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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逸列传(1)


  ○褚伯玉 明僧绍 顾欢 臧荣绪 何求 刘虬 庾易 宗测 杜京产 沈飗士 吴苞 徐伯珍

  《易》有君子之道四焉,语默之谓也。故有入庙堂而不出,徇江湖而永归,隐避纷纭,情迹万品。若道义内足,希微两亡,藏景穷岩,蔽名愚谷,解桎梏于仁义,示形神于天壤,则名教之外,别有风猷。故尧封有非圣之人,孔门谬鸡黍之客。次则揭独往之高节,重去就之虚名,激竞违贪,与世为异。或虑全后悔,事归知殆;或道有不申,行吟山泽。咸皆用宇宙而成心,借风云以为戒。求志达道,未或非然;含贞养素,文以艺业。不然,与樵者之在山何殊别哉?故樊英就征,不称李固之望;冯恢下节,见陋张华之语。期之尘外,庶以弘多。若今十余子者,仕不求闻,退不讥俗,全身幽履,服道儒门,斯逸民之轨操,故缀为《高逸篇》云尔。

  褚伯玉,字元璩,吴郡钱唐人也。高祖含,始平太守。父襜,征虏参军。伯玉少有隐操,寡嗜欲。年十八,父为之婚,妇入前门,伯玉从后门出。遂往剡,居瀑布山。性耐寒暑,时人比之王仲都。在山三十余年,隔绝人物。王僧达为吴郡,苦礼致之,伯玉不得已,停郡信宿,裁交数言而退。宁朔将军丘珍孙与僧达书曰:“闻褚先生出居贵馆,此子灭景云栖,不事王侯,抗高木食,有年载矣。自非折节好贤,何以致之?昔文举栖冶城,安道入昌门,于兹而三焉。夫却粒之士,餐霞之人,乃可暂致,不宜久羁。君当思遂其高步,成其羽化。望其还策之日,暂纡清尘,亦愿助为譬说。”僧达答曰:“褚先生从白云游旧矣。古之逸民,或留虑儿女,或使华阴成市。而此子索然,唯朋松石,介于孤峰绝岭者积数十载。近故要其来此,冀慰日夜。比谈讨芝桂,借访荔萝,若已窥烟液,临沧洲矣。知君欲见之,辄当申譬。”

  宋孝建二年,散骑常侍乐询行风俗,表荐伯玉,加征聘本州议曹从事,不就。太祖即位,手诏吴、会二郡,以礼迎遣,又辞疾。上不欲违其志,敕于剡白石山立太平馆居之。建元元年卒,年八十六。常居一楼上,仍葬楼所。孔稚圭从其受道法,为于馆侧立碑。

  明僧绍,字承烈,平原鬲人也。祖玩,州治中。父略,给事中。僧绍宋元嘉中再举秀才,明经有儒术。永光中,镇北府辟功曹,并不就。隐长广郡崂山,聚徒立学。淮北没虏,乃南渡江。明帝泰始六年,征通直郎,不就。

  升明中太祖为太傅,教辟僧绍及顾欢、臧荣绪以旍币之礼,征为记室参军,不至。僧绍弟庆符为青州,僧绍乏粮食,随庆符之郁洲,住弇榆山,栖云精舍,欣玩水石,竟不一入州城。建元元年冬,诏曰:“朕侧席思士,载怀尘外。齐郡明僧绍标志高栖,耽情坟素,幽贞之操宜加贲饰。”征为正员外郎,称疾不就。其后与崔祖思书曰:“明居士标意可重,吾前旨竟未达邪?小凉欲有讲事,卿可至彼,具述吾意,令与庆符俱归。”又曰:“不食周粟而食周薇,古犹发议。在今宁得息谈邪?聊以为笑。”

  庆符罢任,僧绍随归,住江乘摄山。太祖谓庆符曰:“卿兄高尚其事,亦尧之外臣。朕虽不相接,有时通梦。”遗僧绍竹根如意,笋箨冠。僧绍闻沙门释僧远风德,往候定林寺,太祖欲出寺见之。僧远问僧绍曰:“天子若来,居士若为相对?”僧绍曰:“山薮之人,政当凿坏以遁。若辞不获命,便当依戴公故事耳。”永明元年,世祖敕召僧绍,称疾不肯见。诏征国子博士,不就,卒。子元琳,字仲璋,亦传家业。

  僧绍长兄僧胤,能玄言。宋世为冀州刺史。弟僧暠,亦好学,宋孝武见之,迎颂其名,时人以为荣。泰始初,为青州刺史。

  庆符,建元初为黄门。

  僧胤子惠照,元徽中为太祖平南主簿,从拒桂阳,累至骠骑中兵,与荀伯玉对领直。建元元年为巴州刺史,绥怀蛮蜒,上许为益州,未迁,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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