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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历八年二月


  二月壬申,遣内侍往诸路简兵为上军:如京使陈延达,京西路;北作坊副使卫承绪,淮南路;文思副使蔡舜卿,京东路;礼宾副使董元吉,荆湖南北路;供备库副使卢道隆,江南东、西路;内殿承制黄元吉,两浙路、福建路。

  癸酉,文思使、贺州刺史、入内副都知杨怀敏落入内副都知,复为左藏库使、通州团练使、滑州钤辖,始从御史之言也。何郯击怀敏尤力,上谕郯曰:“古之谏臣,尝有碎首者,卿能行此否?”郯对曰:“古者君不从谏,故臣有碎首,今陛下无谏不从,何用如此!若必碎首,则美归臣下,而过在君上也。”上忻纳之。实录云,谏官、御史皆言怀敏。按此时谏官惟吴鼎臣、王贽,又鼎臣正月已出使,贽奸邪,必不敢触怀敏,实录必误。今削去“谏官”二字。

  颁庆历善救方。上始阅福建奏狱,多以蛊毒害人者,福州医工林士元能以药下之,遂诏录其方,又命太医集诸方之善治蛊者为一编,诏参知政事丁度为序而颁之。

  甲戌,皇甫泌改知泽州,田京通判兖州。文彦博言恩州贼起,泌在河北,有供馈之劳;京到官未踰月,其家尝陷贼,故稍复之。

  京初脱身趋南关,入骁捷营抚士卒,保州振武兵焚民居,欲应贼,京捕斩,乃定。贼遣其党崔象伪出降,京以其持妖言惑众,又斩以徇。由是营兵二十六指挥在外者皆慑服不叛。州民之居南关者,多与城中等,得不陷贼,京有力焉。京督士攻城甚力,贼系京妻子乘城,迫使呼曰:“毋亟攻城,城中将屠我辈矣。”京叱诸军益进攻,注矢仰射,杀其家四人。贼知京无所顾,乃牵妻子去。先是,都监田斌亦以贼发不能捕,待罪兵间。及城破,从诸将入,以功自内殿承制迁宫苑副使,而京独责。御史言其失察贼过轻,而忘家为国义为重,不宜左迁,寻又改知江阴军。(京知江阴军未见月日,必因御史有言,自兖州又迁也。今且附此。)

  丙子,翰林侍读学士、左谏议大夫杨偕为工部侍郎致仕。召见宴劳,赐以不拜。及卒,遗奏兵论一篇。上怜之,特赠兵部侍郎。偕性刚而忠朴,敢为大言,数上书论天下事,议者以为迂阔难用。与人少合,然亦能有所容。初,坐蔡襄等劾奏,出知杭州,会襄谒告过杭,而轻游里市,或谓偕盍言于朝,答曰:“襄尝以公事诋我,我岂可以私报耶!”偕明年十月乃死,今并书之。

  丁丑,降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张存为左谏议大夫、知池州,工部郎中、直史馆张沔为都官员外郎、监宣州税,并落职。工部郎中张昷之为祠部员外郎、监鄂州税;济州防御使李端懿为单州团练使、知均州;殿中侍御史韩贽为太常博士、监江州税;监察御史梁蒨为秘书丞、监衡州税。又降习妖术人李教父屯田郎中昙为昭州别驾,兄周卿韶州编管,母曹州编管;赵仲父母妻并郓州编管。初,昙居冀州武邑,有告其子教在真定师仲传妖术者,蒨时通判德州,转运司檄蒨鞫之,昙匿教不出,及移文捕逐甚急,教遂自缢。仲既论死,转运司奏释仲父母妻子。及王则反,武邑吏魏化诣贾昌朝言教尚在贼中,下御史台治其事,教实自缢。复有告昙以赇免缘坐,事连存及昷之,按验皆无实。存竟坐前知真定府,又以女嫁昙子败。昷之、沔前为转运使,端懿前知冀州,贽为通判,皆失觉察,蒨为勘官,而狱状失详,故皆责及之。贽,长山人也。据张存墓志及附传,存先坐失觉察降汀州,又坐与李昙为婚落职夺官知池州,实录乃不书汀州之降,且并与昙为婚事联书之,不知何也。存及昷之又尝以昙免缘坐对狱,实录亦不书,今附益之。

  夏国遣杨守素来告其主曩霄卒,命开封府判官,祠部员外郎曹颖叔为祭奠使,六宅使、达州刺史邓保信为吊慰使,赐绢一千匹,布五百匹,羊百口,米面各百石,酒百瓶。及其葬,又赐绢千五百匹,余如初赙之数。

  戊寅,改新知荆南范仲淹复知邓州。仲淹在邓二年,邓人爱之,及徙荆南,众遮使者请留,仲淹亦愿留,诏从其请。

  右班殿直曹竭、真定府牢城指挥都虞候刘遵并为内殿崇班。贝州平,两人力居多,故优赏之。

  己卯,诏河北安抚司,瀛、莫、恩、冀等州岁饥,民多鬻子者,其给缗钱二万,赎还其家。

  壬午,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判度支勾院韩综落修起居注,知滑州。综前使契丹,辽主问其家世,综言父亿在先朝已尝持礼来,辽主喜曰:“与中国通好久,父子继奉使,宜酌我。”综率同使者五人起为寿,辽主亦离席酬之,欢甚。既还,宰相陈执中以为生事,故责之。寻改知许州,以滑州当北使所由道也。

  乙未,侍御史宋禧为兵部员外郎、同知谏院。

  先是,禧鞫卫士狱于内侍省,不能究其本谋。狱既具,内侍又使禧自为牒,称无敢漏泄。已而乞徧于宫省置防谨火烛牌,及伐禁中临檐巨木,畜罗江犬以备盗。朝论非笑,因号曰“宋罗江”。开封府判官曹颖叔言禧为制使辱命,请寘于法,不听。至是又擢谏官。曹颖叔以府判论事,前此未见,其事当考。

  御史何郯言:“臣伏闻禁中自盗发以来,逐日分布内臣坐甲直宿,以至伐木拆屋,缮治垣墙,增置关键。其于备豫之方,固亦甚至。然臣以事体酌之,恐为陛下之计者误也。为今之宜,其在一震威怒,以示诛罚,正大法以绳其慢,举大刑以讨其奸。斥邪伪附下之类,先绝其萌芽;究贼乱犯上之徒,务去其根本。不容无良,而与众共弃;不漏有罪,而示人以公。法令既行,纪纲既正,以此御下,孰敢不虔!虽不增宫闱之警而其备坚,不加省户之卫而其守固。与夫区区从细末之事者,不同年而语矣。臣况闻陛下从顷而来,过自警戒,中宫之乐工已尽罢,后苑之猎具已尽除,其于谨天戒而饬圣躬,虽诗书所称遇灾修德之君,远不能逮。然于禁防之设,所举者近而所忽者远,所谨者小而所遗者大,臣窃惑焉。伏乞圣慈以臣愚言,命公卿大夫当廷公议,一举法令威刑之柄,以除邪伪贼乱之阶。庶主威益尊,国命益振,内患既弭,外虞自除,则天下幸甚。”

  丁酉,自万寿观迎宣祖、太祖御容奉安于睦亲宅,按宋史仁宗纪作“丁酉,奉安宣祖、太祖、太宗御容于睦亲宅”,今书中遗漏太宗,疑误。真宗御容于天章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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