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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盟好(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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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祐二年九月,契丹来聘,遣翰林学士胡宿报之。初,契丹主宗真来求御容,会卒,乃已。至是,洪基复遣使来求,欲成先志。帝遣张昪报聘,谕使更致新主像。契丹欲先得之,昪曰:“昔文成弟也,弟先面兄,于礼为顺。况今南朝乃伯父之尊,当先致恭。”于是复使其臣萧扈以洪基像来,宿乃奉御容如契丹。契丹主具仪仗迎谒,及瞻视,惊肃再拜,谓左右曰:“我若生中国,不过与之执鞭持盖,一都虞候耳!” 八年六月,契丹太叔重元反,兵败自杀。 英宗治平二年六月,诏遣官与契丹定疆界。 三年春正月癸酉,契丹复改国号曰辽。 神宗熙宁七年三月,辽主以河东路沿边增修戍垒,起铺舍,侵入蔚、应、朔三州界内,使林牙萧禧来言,乞行毁撤,别立界至。禧归,帝面谕以“三州地界,俟遣官与北朝官即境上议之”。遂遣太常少卿刘忱等如辽。辽遣枢密副使萧素会忱于代州境上。诏下枢密院议,且手诏判相州韩琦、司空富弼、判河南府文彦博、判永兴军曾公亮条代北事宜以闻。琦奏言:“臣观近年朝廷举事,似不以大敌为恤,彼见形生疑,必谓我有复图燕南之意,故引先发制人之说,造为衅端。所以致疑,其事有七:高丽臣属北方,久绝朝贡,乃因商舶诱之使来,契丹知之,必谓将以图我,一也。强取吐蕃之地以建熙河,契丹闻之,必谓行将及我,二也。遍植榆柳于西山,冀其成长以制蕃骑,三也。创团保甲,四也。河北诸州筑城凿池,五也。置都作院,颁弓刀新式,大作战车,六也。置河北三十七将,七也。契丹素为敌国,因事起疑,不得不然。臣尝窃计,始为陛下谋者必曰:‘自祖宗以来,因循苟且。治国之本,当先聚财积榖,募兵于农,则可以鞭笞四夷,复唐故疆。’故散青苗钱,为免役法,置市易务,次第取钱。新制日下,更改无常,而监司督责,以刻为明。今农怨于畎亩,商叹于道路,长吏不安其职,陛下不尽知也。夫欲攘斥四夷以兴太平,而先使邦本困摇,众心离怨,此则为陛下始谋者大误也。臣今为陛下计,宜遣报使,具言向来兴作乃修备之常,岂有他意?疆土素定,悉如旧境,不可持此造端,以隳累世之好。可疑之形,如将官之类,因而罢去。益养民爱力,选贤任能,疏远奸谀,进用忠鲠,使天下悦服,边备日充。若其果自败盟,则可一振威武,恢复故疆,摅累朝之宿愤矣。”弼、彦博、公亮亦皆有言,大抵度上以虏为忧,故深指时事云。 八年三月,辽人复来议疆事,刘忱等与萧素会于大黄平,三议不能决。虏初指蔚、朔、应三州分水岭土垄为界,及忱与之行视,无土垄,乃但云:“以分水岭为界。”凡山皆有分水,虏意至时可以罔取也。相持久之,至是,辽主复遣萧禧来致图书,以忱等迁延为言,乃命韩缜代忱等与辽使议。缜与禧争辩,或至夜分,禧执分水岭之说不变,留馆不肯辞,曰:“必得请而后反。”帝不得已,遣知制诰沈括报聘。括诣枢密院阅故牍,得顷岁所议疆地书,指古长城为分界,今所争乃黄嵬山,相远三十余里,表论之。 帝喜愕,谓括曰:“两府不究本末,几误国事。”命以画图示禧,禧议始屈。乃赐括白金千两,使行。括至辽,辽相杨益戒与议不能屈,谩曰:“数里之地不忍,而轻绝好乎?”括曰:“师直为壮,曲为老。今北朝弃先君之大信,以威用其民,非我朝之不利也。”凡六会,竟不可夺,遂舍黄嵬而以天池请,括乃还。在道,图其山川险易迂直,风俗淳庞,人情向背,为《使契丹图》,上之。 帝问张方平以祖宗御戎之策孰长,方平曰:“太祖不勤远略,如夏州李彝兴、灵武冯晖、河西折御卿,皆因其酋豪,许以世袭,故边圉无事。董遵诲捍环州,郭进守西山,李汉超保关南,皆十余年,优其禄赐,宽其文法,而少遣兵。诸将财力丰而威令行,间谍详审,吏士用命,贼所入辄先知,并力御之,战无不克。故以十五万人获百万之用,终太祖之世,边鄙不耸,天下安乐。及太宗平并,又欲远取燕、蓟,自是岁有契丹之虞,曹彬、刘延谦、傅潜等数十战,各亡士卒十余万。又内徙李彝兴、冯晖之族,致继迁之变。二边皆扰,而朝廷始旰食矣。真宗之初,赵德(用)[明]据《宋史》四八五《夏国传》、薛《鉴》改。纳款,及澶渊之克,遂与契丹盟,至今人不识兵革,所谓盛德大业。祖宗之事大略如此,亦可以鉴矣。近岁边臣建开拓之议,皆行险徼幸之人,欲以天下安危试之一掷,事成则身蒙其利,不成则陛下任其患,不可听也。” 时契丹遣泛使萧禧,上问虏意安在,方平曰:“虏自与中国通好,安于豢养,吏士骄惰,实不用兵。昔萧英、刘六符来,仁宗命二府置酒殿庐,英颇泄其情,六符变色目之,英归,竟以此得罪。今禧黠,如故事令大臣与议,无屈帝尊与虏交。”上曰:“朕以庆历讲和之后,中国不为善后之备,欲修辑为应兵耳。”方平曰:“应兵,祸之已成者也;消变于未成,善之善者也。” 秋七月戊子,诏韩缜如河东,割地以畀辽。辽使争议疆事不决,帝问于王安石,安石劝帝曰:“将欲取之,必姑与之。”于是诏[于]据《续纲目》补。分水岭为界,萧禧乃去。至是,遣天章阁待制韩缜如河东,割新疆与之,凡东西失地七百里,遂为异日兴兵之端。 十二月,辽主洪基杀其后萧氏。时北院枢密使耶律乙辛专政,势倾一国,而忌后明敏,诬后与伶官赵惟一私通,遂族诛惟一,而赐后自尽。 十年十一月,辽主洪基杀其太子浚。浚,萧后之子也。乙辛既谮杀萧后,谋构浚以罪,阴令护卫耶律查剌诬告都宫使耶律撒剌及忽古等谋废洪基而立浚。辽主信之,诛撒剌等,废浚为庶人,徙于上京。乙辛夜遣力士杀浚,以卒闻。 元丰三年春正月,辽出耶律乙辛于兴中府。乙辛又欲害太子浚之子延禧,因言宋(卫)[魏]王据《续纲目》、薛《鉴》改。和鲁斡之子淳可为储嗣。群臣畏乙辛,莫敢言。北院宣徽使萧兀纳、夷离毕萧陶隗谏曰:“舍嫡不立,是以国与人也。”辽主犹豫不决。会猎于黑山,见扈从官属多随乙辛后,如恶其专,遂改乙辛知南院大王事。乙辛入谢,辽主即日出之兴中府,其党多黜,遂封延禧为梁王,设旗鼓拽剌六人以护卫之。时延禧生六年矣。 建中靖国元年,辽主洪基卒,孙延禧立,是为天祚帝。事见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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