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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五年(3)


  五月,辛巳,忠训郎、閤门祗候何藓特迁修武郎,赴大金国军前奉表通问二圣,赐金带一,装钱千缗,官其家二人。藓,灌子也。时右仆射张浚奏遣藓至云中见金帅,故有是命。

  甲申,尚书礼部侍郎唐煇兼权兵部侍郎。

  张浚至潭州。

  初,浚自建康西上,而枢密副都承旨、沿江制置副使马扩自武昌召归,乃以为都督行府都统制。浚行至醴陵,狱囚数百人,尽杨太遣为间探者,安抚使席益传致远县囚之。浚召问,尽释其缚,给以文书,俾分示诸寨曰:“今既不得保田亩,秋冬必乏食,且馁死矣。不若早降,即赦尔死。”数百人欢呼而往。浚至长沙,贼首黄诚、周伦先请受约束,然诚等屡杀招安吏士,犹自疑不安。浚遣制置使岳飞分兵屯鼎、澧、益阳,压以兵势,贼大惊,遂定出降之计。

  诏:“中书舍人胡寅论使事,辞旨剀切详明,深得论思之体,令学士院赐诏奖谕。”

  金左副元帅宗辅行次妫州,薨,年四十。

  宗辅魁伟尊严,人望而畏之。先是太祖征伐四方,诸子皆总戎旅,宗辅常在帷幄。及代宗望为副元帅,平河北,遂取东平及徐州,继又定陕西五路,所向有功。后追封潞王,谥襄穆。

  宗辅妃富察氏,其母即太祖之妹也。次妃李氏,生子褒,教之有义方,尝密谓所亲曰:“吾儿有奇相,贵不可言。”李氏性明敏,刚正有决,言不妄发。女直旧俗,妇女寡居,宗族接续之。至是宗辅薨,李氏乃祝发为比丘尼,归辽阳,营建清安禅寺,别为尼院居之,号通慧圆明大师。

  己丑,参知政事兼权枢密院事、提领措置财用孟庾进知枢密院事。

  戊戌,左朝散郎、主管华州云台观王灌充川陕宣抚使司计议军事,用吴玠请也。

  是日,岳飞至鼎州城外,置寨列舰。

  飞素有威望,而军律甚严,乃遣潭州兵马钤辖杨华入贼营招降。贼党黄佐曰:“岳节使号令如山,如与之战,万无生理。”遂降。飞单骑按其部,拊佐背曰:“子知逆顺者,果能立功,封侯岂足道!欲遣子至湖中,视可乘者擒之,可劝者招之。”佐感泣,誓以死报。时参政席益疑飞玩寇,欲以闻,张浚曰:“岳侯,忠孝人也。兵有深机,何可易言!”益惭而止。时大旱,湖水涸如深冬,贼益惧。

  是日,诏,殿前司军人与百姓相犯,并送大理寺根治。”

  六月,甲辰,洞庭贼杨钦将所部三千人诣岳飞降。

  初,张浚至长沙,亲临湖以观贼势,疑未可攻。会召浚还朝谋防秋之计,飞至潭州,袖出小图示浚,浚欲俟来年议之,飞曰:“已有定画。都督能少留否?八日可破。”浚曰:“何言之易!”飞曰:“王四厢以王师攻水寇则难,飞以水寇攻水寇则易。水战我短彼长,以所短攻所长,故难。若因敌势,用敌兵,夺其手足之助,离其腹心之托,而后以王师乘之,八日之内,当俘诸贼。”浚许之。

  先是湖南统制官任士安、王俊、郝晸等,领兵二万馀,不禀王燮号令,遂至于败。及飞始至,鞭士安以折其气,使为贼饵,令曰:“三日不能平贼,皆斩!”先扬言“岳太尉将二十万兵至矣!”及是止见士安等军,贼并力拒之。三日,飞乃以大兵四合,一战,破贼众殆尽,乘其舟以入水寨,钦等迎降。钦在贼中最悍,所至常先诸贼,杨太恃以为强,飞厚待之,贼愈丧气。浚承制授钦武略大夫。

  乙巳,名新历曰《统元》。

  辛亥,废蕲州罗田、广济二县并为镇。

  癸丑,诏曰:“闻诸路久愆雨泽,由朕不德,致使亢旱。虽恐惧修省,思所以答谴戒,弭天灾,尚虑州县违戾诏令,重扰吾民,致伤和气。除税阻和预买及应副大军之外,应干料敷催驱等事,日下并罢。仍仰州县具其所罢名件申尚书省。”

  荆湖制置使岳飞破湖贼夏诚。

  飞既降杨钦,率统制官牛皋、傅选、王刚乘胜击攻水寨。贼将陈瑫劫伪太子钟子仪船,获金龙交床与龙凤簟等,诣飞降。杨太穷蹙赴水,牛皋擒斩之,馀党刘衡等相继皆降。飞入水寨,杀贼众殆尽,惟夏诚寨三面临大江,背倚峻山,官军陆攻则入湖,水攻则登岸。至是飞亲往,测其浅处,乃择善骂者二十人,夜往骂之,且悉众运草木上流。贼闻骂声,争掷瓦石击之,草木为瓦石所压,一旦填满,飞长驱入寨,遂执诚,果八日而湖寇悉平。浚叹曰:“岳侯神算也!”初,贼恃其险,曰:“犯我者除是飞来。”至是人以其言为谶。

  甲寅,尚书左仆射赵鼎、知枢密院事孟庾、参知政各沈与求奏:“自五月丙子不雨,今越四旬,叨冒近司,辅政无状,致此谴戒,乞赐黜责。”诏:“各安厥位,无得再请。”

  丁巳,徽猷阁待制、提举建隆观兼史馆修撰兼侍讲、资善堂翊善范冲言:“伏见和靖处士尹焞,诚明之学,实有渊源,直方之行,动应规矩,举以代臣,允慊公议。”诏川陕宣抚司以礼津遣赴行在。

  焞避难长安,刘豫以玉帛招之,焞却币奔蜀,居于涪州。帝闻其贤,故召。

  湖寇既平,得丁壮五六万人,老弱不下十馀万。张浚更易郡且奸赃吏,宣布宽恩。命岳飞进军屯荆、襄以图中原,浚率官属泛洞庭而下。

  时淮东宣抚使韩世忠、江东宣抚使张俊,皆已立功,而飞以列校拔起,世忠、俊不能平,飞皆屈己下之,数通书,俱不答。及飞破杨太,献楼船各一,兵徒战守之械毕备,世忠始大悦,而俊益忌之。

  癸未,赵鼎奏甘泽应祈,乞御常膳,帝曰:“朕累日寝食不安者,岂特为国无储蓄而望岁之心甚切!兼恐岁饥民贫,起而为盗,朝廷不免遣兵讨定,残杀人命,亦天道之所宜悯也。”

  是月,汴京地震。

  七月,丙子,武功大夫、忠州团练使兼閤门宣赞舍人、都督府提举亲兵柴斌知金州,兼金、房、均三州安抚使,用行府奏也。仍命斌隶属襄阳帅府,其探报事宜及边防措置,则申川陕宣抚副使吴玠。

  都督行府请移鼎州龙阳县于黄诚寨地,仍升为军,以持服人黄与权起复左奉议郎、充龙阳军使兼知县事,又言:“潭、鼎诸县因水贼侵扰,多有移治去处,并令移归旧治。如系选人知县,俟任满与改合人官;京官与转一官。应水寨出首之人,制置司量事体轻重,拟定合补官资申行府,愿妇及充水军者听。”又请免澧州上供钱三年,皆从之。既而制置使岳飞言水寨愿归业者二万七千馀家,诏州郡存恤之,无得骚扰。然黄诚寨地低而迫湖,土人不以为便,仍令如旧焉。

  丁丑,孟秋荐享太庙。自是岁五飨,如常礼。

  己卯,知枢密院事、提领措置材用孟庾充观文殿学士、知绍兴府。庾以行府关三省、密院事,积不平,因称疾求去。

  甲申,帝亲酌献祖宗神御于行宫斋殿,文武官少卿已上陪位如仪。

  乙酉,降光州褒信县为镇。

  乙未,神武中军统制杨沂中兼权主管殿前司公事,代刘锡也。诏:“制造御前军器所依旧例不隶台察。”

  丙申,徽猷阁直学士赵子昼试尚书兵部侍郎。

  承节郎赵珪迁承忠郎、閤门祗候。

  初,帝以赵普佐命元勋,视汉萧何,而子孙沦落,命所在访求,量才录用。珪,普五世孙也,避地郁林州,以普绘像及《谏伐幽燕疏》来献,故有是命。

  免湖南上供米三年,用本路漕臣请也。

  废邓州顺阳、淅川、襄阳府邓城、中庐县并为镇。

  辛丑,废随州唐城县。

  是月,伪齐刘豫废明堂,得金龙之金四万两,大铜钱三百万。暴风连日,屋瓦皆震。

  八月,壬寅朔,录故相范质七世孙楰为将仕郎。

  罢荆南营田司,令安抚司措置官兵耕种,毋得循旧扰民,又以归州还隶安抚使王彦,皆用都督行府请也。

  初,彦自渠州以所部之镇至荆南,而镇抚使解潜已去,食廪皆竭。彦惧不可留,即引兵追潜至鄂州。会张浚平湖贼还,与之遇,复劝彦还自枝江,徙居旧治。时军储不继,彦乃仿川钱引法造交子,行于荆南管内,渐措置屯田,为出战入耕之计。仍择荒田,分将士为庄,庄耕千亩。治石唐、瓦窑二废堰,计工六万有奇,不浃旬告成,公私利之。

  甲辰,诏增馆职为十八员。

  时言者论:“唐太宗当兵戈抢攘之际,置文学馆学士凡十有八人,其后皆为名臣。祖宗辟三馆以储养人才,盖本于此。今国步艰难,时方右武,故馆职犹多阙员。然临事每有乏才之叹,则储养之方,亦不可以兵戈而遽已也。一馆职之奉入,仅比一小使臣,小使臣动万数,何独于馆职较此微禄哉!乞依祖宗故事,通以十八人为额。”故有是命。既而本省再请,乃命秘书郎及著作各除二员,校书郎、正字通除十二员,而少、丞不与焉。

  礼部贡院放榜,考校到合格进士樊光远等二百人。

  己酉,赵鼎言探报刘豫将山东百姓六十以下、二十以上皆签发为兵,每亩田科钱五百,帝曰:“朕未尝一日忘中原之民,使陷于涂炭,皆朕过。百姓为豫虐用如此,朕心恻然。”

  鼎又言:“故右奉直大夫邵伯温,大贤之后,行义显著,元符末以上书得罪,书名党籍,坐废者四十年。伏望优加褒赠。”鼎,伯温门人也。诏赠秘阁修撰,官其家一人。

  庚戌,废汉阳军为县,隶鄂州。

  癸丑,权尚书吏部侍郎张致远复为户部侍郎,中书舍人刘大中试吏部侍郎,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吕祉权兵部侍郎。

  戊午,故集英殿修撰周鼎特赠徽猷阁待制。

  己未,淮东宣抚使韩世忠遗统领官韩彦臣等袭伪镇淮军,获知军、成忠郎王拱等,遣亲校温济献于朝。诏贷拱罪,以本官隶忠锐第五将。帝因帝:“宿迁伪官,本吾赤子。它时边臣,如此等小吏,不须赏,庶免生事。世忠既有请,可量与推恩。”

  癸亥,帝策正奏名进士于射殿。

  都督行府言以见管湖南水军及周伦等所部置十指挥,并于手背上刺“横江水军”四字,从之。

  甲子,帝御幄殿,阅试武举人弓马。

  是月,伪齐陷光州。

  时刘麟出猎于陈留县,有义党百馀人,欲擒麟南归,为其徒所告,悉斩于汴京。

  豫又以其弟复知济南府,观知淮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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