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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南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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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宗宝祐四年六月,蒙古诸王亦孙哥、驸马也速儿等请伐宋。蒙古主命诸王阿里不哥居守和林,阿蓝答儿辅之,自将南侵,由西蜀以入。先命张柔从忽必烈攻鄂,趋杭州,塔察儿攻荆山。又诏兀良合台自交、广引兵会 鄂,李全子璮进攻海州、涟水军等处。蒙古主进次六盘,军四万,号十万,分三道而入。蒙古主由陇州趋散关,诸王莫哥由洋州趋米仓,万记孛里叉由潼关趋沔州。 六年二月,蒙古纽璘将前军,欲会都元帅阿答胡于成都。蒲择之遣安抚刘整等据遂宁江箭滩渡,以断东路。纽璘军至,不能渡。自旦至暮,大战,整等军败,纽璘遂长驱至成都。择之命杨大渊等守剑门及灵泉山,自将兵取成都。会阿答胡死,纽璘率诸将大破大渊等于灵泉山,进围云顶山城,扼其归路。择之军溃。城中食尽,亦杀主将以降。成都、彭、汉、怀、绵等州,威、茂诸蕃,悉降蒙古。 十月,蒙古主渡江陵江至白水,命总帅汪德臣造浮梁以济,进次剑门。至苦竹隘,守将张实死之。 十一月,蒙古兵进围长宁山,守将王佐、徐昕战败。蒙古进攻鹅顶堡,城降,佐死之。由是青居、大良、运山、石泉、龙州,俱降于蒙古。 十二月,蒙古兵渡马湖入蜀。诏马光祖移司峡州,向士璧移司绍庆府,以便策应。光祖、士璧以兵迎蒙古师,战于房州,败之。蒙古主取隆、雅州,又取阆州,杨大渊以城降。 开庆元年春正月己酉,蒙古兵攻忠、涪州,渐薄夔境。诏“蒲择之、马光祖,战守调遣,便宜行事。” 丁卯,以贾似道为京西、湖南、北、四川宣抚大使,移马光祖为沿江制置使,似道寻兼督江西、二广军马。蒙古军破利州、隆庆、顺庆诸郡。 蒙古兀良合台率四王兵三千,蛮、僰万人,破横山,徇内地,乘胜破宾州,入静江府,连破辰、沅。官军断其归路,兀良合台潜出官军后,命其子阿术横击于前,官军退走,遂壁潭州城下。 二月,蒙古主遣降人晋国宝招谕合州,守将王坚杀之。蒙古主遂命大将浑都海以兵二万守六盘,乞台不花守青居山,又命纽璘造浮梁于涪州之蔺市以杜援兵。蒙古主自鸡爪滩渡,直抵合州城,俘男女万余。坚力战以守,蒙古会师围之。 六月,四川制置副使吕文德帅兵攻涪浮梁,力战,得入重庆,遂率艨艟千余,溯嘉陵江而上。蒙古史天泽分军为两翼,顺流纵击,文德败绩。 秋七月,蒙古兵围合州,自二月至于是月,守将王坚固守力战,蒙古主屡督诸军攻之,不克。前锋将汪德臣选兵夜登外城,坚率兵逆战。迟明,德臣单骑大呼曰:“王坚,我来活汝一城军民,宜早降。”语未既,几为飞石所中,因得疾死。会天大雨,攻城梯折,后军不克进,俱退。蒙古主蒙哥卒于合州城下,或传中飞矢死。诸王大臣用二驴,蒙以缯槥,负之北行。合州围解。捷闻,加坚宁远军节度使。 八月,蒙古忽必烈遣王惟中、郝经宣抚荆湖、江,淮将归德军先至江山。经言于忽必烈曰:“经闻图天下之事于未然则易,救天下之事于已然则难,已然之中复有未然者,使往者不失,而来者得遂,是尤难也。国家奋起朔漠,灭金源,并西夏,取荆、襄,克成都,平大理,躏跞诸夷,奄征四海,垂五十年而一之以兵,遗黎残姓,游气惊魂,虔刘劘荡,殆欲歼尽,自古用兵未有若是之久且多也。且括兵率赋,朝下令,夕出师,阖国大举,以之伐宋而图混一,以志则锐,以力则强,而术则未尽也。苟于诸国既平之后,创法立制,敷布条纲,任将相,选贤能,平赋足用,屯农足食,内治既举,外御亦备。今西师之出,久未即功,兵连祸结,底安于危。王宜遣人禀命行在,宜谕宋令降名进币,割地纳质,偃兵息民,以全吾力而图后举。禀命不从,然后传檄,示以大信,使知王仁而不杀之意。一军出襄、邓,一军出寿春,一军出维扬,三道并进,东西连衡,王处一军,为之节制,使我兵力常有余裕。如是,则未来之变或可弭,已然之失或可救也。议者必曰,三道并进则兵分势弱,不若并力一向则莫我当也。曾不知取国之术与争地异,并力一向,争地之术也。诸道并进,取国之术也,昔之混一者皆若是矣。晋取吴则六道进,隋取陈则九道进,宋之于南唐则三面皆进,未闻有一旅之众而能克国者。或者有之,侥幸之举也。昔秦王问王翦以伐荆,翦曰:非六十万不可。秦王曰:将军老矣。命李信将二十万往,不克,卒以兵六十万畀翦,而后举楚。盖众有所必用,事势有不可悬料而幸取者,故王者之举必万全,其幸举者,崛起无赖之人也。若直前振迅,锐而图功,一举而下金陵,入临安,则可也。如兵力耗敝,役成迁延,进退不可,反为敌人所乘,悔何及乎。固宜重慎详审图之。”乃会兵渡淮,忽必烈由大胜关,张柔由虎头关,分道并进,官军皆遁。时忽必烈得沿江制置司榜,有云“今夏谍者闻北兵会议,取黄陂民船系筏由阳逻堡以渡,会于鄂州。”忽必烈曰:“此事前所未有,愿如其言。”及至黄陂,渔人献舟,且为乡导。 九月,宗王莫哥自合州遣人以蒙古主凶讣告忽必烈,请北还以系人望。忽必烈曰:“吾奉命南来,岂可无功遽还。”自登香炉山,俯瞰大江。大江之北曰武湖,武湖之东曰阳逻堡,其南岸即许黄州,官军以大舟扼江渡,军容甚盛。董文炳言于忽必烈曰:“长江天险,宋所恃以为国,势必死守,不夺其气不可。臣请尝之。”乃帅死士数十百人当其前,令其弟文用、文忠载艨艟,鼓棹疾趋,叫呼毕奋。锋既交,文炳麾众趋岸搏战,官军大败。明日,遂帅诸 军渡江,进围鄂州,中外大震。 蒙古兵至临江。时,制置使徐敏子在隆兴,顿兵不进。知军事陈元桂力疾登城,坐督战,力不能敌。有欲抱而走者,元桂曰:“死不可去。”左右俱遁。兵至,元桂瞠目叱骂,遂死之,悬其首于敌楼。蒙古兵遂入瑞州,知府陈昌世治郡有善政,百姓拥之以逃。 诏诸路出师以御蒙古,大出内府银币犒师,前后出缗钱七千七百万,银、帛各一百六万两、匹。冬十月,以贾似道为右丞相兼枢密使,军汉阳以援鄂。 时边报日急,临安团结义勇,招募新兵,增筑平江、绍兴、庆元城壁,朝野震恐。内侍董宋臣请帝迁都四明,以避敌锋。军器大监何子举言于吴潜曰:“若上行幸,则京师百万生灵,何所依赖。”御史朱貔孙亦言:“銮舆一动,则三边之将士瓦解,而四方之盗贼蜂起。必不可。”会皇后亦请留跸以安民心,帝遂止。宁海节度判官文天祥乞斩宋臣,不报。 十一月,蒙古围鄂州,都统张胜权州事,以城危在旦夕,登城谕之曰:“城已为汝家有,但子女玉帛皆在将台,可从彼取。”蒙古信之,遂焚城外民居,将退。会高达等引兵至,贾似道亦驻汉阳为援,蒙古乃复进攻。遣苫彻拔都儿领兵同降人谕鄂州使降,抵城下,胜杀使者,以军出袭苫彻拔都儿,战败死。达恃其武勇,殊易似道,每见其督战,即戏之曰:“巍巾者何能为哉。”将战,必须似道亲劳始出,否即使兵士哗于其门。吕文德谄事似道,使人诃曰:“宣抚在此,何敢尔耶?”曹世雄、向士璧皆从在军,事未尝关白。似道由是衔三人而亲文德。 时诸路重兵咸聚于鄂。蒙古兵由永、全至潭州,江西大震。吴潜用御史饶应子言,移贾似道于黄州,黄虽下流,实当兵冲。孙虎臣以精骑七百送之,至蘱草坪,候骑言前有北兵,似道大惧,谓左右曰:“奈何?”虎臣匿似道,出战。似道叹曰:“死矣,惜不光明俊伟尔。”及北兵至,乃老弱部所掠金帛子女而去者,江西降将储再兴骑牛先之。虎臣出擒再兴,似道遂入黄州。 十二月己亥,贾似道私与蒙古议和。时蒙古攻城益急,城中死伤者至万三千人,贾似道 大惧,乃密遣宋京诣蒙古营,请称臣纳币,忽必烈不许。会合州守臣王坚使阮思聪踔急流走鄂,以蒙古计闻,似道再遣京往。忽必烈亦闻阿蓝答儿等谋立阿里不哥,遣脱忽思括民兵,因召群臣议事。郝经曰:“《易》言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国家自平金以来,惟务进取,老师费财,三十年矣。今国内空虚,塔察、旭烈诸王观望所立,莫不觊觎神器,一有狡焉,或启戎心,先人举事,腹背受敌,大事去矣。且阿里不哥已令脱里察行尚书省,据燕都,按图籍,号令诸道,行皇帝事矣。虽大王素有人望,且握重兵,独不见金世宗、海陵之事乎。若彼果称遗诏,便正位号,下诏中原,行赦江上,欲归得乎。愿大王以社稷为念,与宋议和,割淮南、汉上、梓、夔两路,定疆界、岁币,置辎重,率轻骑而归,直造燕,都则彼之奸谋,冰释瓦解。遣一军逆大行灵舁,收皇帝玺。遣使召旭烈、阿里不哥、莫哥诸王会丧林。差官于诸路,抚慰安辑。命王子真金镇守燕都,示以形势,则大宝有归而社稷安矣。”忽必烈以为然。会宋京至,请称臣,割江南为界,岁奉银绢匹两各二十万。忽必烈许之,遂拔砦而去,留张杰、阎旺,以偏师候湖南兀良合台之兵。贾似道奏鄂州围解,诏论功行赏。 蒙古兀良合台攻潭州甚急。向士璧帅潭,极力守御,既置飞江军,又募斗弩社,朝夕亲自登城抚劳。闻蒙古后军且至,遣王辅佑帅五百众觇之。遇于南岳市,大战,蒙古少却,会忽必烈遣迈铁赤将兵来迎,兀良合台遂解围,引兵趋湖北。 景定元年二月,蒙古张杰、阎旺作浮梁于新生矶,兀良合台曰兵至,杰等济师北还。贾似道用刘整计,命夏贵以舟师攻断浮梁,进至白鹿矶,杀殿卒百七十人。辛酉,蒙古遣偏师取道大理,由广南抵衡州。向士璧合刘雄飞兵逆战于道,败之,获还俘民甚众。 三月,贾似道匿议和称臣纳币之事,以所杀获俘卒殿兵,上表言:“诸路大捷,鄂围始解,江、汉肃清。宗社危而复安,实万世无疆之休。”帝以似道有再造功,诏入朝。 夏四月,进贾似道少师,封卫国公。帝手诏曰:“贾似道为吾股肱之臣,任此旬宣之寄隐然殄敌,奋不顾身,吾民赖之而更生,王室有同于再造。”及似道至,又诏百官郊劳,如文彦博故事,奖眷甚至。诸将士悉进官:吕文德检校少傅,高达宁江军承宣使,刘整知泸州兼潼川安抚副使,夏贵知淮安州兼京东招抚使,孙虎臣和州防御使,范文虎黄州、武定诸军都统制,向士璧、曹世雄各加转有差。初,似道恶高达在军中尝侮已,言于帝,欲杀之,帝知其有功,不从,故论功以吕文德为第一,而达居其次。 似道既相,引荐奔竞之士,受纳贿赂,置诸通显,又引外戚子弟为监司郡守。进倡优傀儡,奉帝为游燕,台臣有谏者,宣谕使裁去,谓之节帖。权倾中外,进用群小,变更法制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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