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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叛盟(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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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春正月,吐蕃遣其大相兼东鄙五道节度使论莽热将兵十万解维州之围,西川兵据险设伏以待之。吐蕃至,出千人挑战,虏悉众追之,伏发,虏众大败,擒论莽热,士卒死者太半。维州、昆明竟不下,引兵还。乙亥,皋遣使献论莽热,上赦之。 十九年夏四月,泾原节度使刘昌奏请徙原州治平凉,从之。乙亥,吐蕃遣其臣论颊热入贡。六月壬辰,遣右龙武大将军薛伾使于吐蕃。二十年。吐蕃赞普死,其弟嗣立。 宪宗元和三年春正月,临泾镇将郝玭以临泾地险要,水草美,吐蕃将入寇,必屯其地,言于泾原节度使段祐,奏而城之,自是泾原获安。冬十二月庚戌,置行原州于临泾,以镇将郝玭为刺史。 四年。初,平凉之盟,副元帅判官路泌、会盟判官郑叔矩皆没于吐蕃。其后吐蕃请和,泌子随三诣阙,号泣上表,乞从其请。德宗以吐蕃多诈,不许。至是,吐蕃复请和,随又五上表,诣执政泣请,裴垍、李藩亦言于上,请许其和。上从之。五月,命祠部郎中徐复使吐蕃。 秋九月丙辰,振武奏吐蕃五万馀骑至拂梯泉。辛未,丰州奏吐蕃万骑至大石谷,掠回鹘入贡还国者。 五年夏五月庚申,吐蕃遣其臣论思邪热入见,且归路泌、郑叔矩之柩。 七年。吐蕃寇泾州,及西门之外,驱掠人畜而去,上患之。李綘上言:“京西、京北皆有神策镇兵,始置之欲以备御吐蕃,使与节度使掎角相应也。今则鲜衣美食,坐耗县官,每有寇至,节度使邀与俱进,则云申取中尉处分。比其得报,虏去远矣。纵有果锐之将,闻命奔赴,节度使无刑戮以制之,相视如平交,左右前却,莫肯用命,何所益乎。请据所在之地士马及衣粮、器械皆割隶当道节度使,使号令齐一,如臂之使指,则军威大振,虏不敢入寇矣。”上曰:“朕不知旧事如此,当亟行之。”既而神策军骄恣日久,不乐隶节度使,竟为宦者所沮而止。 八年。初,吐蕃欲作乌兰桥,先贮材于河侧,朔方常潜遣人投之于河,终不能成。虏知朔方、灵盐节度使王佖贪,先厚赂之,然后并力成桥,仍筑月城守之。自是朔方御寇不暇。 十年冬十一月己丑,吐蕃款陇州塞,请互市,许之。十一年春二月,西川奏吐蕃赞普卒,新赞普可黎可足立。 十三年冬十一月辛巳朔,盐州奏吐蕃寇河曲、夏州。灵武奏破吐蕃长乐州,克其外城。甲午,盐州奏吐蕃引去。 十四年春正月,吐蕃遣使者论短立藏等来修好,未返,入寇河曲。上曰:“其国失信,其使何罪。”庚寅,遣归国。秋八月癸酉,吐蕃寇庆州,营于方渠。 是岁,吐蕃节度论三摩等将十五万众围盐州,党项亦发兵助之。刺史李文悦竭力拒守,凡二十七日,吐蕃不能克。灵武牙将史奉敬言于朔方节度使杜叔良,请兵三千,赍三十日粮,深入吐蕃,以解盐州之围。叔良以二千五百人与之。奉敬行,旬馀,无声问,朔方人以为俱没矣。无何,奉敬自他道出吐蕃背,吐蕃大惊,溃去。奉敬奋击,大破,不可胜计。奉敬与凤翔将野诗良辅、泾原将郝玭皆以勇著名于边,吐蕃惮之。 十五年春二月,吐蕃寇灵武。三月,吐蕃寇盐州。 冬十月,党项引吐蕃寇泾州,连营五十里。癸未,泾州奏吐蕃进营距州三十里,告急求救。以右军中尉梁守谦为左、右神策、京西、北行营都监,将兵四千人,并发八镇全军救之,赐将士装钱二万缗。以郯王府长史邵同为太府少卿兼御史中丞,充答吐蕃请和好使。 初,秘书少监田洎入吐蕃为吊祭使,吐蕃请与唐盟于长武城下,洎恐吐蕃留之不得还,唯阿而已。既而吐蕃为党项所引入寇,因以为辞,曰:“田洎许我将兵赴盟。于是贬洎彬州司户。 渭州刺史郝玭数出兵袭吐蕃营,所杀甚众。李光颜发邠宁兵救泾州。邠宁兵以神策受赏厚,皆愠曰:“人给五十缗而不识战斗者,彼何人邪。常额衣资不得而前冒白刃者,此何人邪。”汹汹不可止。光颜亲为开陈大义以谕之,言与涕俱,然后军士感悦而行。将至泾州,吐蕃惧而退。丙戌,罢神策行营。 西川奏吐蕃寇雅州。辛卯,盐州奏吐蕃营于乌、白池。寻亦皆退。十二月己巳朔,盐州奏吐蕃千馀人围乌、白池。庚辰,西川奏南诏二万人入界,请讨吐蕃。 穆宗长庆元年夏六月辛未,吐蕃寇青塞堡,盐州刺史李文悦击却之。 秋九月,吐蕃遣其礼部尚书论讷罗来求盟。庚戌,以大理卿刘元鼎为吐蕃会盟使。冬十月癸酉,命宰相及大臣凡十七人与吐蕃论讷罗盟于城西。遣刘元鼎与讷罗入吐蕃,亦与其宰相以下盟。 灵武节度使李进诚奏败吐蕃三千骑于大石山下。二年夏六月,吐蕃寇灵武。壬午吐蕃寇盐州。八月,刘元鼎还。 文宗太和五年秋九月,吐蕃维州副使悉怛谋请降,尽帅其众奔成都,李德裕遣行维州刺史虞藏俭将兵入据其城。庚申,具奏其状,且言:“欲遣生羌三千,烧十三桥,捣西戎腹心,可洗久耻,是韦皋没身恨不能致者也。”事下尚书省,集百官议,皆请如德裕策。牛僧孺曰:“吐蕃之境,四面各万里,失一维州,未能损其势。比来修好,约罢戍兵,中国御戎,守信为上。彼若来责,曰:何事失信。养马蔚茹川,上平凉阪,万骑缀回中,怒气直辞,不三日至咸阳桥。此时西南数千里外,得百维州何所用之。徒弃诚信,有害无利。此匹夫所不为,况天子乎?”上以为然,诏德裕以其城归吐蕃,执悉怛谋及所与偕来者悉归之。吐蕃尽诛之于境上,极其惨酷。德裕由是怨僧孺益深。 武宗会昌三年。李德裕追论维州悉怛谋事,云:“维州据高山绝顶,三面临江,在戎虏平川之冲,是汉地入兵之路。初,河、陇尽没,唯此独存。吐蕃潜以妇人嫁此州门者,二十年后,两男长成,窃开垒门,引兵夜入,遂为所陷,号曰无忧城。从此得并力于西边,更无虞于南路。凭陵近甸,旰食累朝。贞元中,韦皋欲经略河、湟,须此城为始,万旅尽锐,急攻数年,虽擒论莽热而还,城坚卒不可克。臣初到西蜀,外扬国威,中缉边备。其维州熟臣信令,空壁来归,臣始受其降,南蛮震慑,山西八国皆愿内属。其吐蕃合水、栖鸡等城,既失险厄,自须抽归,可减八处镇兵,坐收千馀里旧地。且维州未降前一年,吐蕃犹围鲁州,岂顾盟约。臣受降之初,指天为誓,面许奏闻,各加酬赏。当时不与臣者,望风疾臣,诏臣执送悉怛谋等令彼自戮。臣宁忍以三百馀人命弃信偷安,累表陈论,乞垂矜舍,答诏严切,竟令执还。体备三木,舆于竹畚,及将就路,冤叫呜呜,将吏对臣,无不陨涕。其部送者更为蕃帅讥诮,云既已降彼,何须送来。复以此降人戮于汉境之上,恣行残忍,用固携离。至乃掷其婴孩,承以枪槊。绝忠款之路,快凶虐之情,从古已来,未有此事。虽时更一纪,而运属千年,乞追奖忠魂,各加褒赠。”诏赠悉怛谋右卫将军。 臣光曰:论者多疑维州之取舍,不能决牛、李之是非。臣以为昔荀吴围鼓,鼓人或请以城叛,吴弗许,曰:“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恶也。人以城来,吾独何好焉。吾不可以欲城而迩奸。”使鼓人杀叛者而缮守备。是时唐新与吐蕃修好而纳其维州,以利言之,则维州小而信大,以害言之,则维州缓而关中急。然则为唐计者,宜何先乎。悉怛谋在唐则为向化,在吐蕃不免为叛臣,其受诛也,又何矜焉。且德裕所言者利也,僧孺所言者义也,匹夫徇利而忘义,犹耻之,况天子乎。譬如邻人有牛,逸而入于家,或劝其兄归之,或劝其弟攘之。劝归者曰:“攘之不义也,且致讼。”劝攘者曰:“彼尝攘吾羊矣,何义之拘。牛大畜也,鬻之可以富家。”以是观之,牛、李之是非,端可见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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