难精熟。”安石曰:“今保甲法大阅艺事八等,有等第免夫、体量草及免役钱;指挥上番,又以事艺较取钱物;凶年又以事艺得斛斗赒给,人自竞劝,私习事艺,不必上番然后就学。今设科取学究,学究用功至多,然不烦驱就官学,人自竞劝者,设利以诱之而已。臣愚以谓保甲数年,非特其艺胜义勇,必胜正兵,缘正兵虽拘之教阅,然挽强不及等,即自绝于进取,其教阅但应官法而已,非有劝心也。今保甲人人有劝心,此所以终能胜正兵也。”上悦。五年七月,初议令保甲代巡检兵上番,其上番的时当考。

  先是,知制诰、判司农寺曾布言:“陛下幸使田里之人,因其暇日肄习武事,而推恩奖其能者,赐金复役,蠲其常赋;又择其艺之优者亲临阅试,升之班籍,以备官使。故不待家喻户晓而人人自奋,以技相高,驩然趋赴而莫之能御,畿内盗贼为之衰息,老奸宿恶更相检察而无所容。近日保户数以状请县,愿分番隶巡检司习武技,提点司以闻朝廷及司农寺,而未敢辄议。臣伏思三代以还,比、闾、族、党之法既坏,后世有为之君,思有以及此而未能也。陛下下尺纸之令,不动声色,而期月之闲,其效如此,因民之欲而节文之,使至于成就,其有助于治,岂曰小补之哉!王道之政,未尝不繇此始也。臣愿下提点司及臣章送中书详审,如可,愿付司农具为令。”于是,诏:“主户保丁愿上番于巡检司者,十日一更,疾故者次番代之,月给口粮、薪菜钱,分番巡警,每五十人轮大保长二、都副保正一统领之。都副保正各别给钱七千,大保长三千。日教阅,夕比之,当番者毋得辄离本所。捕逐剧盗,虽下番人亦听追集,给其钱斛,事讫遣还,毋过上番人数,仍折除其上番日。巡检司量留厢军给使,余兵悉罢。应上番保丁武技及第三等已上,并记于籍,遇岁凶,五分已上者第赈之,自十五石至三石。”寻又诏尉司上番保丁如巡检司法。尉司上番如巡检司法,本志系之十一月,今不别出。曾布云云据兵志,系之五年。按布知制诰在四年七月,今因密院传旨改法附见,当考。

  王安石白上:“高遵裕欲以团练、正刺史招木征,可惜。如此,木征自以素倔强,又已是刺史,纵就招纳,必索姑息难驱策。不如厚以官职、财利招瞎药、都克占等归汉,即木征坐可禽取。如此,威申于夷狄,而瞎药、都克占辈以恩泽易驾驭驱策。然此事但可以意喻韶等,令相度随机经画。”上令召遵裕商量,然后指挥。上曰:“谅祚亦非常人,本待用大兵胁属西羌,城武胜军,适会其死。”安石曰:“谅祚诚亦豪杰,诛鄂特彭,非有威断岂能办此?又收纳中国人,与之出入,起居亲厚,多致中国物以娱其意,此非庸人所及。”文彦博曰:“谅祚所收,不过中国之弃人,如景询,何足道?”上曰:“与谅祚谋城武胜者,景询也。秦州自来常是前两府或两制作帅,何尝能谋如此事。”文彦博又曰:“如鄂特彭事,亦非好事。失人心,上下乖离,然后有此事。”上曰:“鄂特彭之强,非谅祚所致也。”

  癸未,内侍押班、河北同提点制置屯田使李若愚提举奉天寺,以左骐骥使、廉州团练使阎士良代之,若愚以疾请也。御集:七月十七日,契勘转官。十月十四日,又十七日,又二十七日,当考。

  诏自今宗室过失,犯杖以下委宗正司劾奏。

  甲申,宝庆公主薨,辍视朝。公主,上第二女也,母曰婕妤张氏,生三岁而薨,追封吴国公主。

  戊子,遣御史蔡确劾秦凤路经略司、缘边按抚司互诉事于秦州。朱史云:以前勘官杜纯丁父忧,故再遣确。按:王安石欲变纯所劾,故再遣确,纯虽不丁父忧,固亦当罢去。朱史似为安石讳也,今不取。

  诏:“雄州归信、容城县弓级,自今无故不得乡巡,免致骚扰人户。遇探报有北界巡马过拒马河,即委县官相度人数,部押弓手以理约拦。”从经略使孙永请也。时北人涉春月创遣巡马越拒马河,而永奏以为北人苦乡巡弓手,故增巡马,若罢乡巡则巡马势自当止,朝廷从之。先是,王安石谓乡巡弓手实无所济,但有骚扰,若都罢,边界自静。上曰:“前约彼无过河即罢,彼未肯报。”安石曰:“我约彼巡马不来即减罢弓手,彼约我减罢弓手即巡马不来,两相持,所以不决。今我不须问彼来与不来,但一切罢乡巡弓手。彼若引兵过拒马河,亦不须呵问;彼若钞劫两属人户,自须径移归,徐理会未晚。料彼非病风狂,岂可非理自骚扰钞掠两属人户?若不钞掠两属人户,又必不敢攻取雄州,任其自来自去都不省问,复何所争校?”冯京曰:“如此,即彼须占却两属人户。”安石曰:“必无此理。然两属人户才四千余,若朝廷有大略,即弃此四千余户,亦未有损。”上曰:“要是吞服得彼,即弃四千户何伤。”安石曰:“陛下富有天下,若以道御之,即何患吞服契丹不得?若陛下处心自以为契丹不可吞服,西夏又不可吞服,只与彼日夕计校边上百十骑人马往来、三二十里地界相侵,恐徒烦劳圣虑,未足以安中国也。自古四夷,如今日可谓皆弱。于四夷皆弱之时,小有龃龉,未尝不为之惶扰,若有一豪桀生于四夷,不知何以待之!”上曰:“今契丹主虽庸,然所凭借基业大。”安石曰:“若无操略,国大适足以为之累,缘大物大材不能运故也。彼国大,非吾所当畏。”已而雄州又言:“有两逃军报北界,云南朝欲以九月十日发兵二十万取燕京,契丹见聚兵二十万防托。”佥曰:“契丹仓卒点集二十万亦难,必无此理。”安石曰:“契丹已聚兵二十万,未必然;然疑我侵取其地,因搜阅点集,恐或有之。盖闻朝廷经略即不能无疑,又为逃军所误,则宜其儆备也。”上以为然。安石又曰:“今河北将帅,未有可以待警急,即恐未能胜景德时。自古论强弱,以将帅为急,今河北将帅,孰为胜王超,傅潜辈?”上曰:“王超当时持重不出,不为失计;若出战不胜,即契丹更无后顾矣。”安石曰:“河北既如此,若使契丹疑我有侵取之谋,因儆备搜阅,训练兵马,既奋之后,又使人谍知河北空虚,稍肆陵侮,即未易枝梧,虽上凭圣算,期于不能为大患,然亦不得不以为念。”冯京曰:“契丹孱弱,安能举事?”安石曰:“契丹主自即位以来,虽未见其材略如何,然能保守成业,不失人心。若使其儆备搜阅训练,要非中国之利。”上曰:“然。”安石曰:“既知彼如此非我利,即于小事不宜与争,以生其疑隙。如乡巡弓手,便合与罢。昨见雄州奏分人户差役,中国所占户多,北人所占户少,臣以既是两属户,若要分,宜与平分,分外占得十数百户,于中国有何利?徒使其有不平之心。又中国每见契丹,好生事争强之状。又如争乡巡弓手,朝廷但见边吏奏北界差巡马过来生事,北界亦必但见边吏奏南朝添差乡巡弓手生事。”冯京固争,以为徒罢乡巡不便。上从安石言,令枢密院降指挥罢之,文彦博等乃议相度约拦如前诏。诏出,上复令追还,同中书别进呈。会孙永奏至,与安石议略同,安石力主之,上令尽罢乡巡弓手。安石曰:“甚善。两地供输人户为弓手所扰,极困弊,以内地料之,若差弓手在村,必不自备粮食,决至骚扰村民,料彼巡兵更甚,如此即人户困弊可知。”彦博等与京皆以为如此尽罢,恐两属户为北人所占,若向时放税,便为北人所收,不可复取。安石曰:“时异事殊,即应之不可一揆。今观北人惟欲无事,非敢倔强也。如占差役人,则我占人数比契丹所占甚多,然契丹乃欲依见在所占人分定。如巡马来,辄言南朝若罢乡巡弓手,则巡马更不过河。既前此无之,近乃增差,则生事之端在我边吏,非关契丹敢为非理。今但罢乡巡弓手、更铺,北人必不差巡马过河。假令已罢乡巡弓手,北人尚差巡马过河,我都不与计校,于事体有何所伤?欲令县官部辖弓手约拦,臣愚以为亦不须如此,任彼巡兵过河,我都不问,彼必不敢寇掠人户,即彼巡兵虽来,有何所利?”彦博等与京佥以为恐彼遂占两属人户,安石曰:“今两属人户供两界差役,若彼要尽占人户供差役,令我更不得差役,即方占得两属人户,料彼未肯。如此即全无理,虽用兵与争,亦所不免;若不如此,即如何占得两属人户?俟彼待我罢却乡巡数月之后,彼巡兵尚来不止,即两县人户亦皆德我而怨彼,以彼为曲,以我为直,然后因其使来,语之以此,料契丹主亦必不容边吏如此非理生事也。”彦博等固以为不可不约拦。上从之。朝廷既罢乡巡,而北界巡马亦不为止,盗贼滋多,州县不能禁。巡马亦不为止,而盗贼滋多,州县不能禁,此墨本旧语,盖因密院时政记也,朱本遂削去,今附存之,庶不失事实。会要边防所载,亦与墨本旧语同,朱本辄削去,盖为安石讳尔。孙永传:敌缘赵用事聚兵连珠等寨,亘四十里,永劳而遣之。独不载请罢乡巡,当考。据安石日录所云,则约拦等语十二日竟如安石议削去,而实录、朱本云从密院所请,似与日录异,当考。闰七月九日,张利一奏可参照。

  王韶言讨蕃部蒙罗角,以其抢夺西域般擦,又不肯内附故也。文彦博曰:“追究前事,恐新附蕃户惊疑。”王安石曰:“以其不内附,故讨其抢夺;若内附,必不追究前事。”上曰:“结吴叱腊是也。”蔡挺曰:“新附不宜数有诛讨,必致惊疑。”上默然。枢院退,王安石曰:“上讨不附,乃所以结固附我者,恐王韶必知出此。”上以为然。

  己丑,知河中府潘夙言:“前知猗氏县、大理寺丞徐济因考讯贼李均致死勒停,济治县廉干,偶以公坐停废,本自北界归朝,今贫瘁不能自存,乞赐牵复。”诏复济见在官,与小处监当。

  庚寅,编敕所奏诸禁军逃走捉获斩,在七日内者减一等,刺配广南牢城;首身者杖一百。从之。旧法五百料钱禁军,逃者满三日处死,初改为十日,上疑其宽,曰:“祖宗立法恐有意,盖收拾天下无赖,教之武艺,若不重法绳之,即生乱故也。”王安石曰:“所以重法绳之,惧生乱也。今所惧者,相结逃亡为乱而已。缘二者又已有重法,若不相结逃亡,又非逃亡为乱,而逃者虽贷其死,必不能生乱,况又满十日即不免死耶?且禁军所以逃走;欲免为军也,其心必不欲止逃十日而已。然则,虽加七日然后死,军人必不肯以此竞逃走;而臣愚以谓无生乱长奸之实,且足以宽可矜之人。”文彦博曰:“祖宗时,才逃走一日即斩,仁宗放改作三日,当时议者已恐坏军法。”安石曰:“仁宗改法以来,全人命甚众,然于军人比走旧不闻加多也。”上曰:“祖宗时用兵,故须严立法。仁宗时天下无事,自当改之。在真宗时,已当如仁宗时立法矣。”安石曰:“诚如此。国初接五代,四方皆畔涣之国,山泽多亡命不从招唤之人,则逃亡禁军易以投匿。今逃亡亦自易为捉获,即立法不当如国初时也。”彦博固言:“军法臣等所当总领,不宜轻改,恐如前代消兵或能致变。”安石曰:“萧俛时天下兵至多,民力不给,不得不议消减,但当时措置失当,又幽州送朱克融等,乞各与一州,勿令归幽州扇众为乱,而朝廷乃令克融等漂泊京师,久之不调复遣归,此克融所以复乱河北也,亦何预消兵事?”上乃令减为满七日,故有是诏。墨本无此。据晁补之作杜纯行状,此议乃出于杜纯,纯先为编敕所删定官故也。

  太子中允、秘合校理、管勾秦凤缘边安抚司王韶为右正言、直集贤院,权秦凤路钤辖、閤门通事舍人高遵裕为引进副使,落权字,进士王夏为江宁府法曹参军。韶等并以招纳蕃部特推恩,而夏者,韶母弟也,始议推韶恩,官其子,而上欲慰其母心,故先及其弟。始欲转韶两官,以太常博士直昭文馆,王安石曰:“韶功大,恐博士未称,宜与司谏、正言。”上从之。上又言:“高遵裕欲得一职名。”安石问上:“不知何等职名?”上曰:“欲得御带。”文彦博曰:“御带须带总管方除。”蔡挺曰:“此是要为将来总管资基,兼自总管便作管军。”安石曰:“元赟昨来亦得御带,与总管不相须。若除管军,自系朝廷拔擢,不作御带亦不妨管军。”彦博曰:“元赟是诸司使,若要除却合令作诸司使。”上曰:“曹佾亦是横行带御器械。”密院犹迟疑不决,上令与御带。遵裕除御带,未见月日,据日录于七月十六日载此,当考。

  上问王安石义勇士如何,安石曰:“奉旨令臣弟安礼选举相度,观臣弟必不能选举,恐合自朝廷差,仍须候赵子几京西回,令与张京温同去乃济事。”上曰:“如何只赵子几偏了得?”安石曰:“宜先了河东一路。河东旧制,每年教一月,今令上番巡检下半月或十日,人情无不悦;又以东兵万人所费钱粮,且取一半或三分之二,依保甲养恤其人,即人理无不忻赖者。若更减得旧来诸军恩泽及程试武艺,又减武举所推恩例,并令人趋赴此,即一路豪杰无不乐从。此法凡欲用众,若法不合于众心,即难经久,若众心以此法为便,即此法自然经久。既行之久,人虽破坏,众必不以为允,如此乃为良法。又今义勇须三丁以上,今当如府界两丁以上尽收,三丁即出戍,出戍即以厚利诱之,两丁就于巡检下上番,上番如府界法,大略不过如此。但要遣人与经略、转运使及诸路长吏商量,令知朝廷立法之意,及要见本路民情所苦、所欲,因以寓法。”上曰:“鼓舞三路人皆成就,人岂少!”安石曰:“此极天下一大事,若成就即宗庙社稷安,夷狄无足畏者。”因论及宿卫尽是四方亡命奸猾,非宗社长计。上曰:“祖宗厚以财帛、官职抚此辈,固为此。”安石言:“五代之变,皆缘此辈。”上曰:“今百年旧俗未革。”安石曰:“观仁宗服药时事,即此辈亦似未能全然革心也。”冯京曰:“义勇虽云三丁以上,今亦有已死一丁,止存两丁不曾差替者。”安石曰:“既有两丁不差替,必有三丁不差上者。近闻义州义勇,两县户同,其一县得两指挥,一县只一指挥,即收刺有不尽处。今若用府界保甲法,即无收刺不尽,必然更增见在人数。”安石又言:“义勇、保甲为正长,须选物力高强即素为其乡闾所服、又不肯乞取侵牟人户,若贫户即须乞取侵牟,又或与富强有宿怨,倚法陵暴以报其宿怨也。”此段据日录,与兵志第二卷并同,但语言□有增损耳。自冯京曰以下,本志不载。王安礼编修三路义勇条贯,在五月二十二日。是月十九日差刘坦等,闰七月十四日、十五日、十八日当考。

  辛卯,诏赐故河北转运副使王广廉家眷二百缗,录其壻姚大忠为郊社斋郎,以判大名韩琦言“广廉营职忧悴以致殒身,而身后别无子孙”故也。初,广廉死,王安石白上曰:“广廉虽有不至,然亦宣力。”上曰:“此是首推行朝廷法令之人,赐之宜厚。”故有是诏。

  录昭州刺史张进孙觏为下班殿侍,淄州刺史王贵孙起为三班差使,兵部员外郎郑文宝孙瑱为郊社斋郎,编排录用所言进等尝有功于国也。

  诏在京商税院、杂卖场、杂买务并隶提举市易务。

  东头供奉官赵忠政言:“界河以南至沧州城,虽有塘泊二百余里,其水或有或无,夏秋可徒涉,遇冬冰冻即无异平地。今齐、棣闲数百里,榆柳桑枣,四望绵亘,人马实难驰骤。若自沧州东接海,西彻西山,仿齐、棣植榆柳桑枣,候数年闲可以限戎马,然后召人耕佃塘泺,益出租,可助边储。”诏外都水监丞程昉察视利害以闻。

  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吴审礼言:“巡检司弓,皆岁久弊坏不可用,今保丁更番教习武艺,乞下弓弩院给一石至一石二斗弓各五百,箭二万。”从之。

  审院、刑部、大理寺言:“乞详议、详断法官,直检法官,如新法试中人任满酬奖,乞依旧法人例推恩。自选人改官充职,不成资,丁忧服阕与近地;合入远与次远,愿再任通六年,断官通五年,与家便通判。已转京朝官后不因负犯者替罢,并当亲民一任,内议官五年当两任,仍毋得连并三任。”从之。

  王安石白上:“陛下每有所建立,未尝不致纷纷,所以然者,陛下不深察人情故也。人情有向有不向,陛下有所不察,故人向者至少而事多爽侮。如经制洮、河事,但差去将帅辄与王韶为异,岂尽与韶争气,亦其利害必致于此。臣请以事明之。如向宝在秦州取钱,骚扰蕃部,陛下亦曾宣谕,臣所以敢言。然向宝为前后帅臣所称,以至朝廷人共称之者,以能背戾朝廷所为故也,陛下以众人所称之故,亦屡称向宝。如王君万协同王韶所为,即必为帅臣所案,朝廷人所毁。向宝罪状明白,陛下必无今日宠待,亦必不免斥废。如王君万但于将官地种菜,罪至轻,然以协同王韶为朝廷干事便被废,纵后以特恩免罪,然其危惧已多,如此则人孰肯趋赴陛下所为而不附下?臣料太祖时,人臣必不敢如此,太祖必不容其如此,乃所以济大业也。今陛下于不向之人每务含容,天下之人岂以为陛下含容,但以为陛下不能照察,为奸人所侮耳。老子曰其下畏之侮之。为天下王,至为人所侮,何以济大业,成天下之务?今不向之人岂尽不晓事,好为异见,直缘敢侮而已。”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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