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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四年十月


  冬十月戊午朔,命直史馆李寿朋详定百官转对封章。

  辛酉,龙图阁直学士、知成德军吴中复知成都府。

  诏皇城使、端州团练使、枢密副都承旨李绶立班在都承旨之后、宫苑使之前。又诏枢密院诸房副承旨迁至第一名及三期,与左藏库副使补外官。旧例,诸房副承旨得第迁至都承旨。至是,副都承旨更用士人,故立是法。日录:九月一日,王安石、韩绎并荐李绶,除副承旨。当考绶邑里。

  判延州郭逵言:“西界将来关报贺正旦使等牒至,未审许与不许收接。”诏逵作己意答,以为尝寇庆州,不敢收接引伴。旧纪书:以夏人寇环庆,诏延州毋纳其使。新纪书:诏延州毋纳夏使。

  集贤校理赵卨言:“贼顷犯边,秉常子母无所利,特洪、宥州酋结明爱、旺莽额倡之,未能肆其恶而人畜疲敝,朝廷又绝岁赐,势力贫蹙,上下携贰。向以梁伊特迈计,絷送韩道喜,于是旺氏与梁氏交怨,正恐伊特迈谋中明爱。请令边吏谕他,如能禽致旺莽额、结明爱及同谋首领来者,朝廷赐予无所吝。如此则彼腹心暌离,虽有狡计,当不得发。若此二人至,厚宠之以示余酋,宜各解体,因而招横山之众,不战而屈人兵也。”

  陕西宣抚司言:官私比乏良马,盖以官价贱,乞应买马州军增价市之。于是诏:惟骒马不增外,其秦渭原州、德顺军见买大马,增价有差,如价高,商人不愿中官者,听民间收买。

  癸亥,工部郎中兼侍御史知篮事、知审官西院谢景温知东院,司封员外郎、直史馆、知东院蔡延庆知西院,以景温言“尝弹奏同知西院李寿朋之弟复圭知庆州,邀功生事,寿朋怀此怨嫌,数蒙侵怒,乞易地”故也。

  职方员外郎邓绾为集贤校理,检正中书孔目房公事。绾故名维清,双流人,举进士高第,累迁宁州通判,上书言:“陛下得伊、吕之佐,作青苗、免役钱等法,百姓无不歌舞圣泽。臣以所见宁州观之,知一路;一路观之,见天下皆然。此诚不世之良法,愿陛下坚守行之,勿移于浮议也。”又与王安石书及颂,安石大喜,白于上,使乘驲诣阙,又累诏趣之。比至,上使数人迎于中牟、八角、顺天门诇候之。抵暮,入门就舍。诇候者夜飞奏,于右掖门窍中进入。诘旦,召对。时庆州方有夏寇,绾进呈边事。上问:“识王安石否?”曰:“不识。”上曰:“今之古人也。”又问:“识吕惠卿否?”曰:“不识。”上曰:“今之贤人也。”绾退,见安石,欣然如旧交。安石问:“家属俱来乎?”绾曰:“承急召,未知所使,不敢俱来。”安石曰:“何不俱来,君不归故官矣。”后数日,值安石致斋,陈升之与冯京以绾知边事,奏除知宁州。绾闻大恨,公语朝士曰:“急召我来,乃使我还知宁州也!我已语介甫。”甚不平。朝士问曰:“君今当作何言?”绾曰:“我不失作馆职。”或问:“君得无为谏官乎?”绾曰:“正自可以为之。”明日,果有此命。绾自至京师,不敢与乡人相见,乡人皆笑骂,绾曰:“笑骂从汝笑骂,好官我须为之。”寻又命绾兼编修中书户房条例。此据司马光日记增入。兼编例在十月乙亥,今并书。

  上批:“陕西一路就粮禁军,昨定十万人额。自今春令监司分简,至今未奏简退若干,见管若干。况今用兵之初,关中不稔,若当招简,不可后时。令陕西、河东诸路都总管司,据土兵额阙数,选兵官往诸州军速招简及额。”

  诏国子监书库官差亲民及第二任监当人。以右司谏、直集贤院章衡言旧多权要子弟陈乞,职事不修故也。

  甲子,雨木冰。

  南康县尉李总为将作监主簿,赏捕盗功也。

  诏发运转运司主管文字、诸路掌机宜官,听举当入川、广人。

  京东路提举常平司言:“转运司有未偿内藏库绸绢十四万缗,乞借充青苗钱,候三年还内藏库。”从之。

  是日,诏种谔赴阙。初,谔自随州安置复西京左藏库副使、商州都监。会谔丁母忧,谔初复官,已见元年十二月十二日。改秦州都监,泾原、秦凤帅又交辟之,皆不赴。韩绛宣抚陕西,召谔问计策,除知青涧城兼鄜延路钤辖,专管勾蕃部事。折继世言于谔,请筑啰兀城,且曰:“横山之众,尽欲归汉。大兵出界,河南地可奄有。”谔遂与绛议,由绥德进兵取啰兀城,建六寨以通麟府,包地数百里,则鄜延、河东有辅车之势,足以制贼。上是其议,故令入见。召谔据御集,余则采谔传及墓志。十二月二十一日,免赴阙。

  丙寅,庆州大顺城本路钤辖、供备库使梁从吉,蕃部巡检、供备库副使赵余德,知城、内殿承制郭需,都监、内殿承制雷嗣文,柔远寨北路都巡检、左藏库副使林广,蕃官都巡检、西京左藏库副使赵余庆,权驻泊都监、礼宾使李克忠,寨主、内殿承制孙宗信,监押、东头供奉官木信之,荔原堡东路都巡检兼权本堡都监、西京左藏库副使姚兕,权西谷寨主、西京左藏库副使张继凝,各迁一官;余转资、减磨勘年有差。夏人入寇,从吉等拒战有功故也。

  夏人举国入寇,环庆堡障皆被围。姚兕驻荔原堡,引兵出据险要,又张疑兵诸山上,使贼不得散掠境内,间出奇兵击之,贼稍却。明日,益兵来攻甚急,兕乘马而射,凡三百余发,皆应弦而毙,指裂流血,而射不已。更遣其子雄率精骑出,自执旗从城上麾之,贼不敢当,即引而西,攻大顺城,兕复往援,城又获全。进文思副使。此据兕本传,附见。

  赠环庆路都监、东头供奉官、閤门祗候高敏嘉州刺史,封其妻旌德县君,录其子二人为左、右侍禁,一人为左班殿直。钤辖、皇城使郭庆子二人,并为右侍禁。指使魏庆宗、秦渤子各一人,为茶酒殿侍。

  戊辰,延福宫使、武信军留后石全彬卒,赠太尉、定武军节度使,谥恭僖。

  己巳,右武卫大将军、昭州团练使克頠领解州防御使。克頠试诗、易大义及论于学士院,皆合格也。

  提举陕西常平等事、太子中舍刘管为西京左藏库副使、环庆路都监。管以宣抚使韩绛荐其才,故命易官而擢之。管为陕西常平,在二年九月十二日。

  庚午,判延州郭逵言,破西界新修堡寨毕,有保捷军士王青,以所获首级与副指挥使刘兴易取金钗,未得,自首。上批:“卖首级罪论如法,仍复与当得酬奖。”

  敕赐同学究出身徐布言:“常平、义仓所畜,大约不过一千三百余万,则不及唐五分之一。陛下仁民爱物,遂遣使者分诣天下,行春秋补助之法。而迂儒陋士,难与虑始。臣愚,愿得权轻重为散敛之法,以便贫民,而抑兼并。愿赐清闲之燕,得缕陈于前。”上批:“可召赴中书,子细质问。”是日,中书进呈,寝之。此据御集。所以寝之,当考。

  辛未,诏中书检正官俸料如三司判官,都检正官益以傔二人。

  三司言:“遇支军粮日,每仓选朝臣一员,同军职在仓门看验布袋。出戍军家粮,乞差内臣五员,分定指挥,觉察缘路侵欺,并日诣一两指挥检点。”从之。

  壬申,诣景灵宫拜天兴殿,朝谒奉真、广孝、孝严、英德四殿。旧纪书朝谒景灵宫,新纪不书。今从实录详著之。

  甲戌,提点陕西路刑狱高赋徙河东路;罢转运判官李师锡,令赴阙;提点河东路刑狱、屯田郎中韩铎,京西路转运判官、太常博士李南公,并徙陕西路;光禄寺丞吕大钧为宣抚司书写机宜文字,皆从宣抚使韩绛所请。绛言,赋非明干之才,师锡昏懦不职,故徙罢之。大钧,大防弟也。

  先是,绛欲就用铎为河东转运使,王安石不可。既而上亦欲用之,曰:“铎检点城壁器械事甚仔细。”安石曰:“朝廷遣铎往点检,仔细乃其职分。铎处置常平事极乖,见方被劾,岂可复迁擢。”上曰:“须以诸军通计,岂可专为常平一事黜陟人?”安石曰:“臣但见铎处置常平事乖方可黜,即未见铎措诸它事可陟。陛下似未察臣用意,臣岂以议立常平法,遂欲端以常平事黜陟人?常平法于天下事特万分之一,臣所以事陛下,非以议立常平一法为事业也。陛下似未察臣用意。”安石尝进所著洪范传,上手诏答之,及奏事罢,因留身谢。上曰:“曾公亮年老且去,朕方以天下事倚卿,卿不得谓朕不知卿。”九月十三日,公亮已罢。安石复为上言铎事曰:“今内外同为苟且,慢法玩令,其治之不可不急。若方以慢法玩令被劾即迁擢,人何所忌惮!为天下如医方,若寒时虽纯服乌头、附子、硫磺,不为过热;热时虽纯服大黄、朴硝不为过寒。陛下当察时病所在而劝沮,其缓急不可以不应病也。”上乃不用铎。于是绛出使陕西,因请徙铎,上既从绛请,又以手札促铎赴任。促铎赴任,按御集在三年十一月十二日;铎初以权知曹州除河东宪,在二年八月初八日,今并书。洪范传或于此附见一二,九月壬子亦可附。

  知桂州潘夙言:“主管邕州溪峒文字蒋圣俞,近到任,即建白欲取交趾,恐致生事。乞改授圣俞广南东路差遣。”从之。三月末,王安石云云可考。

  乙亥,韩绛乞差著作佐郎吕大忠等赴宣抚司,以备提举义勇。从之。绛乞差驾部员外郎马堒、秘书丞刘拱、殿中丞乐涣及大忠凡四人,据明年五月四日罢分教义勇所辟凡八人,此盖未全。今并削去,止存大忠姓名。明年五月四日并罢八人者。

  绛又言:“今将义勇分为七路:鄜、延、丹、坊为一路,邠、宁、环、庆为一路,泾、原、仪、渭为一路,秦、陇为一路,陕解同、河中府为一路,阶成凤州、凤翔府为一路,乾耀华、永兴军为一路。逐年将一州之数,分为四番,缘边四路十四州,每年秋冬各用一番屯戍,近里三路十二州军,即令依此立定番次。未得逐年差发,遇本处阙少正兵,即得勾抽或那往次边守戍。”从之。当秋季者自八月一日,当冬季者自十月下旬,各须满三个月日放回,周则复始,仍将季分底换差发。时以西贼作过多在春、秋,当冬季者改作春季,自正月十五日至三月终放回。义勇分路,据会要在十二月,今并书,或移见十一月五日。七月八日,蔡挺五番事可考。

  丙子,敕:“工部郎中、直龙图阁、知庆州李复圭,擅兴甲兵,讨荡羌境,致戎夷畔乱,扰我塞陲,种落凋荒,膏于原野。可责授检校工部郎中、保静军节度副使,不签书本州公事。”

  先是,御史知杂事谢景温言:“西羌扰边,环庆城堡皆被其害,缘复圭邀功生事,致一路之人,坐受涂炭。窃闻复圭自为统帅以来,数行剽掠,偏师二十余出,遂使西人怨愤,举国内侵,士卒死伤,边民流离,皆复圭所致。昨诏鞫于河中府,既又闻贷其罪,如此则朝廷之法不行,边臣得以自恣,为生民之害,非细故也。夫王者之师,信义为本。向使复圭虽有克捷之功,而失信义,犹不足取,而况轻敌损威、伤财害民如此之甚乎!乞下宣抚使韩绛体量致寇之因,考核伤夷之数,重行黜责,以警边藩。”时已下本路体量,既至而有是责。此据墨史。新、旧纪并书复圭以擅兴罢。

  韩绛上章乞赦复圭,诏答曰:“复圭才智虽有足尚者,但此举类多欺诈,以致鱼肉生民,杀戮将校,职其从来,皆复圭之故。省所论奏,朕再三思之,未克从所请,深谅忠诚,当体朕意。”此据神宗宝训。

  御史台言:“奉诏定夺秀州军事判官李定所生母亡,当与不当追服。看详:庶子为父后,如嫡母存,为所生母服缌麻三月,仍解官申心丧。若不为父后,为所生母持齐衰三年,正服而禫。今以流内铨并淮南转运司取定亲邻人状称:‘定乃仇氏所生,仇氏亡日,定未尝申乞解官持心丧,止是当年称父八十九岁,迎侍不便,乞在家侍养。’即未见定为仇氏所生,解官持心丧。今定乃言:‘仇氏亡日,有乡人私告曰定之所生母。定请于父,父曰非汝所生母。当日以不得父命,而又有乡人私告之语,缘此自疑,遂不欲仕,止解官侍养,名虽侍养,实行心丧之制。’然定复有此自疑为说,即是当日未有果决。缘心丧之制,本系孝子之情,若当日未明仇氏为所生,既无母子之恩,何缘乃行心制?今转运司据乡邻人称,定实仇氏所生,益明合依礼制,追服缌麻三月,解官心丧三年。如定称实非仇氏所生,牵合再有辞说,乞自朝廷别作施行。”诏:“定改太子中允。其邻人李肇等称仇氏是定所生母,令淮南转运司勒令分晰的确,照验以闻。”要录云:既而知杂谢景温言:“定常言李肇乃嘉祐七年僦居之邻,难以取信。检会定元状称,有乡人私告定是仇氏所生。但使定供乡人姓名,令转运司根究,必见情状。于是诏淮南转运使取问乡人的实事状以闻。”十一月五日,谢景温云云。

  太常博士陈箴为西上閤门副使、知钦州。续诏箴权广南西路钤辖,邕州驻札。续诏据会要。御集一百五十一卷,枢密院奏:差西上閤门副使、知钦州陈箴往广南西路经略司,与潘夙及转运司同共体量相度公事了日,未审令自赍赴阙,为复商量了,且具状入递奏闻?御批:如有须合面陈说事件,即令赴阙。熙宁三年十一月十五日下。医学温杲奏处置交趾事,御批:所说极有可采,宜速相度闻奏。熙宁三年十一月十五日进呈讫,温杲差往广西同陈箴勾当公事,因甚至今未与付身文字,可只今勘会,仍札与令到彼每事与陈箴商议。熙宁三年十一月日下。司马光日记:十一月十三日,押班李若愚广西勾当公事,交趾叛将有率众来降者,若愚曰:“此不可受,可以遥决,不必往彼也。”二十一日,太博陈箴换西合副使、知彬州,李若愚更不知广西,只令箴体量边事。四年三月二十二日,王安石日录:上不欲用陈箴为邕州,以与萧注不相下。余以为注陵之,故致此。上欲以箴知钦州。前一日,南厅议移桂州经略于邕州,恐交趾反侧,且俟交趾入贡,乃议移经略。今日以苏缄知邕州,上许之。按陈箴知钦州乃三年十月二十日,恐日录误编排,当考。

  判延州郭逵言:“延州西路都巡检贾翊等入西界,与贼战有功,应赏。”诏:“优等使臣迁一官,仍减二年磨勘,第一等使臣并蕃官、副都军主、殿侍、大将军各迁一资;第二等、第三等减磨勘年有差。”

  详定编敕所言:“嘉祐删定编敕官以二年为任,五年为两任。乞自今应删定官每月各修敕十条送详定官。如二年内了当,不计月日,并理两任。如有拖滞,虽过二年,亦理一任。”从之。此据会要三年十月十九日所书增入,二年五月十七日、三年七月二十二日可考。

  戊寅,以宰臣陈升之母卒,辍视朝。诏升之母归葬润州,差内臣一员缘路管勾,归葬所须,并从官给。

  韩绛言:“近诏陕西转运司体量本路通判、知县,若加精选,黜免必多;候朝廷差填,不惟阙官日久,兼恐常调未必得人。乞令监司于本路待阙得替,并近下资序官内择材连名奏举,便令权摄,支与本任俸给。到任治状可取,即充正官。”从之。

  枢密院言,诸路走马承受、使臣,春秋赴阙,止于经略安抚司取索管下城寨平安状进呈。诏河东、陕西,令亲诣城寨取索,所至留一日,不得饮宴。著为令。

  诏太平、常州茶盐酒税矾务,增京朝官一员同监。从发运司请也。

  己卯,前知秦州、右司郎中、天章阁待制李师中落天章阁待制,降授度支郎中、知舒州;秦凤路都钤辖、皇城使、带御器械向宝落带御器械,为本路钤辖;著作佐郎王韶降授保平军节度推官,依旧提举秦州西路蕃部及市易司。

  初,遣王克臣、李若愚按师中及韶所论市易利害及闲田顷亩,克臣等奏与师中协。朝廷疑其不然,复下沈起,起奏:“韶所说荒地,不见的实处,虽实有之,然于今未可检踏召人耕种,恐西蕃诸族见如此兴置,以为朝廷招安首领,各授以官职、料钱,令献纳地土。人情惊疑,则于招安之计,大有所害。欲乞权罢垦田之议,俟招安诸蕃各已信服,人情通顺,然后为之未晚。”于是侍御史知篮事谢景温言:“近闻起体量甘谷城弓箭手地稍多,乞候边事稍宁日根括施行。缘韶元奏,自渭源城至成纪县沿河良田不耕者万顷,乞择膏腴者千顷,岁取三十万斛济边储。今甘谷城去渭水远,非韶昔所指之处。乃以此为名,避当日欺妄之罪。昨克臣、若愚尝奏无此闲田,窦舜卿亦称但打量闲田一顷四十三亩,与起所奏,各有异同。而起亦徇韶之情,妄以它田为解,附下罔上。乞降韶元状,遣推直官一人往体量,就推劾如有矫伪,重行谴责。”御史薛昌朝亦言:“韶妄进狂谋,邀功生事。今起体量,多与克臣等不同,兼起妄指甘谷城地附会韶言,乞以师中前后所上文字,及克臣、起等节次体量事状,付有司推勘,各正其罪。”时中书谓起未尝指甘谷城地通作韶所言地之数,而师中、宝前在秦州,稽留朝旨,奏报反复。宝与韶更相论奏,各有曲直,韶以妄指闲田,特有是责。其后知秦州韩缜按视,乃言实有古渭寨弓箭手未请空地四千余顷,乃复韶官如故。复官在四年六月二十三日,其本末见彼。旧纪书:知秦州李师中奏报反复,害王韶功,落天章阁待制,以度支郎中知舒州。新纪削去,其削去,非也。

  工部郎中、直史馆李寿朋,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同知谏院孙洙,并兼直舍人院。集贤校理邓绾同知谏院。

  诏翰林学士、户部侍郎兼侍读、集贤殿修撰范镇落翰林学士,依前户部侍郎致仕。

  先是,镇奏乞致仕曰:“臣近举苏轼谏官,蒙御史劾奏;又举孔文仲应制科,蒙下流内铨,告谕令归本任。职臣之故,上累圣德,下累贤才,臣无面颜复齿班列,望除臣致仕,仍不转官,以赎轼贩盐诬妄之罪,及文仲对策切直之过。”不报。

  又奏:“轼治平中父死京师,先帝赐之绢百匹、银百两,辞不受,而请赠父官。先帝嘉其意,赠其父光禄寺丞,又敕诸路应副人船。是时,韩琦亦与之银三百两,欧阳修与二百两,皆辞不受。轼之风节,亦可概见矣。今言者以为多差人船贩私盐,是厚诬也。轼有古今之学,文章高于时,又敢言朝廷得失,臣所以举充谏官。今反为轼之累,臣岂得默默不为一言!又文仲对策,中外皆言其切直,设有过当,亦由小官疏外,不识忌讳。且以直言求之,而以直言罪之,是罔天下忠直而纳之罪罟,岂不为圣明之累乎?陛下聪明睿智,欲为尧、舜、汤、文之所为,而乃拒忠谏,恶直言,臣窃惜之。乞明辨轼之无过,恕文仲之直言,除臣致仕。”

  最后奏曰:“臣请致仕,已四上章,历日弥旬,未闻可报。缘臣所怀,有可去者二:臣言青苗不见听,一可去;荐苏轼、孔文仲不见用,二可去。负二可去,重之以多病早衰,其可以已乎!今有人言,献忠与献佞孰是?必曰献忠是。纳谏与拒谏孰是?必曰纳谏是。苏轼、孔文仲可谓献忠矣,陛下拒而不纳,是必有献佞以误陛下者,不可不察也。若李定避持服,遂不认母,是坏人伦、逆天理也,而欲以为御史,御史台为之罢陈荐,舍人院为之罢宋敏求、李大临、苏颂,谏院罢胡宗愈。王韶上书肆意欺罔,以兴造边事,败则置而不问,反为之罪帅臣李师中。及御史一言苏轼,下七路捃摭其过。孔文仲则遣之归任。以此二人况彼二人,以此事理观彼事理,孰是孰非,孰得孰失,陛下聪明之主,其可以逃圣鉴乎?惟审思而熟计之。朝廷所恃者赏罚,而赏罚如此,如天下何!如宗庙社稷何!至于言青苗,则曰有见效者,岂非岁得缗钱数十百万?缗钱数十百万,非出于天,非出于地,非出于建议者之家,一出于民。民犹鱼也,财犹水也,水深则鱼活,财足则民有生意。养民而尽其财,譬犹养鱼而欲竭其水也。今之官但能多散青苗、急其期会者,则有自知县擢为转运判官、提点刑狱,急进侥幸之人,岂复顾陛下百姓乎?陛下有纳谏之资,大臣进拒谏之计;陛下有爱民之性,大臣用残民之术。臣职献替,而无一言,则负陛下多矣!臣知言入触大臣之怒,罪在不测。然臣尝以忠事仁祖,仁祖不赐之死,才听解言职而已;以礼事英宗,英宗不加之罪,才令补畿郡而已。所不以事仁祖、英宗之心而事陛下,是臣自弃于此世也。臣为此章欲上而中止者数矣,既而自谓曰:今而后归伏田闾,虽有忠言嘉谋,不得复闻朝廷矣!惟陛下裁赦,早除臣致仕。”

  王安石见之,大怒,持其书至手战。冯京谓安石曰:“何必尔。”安石命直舍人院蔡延庆草制,不称意,更命王益柔,而安石又自窜改其辞曰:“镇顷居谏省,以朋比见攻;晚寘翰林,以阿谀受斥。而每托论议之公,欲济倾邪之恶。乃至厚诬先帝,以盖其附下罔上之丑;力引小人,而狃于败常乱俗之奸。稽用典刑,诚宜窜殛;宥之田里,姑示宽容。”凡所应得恩例,悉不之与。闻者皆为镇惧,镇上表谢,其略曰:“虽曰乞身而去,敢忘忧国之心!”又曰:“望陛下集群议为耳目,以除壅蔽之奸;任老臣为腹心,以养和平之福。”天下闻而壮之。安石虽诋之深,人更以为荣焉。司马光预作镇传曰:“吕献可之先见,范景仁之勇决,皆予所不及也。”旧纪书范镇以附下罔上、援引小人,落翰林学士致仕。新纪削去,其削去,非也。

  诏遥郡刺史、团练防御使三等第迁,并理十年磨勘,余如旧制。以同知审官西院李寿朋言“见管皇城使三十余员,多领遥郡,而尚令磨勘,例改遥郡刺史、团练防御使名,每进一官,增俸钱五十千,又增禄粟篮给,殊为优幸。如令更不磨勘,又缘在后行郎中之下,品秩太卑。臣愚欲乞于皇城使上别置使名二等,视中行、前行郎中,量加俸钱,序位次昭宣使,于东西班前对立。遇磨勘,不以内外使臣,并令序转,如迁尽令置使名,即依文臣至前行郎中例止,其遥郡刺史,仍限员数,比类少卿监序迁。其遥郡团练、防御使,更不序迁,并从朝廷非次赏功擢任”,故有是诏。

  庚辰,信丰县尉鞫经为大理评事,赏捕盗功也。

  知庆州王广渊言:“河东矾盐为利源之最。乞于河东、京东、河北、陕西别立矾法,置官提举。罢巡捉使臣,委巡检、县尉收捕,朝臣一员往来提举。”诏光禄寺丞杨蟠乘驲同逐路转运使相度利害以闻。后蟠等言:“坊州宜君县平台乡,其地自来产矾。官司虽尝置场收买,然以民间私矾数多,商人不愿就官算请。今欲招置镬户,令量官所用多少,限定户数收买。其商人所算请,许令于陕西州军,北至黄河、东至潼关,并京西均房襄邓金州、光化军为界。以镬户立为保甲,递相觉察告捕,不得私卖及越界至;如违,并依私白矾条断遣给赏。仍乞令转运司举官一员监当,如官司敢以捉获私矾,妄名夹篮,故减斤重者,以故出入人罪论。”并从之。本志同。

  壬午,诏颍州进士常立就试舍人院。以侍御史知篮事谢景温言,立行义修洁,昨预登遣,以疾不及试,故有是命。立,秩子也。

  枢密院言,诸路有功将士,多不依元降赏格,速定夺闻奏,虑淹迟启幸。诏陕西宣抚司,指挥逐路经略司,并依行军赏格施行。

  甲申,诏工部郎中、直舍人院李寿朋展磨勘二年。坐前知沧州令诸县截留赃罚赏钱,预均配百姓小麦、黄米入公使,及回易取利,置陈设器物,兼与通判刘叔宝互论举;而寿朋又妄申中书,自以为不当坐罪。虽经赦降,而贩易、公使法不该免,故有是责。

  乙酉,京西转运司言:“州县人户昨添差为乡弓手后,别无捕盗日限,止是岁集县尉司,教阅一月放散。其所置随身器械,入官架阁,令全免户下赋役,深为侥幸。”诏京东西、淮南、两浙、江南、荆湖、福建等路添差弓手并放罢。添差弓手,当考其始。二年六月八日,富弼、曾公亮不肯即罢。参照。

  渭州言:“昨罢保毅应役,止令一名纳钱三千。今据平凉等县状,保毅元置年深,多非本户正丁,并各贫下,乞免纳钱,依旧给修城诸役。”诏每名减钱一千。

  初,咸平五年,李继迁叛,西陲用兵,遣侍御史吴蒨与陕西转运使阅缘边丁壮,得六万八千七百,号“保毅军”,给资粮,与诸军分戍。“保毅”之名自此始。至治平中,置陕西义勇,乃令环庆路保毅并拨为义勇;鄜延路或为义勇,余仍旧;而秦凤、泾原路籍保毅者,犹五千余人。至熙宁二年,薛向等言:“两路保毅,并于地亩上科差,岁久,止有租名。初无正丁,皆是临时众户依地亩合钱,雇庸充役。每典卖地土,即开坐所科保毅分数,随契推送。谓宜尽免保毅应役,止令输钱,以备修城、征行庸直。”从之。至是,以所输重,民不以为便,故又令损其数。兵志第三卷:陕西保毅,熙宁四年,诏废其军。今附此。

  诏:入内内侍省内侍都知、押班岁满当迁,自今令枢密院施行。

  诏:“信州茶盐税、泗州僧伽塔、泰州柴墟口岸、睦州酒税、江宁府织罗务、隰州温泉税,旧差内侍监当,自今并令三班差人。”上语辅臣,以课利场务,不欲令少年宦者与其间故也。

  丙戌,著作佐郎馆阁校勘王存、大理寺丞馆阁校勘顾临、著作佐郎钱长卿、大理寺丞刘奉世,同编修经武要略兼删定诸房例册,仍令都、副承旨提举编定。上曰:“存等皆馆职,不欲令提举,可改为管勾。”通略云:存,丹阳人。临,会稽人。奉世,敞子也。

  陕西宣抚司言:“邠州振武长行杨元与西贼斗,重伤,恐遂为废人。已令邠州给半分粮赐终其身。”诏自今诸军因与贼斗重伤致成笃疾、废疾者,并给小分,请受终其身,愿放停者听。

  诏诸路见阙兵马都监处,如未有本等合入人,即于选差一州驻泊都监内,差管勾本路都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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