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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耀卿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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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耀卿,字焕之,宁州刺史守真次子也。数岁能属文,擢童子举,稍迁秘书省正字、相王府典签,与掾丘悦、文学韦利器更直,备顾问,府中号“学直”。王即帝位,授国子主簿,累迁长安令。旧有配户和市法,人厌苦,耀卿一切责豪门坐贾,豫给以直,绝僦欺之敝。及去,人思之。 为济州刺史,济当走集,地广而户寡。会天子东巡,耀卿置三梁十驿,科敛均省,为东州知顿最。封禅还,次宋州,宴从官,帝欢甚,谓张说曰:“前日出使巡天下,观风俗,察吏善恶,不得实。今朕有事岱宗,而怀州刺史王丘饩牵外无它献,我知其不市恩也;魏州刺史崔沔遣使供帐,不施锦绣,示我以俭,此可以观政也;济州刺史裴耀卿上书数百言,至曰‘人或重扰,则不足以告成’,朕置书座右以自戒,此其爱人也。” 俄徙宣州。前此大水,河防坏,诸州不敢擅兴役。耀卿曰:“非至公也。”乃躬护作役,未讫,有诏徙官。耀卿惧功不成,弗即宣,而抚巡饬厉愈急。堤成,发诏而去。济人为立碑颂德。历冀州,入拜户部侍郎。 开元二十年,副信安王祎讨契丹,又持帛二十万赐立功奚官,耀卿曰:“币涉寇境,不可以不备。”乃令先与期,而分道赐之,一日毕。突厥、室韦果邀险来袭,耀卿已还。 迁京兆尹。明年秋,雨害稼,京师饥。帝将幸东都,召问所以救人者。耀卿曰:“陛下既东巡,百司毕从,则太仓、三辅可遣重臣分道赈给,自东都益广漕运,以实关辅,关辅既实,则乘舆西还,事蔑不济。且国家大本在京师,但秦地狭,水旱易匮。往贞观、永徽时,禄禀者少,岁漕粟二十万略足;今用度浸广,运数倍且不支,故数东幸,以就敖粟。为国大计,臣愿广陕运道,使京师常有三年食,虽水旱不足忧。今天下输丁约四百万,使丁出百钱为陕、洛运费,又益半为营窖用,分纳司农,河南、陕州。又令租米悉输东都。从都至陕,河益湍沮,若广漕路,变陆为水,所支尚赢万计。且江南租船候水始进,吴工不便河漕,处处停留,易生隐盗。请置仓河口,以纳东租,然后官自顾载,分入河、洛。度三门东西各筑敖仓,自东至者,东仓受之;三门迫险,则旁河凿山,以开车道,运十数里,西仓受之。度宜徐运抵太原仓,趋河入渭,更无留阻,可减费钜万。”天子然其计,拜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转运使。 于是置河阴、集津、三门仓,引天下租繇盟津溯河而西。三年积七百万石,省运费三十万缗。或曰:“以此缗纳于上,足以明功。”答曰:“是谓以国财求宠,其可乎?”敕吏为和市费。迁侍中。 二十四年,以尚书左丞相罢,封赵城侯。夷州刺史杨浚以赃抵死,有诏杖六十,流古州。耀卿上言:“刺史、县令异诸吏,为人父母,风化所瞻。令使裸躬受笞,事太逼辱。法至死,则天下共之。然一朝下吏,屈挫牵顿,民且哀怜,是忘免死之恩,而有伤心之痛,恐非崇守长、劝风俗意。又杂犯抵死无杖刑,必三覆后决,今非时不覆,或夭其命,非所以宽宥之也。凡大暑决囚多死,秋冬乃有全者。请今贷死决杖,会盛夏生长时并停,则有再生之实。” 是时,特进盖嘉运破突骑施还,诏为河西、陇右节度使,因令经略吐藩。嘉运以新立功,日酣遨未赴屯。耀卿言于帝曰:“嘉运精劲勇烈诚有余,然臣见其夸言骄色,窃忧之,恐不足与立事。今盛秋防边,日月已薄,当与军中士卒相见。若不素讲,虽决在一时,恐非制胜万全之义。且兵未及训,不能知法;士未怀惠,不可共心。使幸而有楞,非师出以律之善。又万人之命倚于将,示不得已,故凿凶门而出。今酣呶朝夕,胖肆自安,非爱人忧国者,不可不察。苟不易帅,宜严诏申约,以督其行。”帝乃促嘉运诣部,卒无功还。 天宝初,进尚书左仆射,俄改右仆射,而李林甫代之。上日,林甫到本省,具朝服剑佩,博士导,郎官唱案。礼毕,就耀卿听事,乃常服,以赞者主事导唱。林甫惊曰:“班爵与公同,而礼数异,何也?”耀卿曰:“比苦眩,不堪重衣。又郎、博士纷泊,非病士所宜。”林甫默然惭。居一岁,卒,年六十三,赠太子太傅,谥曰文献。子综,吏部郎中。综子佶。 佶字弘正,幼能文。第进士,补校书郎,判等高,授蓝田尉。德宗诏发畿县民城奉天,严郢为京兆,政刻急,本曹尉韦重规妻乳且疾,不敢免。佶请代役,要如程,当时称其义。 帝幸梁,佶奔见行在,授补阙。李怀光以河中叛,佶建议请讨,帝深器之。诏用卢杞为饶州刺史,与谏官执不可。历迁谏议大夫。黔中观察使。韦士文为夷獠所逐,诏佶代之,部夷安服。 历同州刺史、中书舍人,迁尚书右丞。时李巽以兵部尚书领盐铁,将迁使局就本曹,经构已半,会佶至,以为不可。巽虽怙恩而强,犹撤之,时重其有守。改吏部侍郎,以疾为国子祭酒、工部尚书。卒,赠吏部尚书,谥曰贞。 佶清劲明锐,所与友皆第一流,郑余庆尤厚善。既殁,余庆为行服,士林美之。 *** 赞曰:开元之盛,所置辅佐,皆得贤才,不者若张、源等,犹惓事职,其建明有足称道。朝多君子,信太平基欤!张氏三世宰相,然器有所穷,嘉贞穷于俗,延赏穷于忮,弘靖穷于权,惜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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