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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元二年六月


  六月壬戌,诏曰:“比命近臣议省浮费,自乘舆服御及宫掖所须,宜如前诏,务从简约。若吏兵禄赐,毋得辄行裁减。”时论者或欲损吏兵俸赐,帝曰:“禄廪皆有定制,毋遽更变,以摇人心,宜申谕之。”故降是诏。

  癸亥,诏宗室遥郡并大将军以上,遇朔望,令其长一人入内参起居。

  丙寅,左侍禁鲁经为閤门祗候。经使唃厮啰还,特擢之。先是,遣经持诏谕唃厮啰,使击元昊以披其势,赐帛二万匹。唃厮啰奉诏出兵四万五千向西凉,西凉有备,唃厮啰知不可攻,捕杀游逻数十人,亟还,声言图再举,然卒不能也。初议重贿唃厮啰使击元昊,因以其地与之。参知政事程琳曰:“使唃厮啰得地,是复生一元昊,不若用间,使二羌势不合,即中国之利也。”

  丁卯,天章阁侍讲贾昌朝、直史馆宋祁同修纂礼书。

  戊辰,诏朝官尝犯赃而乞致仕者,自今止与转官,更不推恩子孙。

  己巳,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庚午,上封者言:“审官院阙有限,而奏举选人日益多,或至四考五考改京官者。请自今复六考以上,方许磨勘。尝犯私罪者,加一考。”从之。

  辛未,殿前都虞候、荣州防御使石元孙为鄜延路副都部署。

  壬申,左千牛卫将军宗实为右千牛卫大将军,始自宫中出还第,时年八岁。英宗实录、正史并云,豫王生,英宗乃还第。按豫王以此年八月甲戌生,英宗以六月壬申还第,实录、正史盖不审也。

  癸酉,诏应武举授班行者,多在内地为监当官,宜并从陕西缘边军寨及捉贼任使,以试其能。

  曹、濮、单三州言蝗。

  初用盛度、王随议,许解盐通商,行之一年,岁入视天圣七年增缗钱十五万,明年更增九万,其后岁益减耗。于是谏官韩琦论其利害,请召近臣考新旧法,择其利可久者,议为之制。乙亥,翰林学士宋郊,知制诰王尧臣与三司共议,郊等以天圣九年至宝元元年新法较之,视乾兴至天圣八年旧法,岁课损二百三十六万缗。明年,即诏京师、南京及京东州军、淮南宿亳州皆禁如旧。未几,复弛京师榷法。又明年,更议通淮南盐给京东等八州军,而兖、郓、宿、亳其后遂皆食淮南盐。此据本志。云康定元年。即诏禁盐如旧,不知是何月。又曰未几复弛京师禁,亦不知何时。今并附见。又云并诏三司议通淮南盐,实录在庆历元年正月,距此凡二年,而本志遂联书之,取行文省便耳。今亦附见于此,仍别出于彼。

  知沧州、莱州团练使葛怀敏,王德用之妹壻也。德用既责徐州,言者谓方德用当权,而怀敏连被擢用。诏降怀敏知滁州。

  先是,诏陕西安抚使庞籍谕旨知永兴军夏竦议西鄙事。丙子,竦言:

  继迁一族,本党项遗种,居呼韩旧地,东薄银、夏,西并灵、盐,南趋鄜、延,北抵丰、会,迤逦平夏,幅员千里。太平兴国中,继迁逃背,鸠集万骑,屡寇朔方,岁发兵夫,送粮瀚海,邀险肆掠,为害不一。至道初,特遣洛苑使白守荣率重兵护粮四十余万,遇寇浦洛河,兵夫溃走,自相蹈籍,粮卒并没,守荣等仅以身免。朝廷旰食,关辅骚然。太宗皇帝召宰臣议,而吕端始欲发卒,由麟府、丹延、环庆三路趋平夏,袭其巢穴,太宗难之,且曰:“三道深入,用甲兵几万,以何人为将帅,表里沙碛,于何地会合,须更熟筹,不可轻举。”是时,边患方深,议者不已。至秋,遂命李继隆出环州,丁罕出庆州,范廷召出延州,王超出夏州,张守恩出麟州,五路趋平夏,竭内帑之财,罄关中之力。继隆与丁罕兵合,行十数日,不见贼;张守恩见贼不击,相继引还。王超、范廷召至乌白池,以诸将失期,士卒困乏而还。是时,臣父皓隶廷召麾下,并见轻举之害。然继迁当兄继捧入朝之后,为曹光实掩袭之余,遁逃之迹,穷蹙可知。凉州潘罗支、沙州曹延禄,皆受朝廷节度使,犄角追讨灵州河外,大掠河西北。藏才等数十大蕃族,皆有雠怨,愿助国讨除尚犹积年不能扑灭。太宗又谓宰臣曰:“卿等莫有擘画否?”时宰臣相顾错愕,莫能对,太宗亦不悦。久之,真宗即位,监追讨之弊,愍关辅之劳,惟戒疆吏谨烽候,严卒乘,来即驱逐,去勿追捕。尝出陕右地图,自指山川堡塞,以示辅臣,令移民简费。又以泾原最要害,屯兵且众,命增置钤辖、都监,以备奔轶。此实真宗之远图也。

  然拓拔之境,自灵武陷没,银、绥割弃以来,假朝廷威灵,聚中原禄赐,略有河外,服属小蕃,德明、元昊久相继袭,货易华戎,捃剥财利,拓地千余里,积货数十年,较之继迁,势已相万。其于朝廷,待以羁縻,置而不问。刍豢过饱,猖獗遽彰,议者莫不欲大行诛讨。然而兵者凶器,战者危事,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自昔兵家皆欲先胜而后战,即举无遗策。以继迁穷蹙,比元昊富厚,事势可知也;以先朝累胜之军,较当今关东之兵,勇怯可知也;以兴国习战之师,方缘边未试之将,工拙可知也;继迁逃伏平夏,元昊窟穴河外,地势可知也。若分兵深入,则军行三十里,自赍粮糗,不能支久,须载刍粟,难于援送。师行贼境,利于速战,傥进则贼避其锋,退则敌蹑其后,昼设奇伏,夜烧营栅,师老粮匮,深可虞也。若穷其巢穴,须渡大河,既无长舟巨舰,则须浮囊挽绠,贼列寨河上,以逸待劳,我师半渡,左右夹击,未知何谋可以捍御?臣以为不较主客之利,不计攻守之便,议追讨者,是为无策。

  若缮治壁垒,修利器械,约束将佐,控扼险阻,但趣过于岁月,不预计于胜负,是今之常制也。所虑体分势异,众力不齐,旷日持久,军食难继,事不先定,必有后忧。若诘以威令,格以干羽,胜决帷幄,师行枕席,必有成算,系于前筹,此非臣之所及也。谨上十策:一,教习强弩以为奇兵;二,羁縻属羌以为藩篱;三,诏唃厮啰父子并力破贼;四,度地形险易远近、寨栅多少、军士勇怯,而增减屯兵;五,诏诸路互相应援;六,募土人为兵,号神虎保捷,州各一二千人,以代东兵;七,增置弓手、壮丁、猎户,以备城守;八,并边小寨,毋积刍粮,贼攻急则弃小寨,入保大寨,以全兵力;九,关中民坐累若过误者,许入粟赎罪,铜一斤为粟五,以赡边计;十,损并边冗兵、冗官及减骑军,以纾馈运。

  当时颇采用之。竦正传云竦在泾州,庞籍就竦计事,竦因此上奏。与实录不同,今从实录。

  丁丑,益州言火焚民庐舍三千余区。时火起南市,知州张逸心疑有变,与转运使明镐夜领众往,而实不救火,故所焚甚众。

  壬午,诏削赵元昊官爵,除属籍,揭牓于边。募人擒元昊,若斩首献,即以为定难节度使。元昊界蕃汉职员能帅族归顺者,等第推恩。初,保忠但赐国姓,而诏言除属籍,误也。吕氏家塾记云:赵元昊反,有诏削夺在身官爵,募能生擒元昊若斩首者,即以为节度使,仍赐钱万万。许公时在大名,闻之惊曰:“谋之误矣。”立削奏曰:“前代方镇叛命,如此诘誓,则有之矣,非所以御外国也。万一反有不逊之言,得无损国体乎!”朝廷方改之,已闻有指斥之词矣。宝元元年十二月,元昊反书闻,即绝缘边互市。今诏但削夺官爵,设赏格耳。本传并言绝互市,盖误也。

  甲申,右正言、知制诰郑戬权发遣开封府事,胥偃在病告也。

  徙监泰州酒税、秘书丞余靖知英州,崇信掌书记,监郢州酒税尹洙为太子中允、知长水县,乾德县令欧阳修为镇南掌书记、权武成军判官。

  乙酉,博州团练使、开封刘谦为环庆副部署、兼知邠州。谦不知书,然区处斗讼,曲直皆当其理。前此为守者,多强市民物,以饰厨传,谦独无所扰,邠人颇爱之。

  莫州刺史任福为岚、石、隰州都巡检使,既辞,奏曰:“河东,蕃戎往来之径,地介大河,斥候疏阔,愿严守备,以戒不虞。”帝善之。福,开封人也。

  罢街道司,令东西八作司领之。

  丙戌,诏河东安抚司移文谕契丹,以元昊反,已夺官除籍及缘边益兵之意。

  戊子,知辰州、内殿崇班、閤门祗候张昭懿为内殿承制,以招辑狤獠三千余人内附也。

  置威州兵马监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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