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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策淮南严可求除逆 战蓟北刘守光杀兄(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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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周德威至潞州城下,呼李嗣昭开门,且遥语道:“先王已薨,今嗣王亲自来援,破贼夹寨,贼兵都遁去了。快开门迎接嗣王!” 嗣昭闻言,竟抽矢欲射德威。左右连忙劝阻,嗣昭道:“我恐他为贼所得,由贼使他来诳我呢!” 左右道:“他既说嗣王自来,何不求见嗣王,再作区处。” 嗣昭乃答德威道:“嗣王既已到此,可否一见?” 德威才退告存勖。 存勖亲至城下,仰呼嗣昭。嗣昭见存勖素服,不禁大恸起来,军士亦相率泣下。乃下城开门,迎存勖入城。存勖好言慰劳,并述克用遗言,与德威同来援潞。嗣昭因与德威相见,彼此释嫌,欢好如初。 德威请进攻泽州,存勖令与李存璋等偕行。适梁抚遏使牛存节,率兵接应夹寨,至天井关遇见溃兵,才知夹寨被破,且闻晋军有进攻泽州消息,便号令军前道:“泽州地据要害,万不可失,虽无诏命,亦当趋救为是!” 大众都有惧色,存节又道:“见危不救,怎得为义?畏敌先避,怎得为勇?诸君奈何自馁呢!”【你从了弑君逆贼,难道可称义勇么?】 遂举起马鞭,麾众前进,到了泽州城下,城中人已有变志,经存节入城拒守,众心乃定,周德威等率众到来,围攻至十余日,存节多方抵御,无懈可击。刘知俊又收集溃兵,来援存节,德威乃焚去攻具,退保高平。 晋王存勖,亦引兵归晋阳,休兵行赏。命德威为振武军节度使,更兄事张承业,升堂拜母,赐遗甚厚。一面饬州县举贤才,黜贪残,宽租税,抚孤穷,伸冤滥,禁奸盗,境内大治。复训练士卒,严定军律,信赏必罚,蔚成强国。潞州经李嗣昭抚治,劝课农桑,宽租缓刑,不到数年,军城完复,依旧变作巨镇。自是与朱梁争衡,成为劲敌了。【为后唐灭梁张本。】 梁主温既鸩死唐帝,复因苏循等为唐室旧臣,勒令致仕,共斥去十五人。贡谀何益。张文蔚死,杨涉亦免官,改用吏部侍郎于兢,礼部侍郎张策,同平章事。且因韩建尽忠梁室,亦加他同平章事职衔。越年复迁都洛阳,改称大梁为东都。命养子博王友文留守。会岐、蜀、晋三国,联兵攻梁雍州,为梁将刘知俊所拒,不能得志。三国兵陆续引还,再拟联结淮南,共图大举,偏淮南陡起内乱,也闯出弑逆大事来了。 淮南节度使杨渥,年少袭位,性好游饮,又善击球,居父丧时,尝燃烛十围,与左右击球为乐,一烛费钱数万。或单骑出外,竟日忘归,连帐前亲卒,都不知他的去向。左牙指挥使张颢,右牙指挥使徐温,统是行密旧臣,面受遗命,辅渥袭爵。渥尝袭取洪州,掳归镇南节度使钟匡时,镇南军治洪州。兼有江西地,嗣是骄侈益甚,日夜荒淫,颢与温入内泣谏,渥怒斥道:“汝两人谓我不才,何不杀我,好教汝等快心?”【自己讨杀,真是奇闻。】 颢、温失色而出。渥恐两人为变,召入心腹将陈璠、范遇,令掌东院马军,为自卫计。那知颢、温已窥透渥意,乘渥视事,亲率牙兵数百人,直入庭中。渥不觉惊骇道:“汝等果欲杀我么?”【你既怕死,何必讨杀。】 颢、温齐声道:“这却未敢,但大王左右,多年挟权乱政,必须诛死数人,方可定国。” 渥尚未及言,颢、温见陈璠、范遇侍侧,立麾军士上前,把璠、遇二人曳下,双刀并举,两首落地,颢、温始降阶认罪,还说是兵谏遗风,非敢无礼。渥亦无可奈何,只好强为含忍,豁免罪名。从此淮南军政,悉归颢、温两人掌握。渥日夜谋去两人,但苦没法。两人亦心不自安,共谋弑渥,分据淮南土地,向梁称臣。计亦太左。颢尤迫不及待,竟遣同党纪祥等,夤夜入渥帐中,拔刃刺渥。渥尚未就寝,惊问何事,纪祥直言不讳,渥且惊且语道:“汝等能反杀颢、温,我当尽授刺史。” 大众颇愿应允,独纪祥不从,把手中刀砍渥。渥无从闪避,饮刃倒地,尚有余气未尽,又被纪祥用绳缢颈,立刻扼死。当即出帐报颢,颢率兵驰入,从夹道及庭中堂下,令兵站着,露刃以待,然后召入将吏,厉声问道:“嗣王暴薨,军府当归何人主持?” 大众都不敢对,颢接连问了三次,仍无音响,不由的暴躁起来。忽有幕僚严可求,缓步上前,低声与语道:“军府至大,四境多虞,非公将何人主持?但今日尚嫌太速。” 颢问为何故?可求道:“先王旧属,尚有刘威、陶雅、李简、李遇等人,现均在外,公欲自立,彼等肯为公下否?不若暂立幼主,宽假时日,待他一致归公,然后可成此事。” 颢听了这番言语,倒也未免心慌,十分怒气,消了九分,反做了默默无言的木偶。可求料他气沮,便麾同列趋出,共至节度使大堂,鹄立以俟,大众也莫名其妙。但见可求趋入旁室,不到半刻,仍复出来,扬声呼道:“太夫人有教令,请诸君静听!” 说着,即从袖中取出一纸,长跪宣读,诸将亦依次下跪,但听可求朗读道: 先王创业艰难,中道薨逝。嗣王又不幸早世,次子隆演,依次当立,诸将多先王旧臣,应无负杨氏,善辅导之,予有厚望焉! 读毕乃起,大众亦齐起立道:“既有太夫人教令,应该遵从,快迎新王嗣位便了。” 张颢此时也已出来,闻可求所读教令,词旨明切,恰也不敢异议。乃由他主张,迎入隆演,奉为淮南留后。看官,你道果真是太夫人教令么?行密正室史氏,本来是没甚练达,不过渥为所出,并系行密元妃,例当奉为太夫人。可求乘乱行权,特从旁室中草草书就,诈称为史氏教令,诸将都被瞒过,连张颢亦疑他是真,未敢作梗。杨氏一脉,赖以不亡。可求诚杨氏功臣。 颢专权如故,默思徐温本是同谋,此次迎立隆演,温却置诸不问,转令自己孤掌难鸣。此中显有可疑情迹,计惟调他出去,免得一患。乃入白隆演,请出温为浙西观察使。可求闻知消息,即潜往说温道:“颢令公出就外藩,必把弑君罪状,加入公身,祸且立至了!” 温大惊问计,可求道:“颢刚愎寡智,可以计诱,公能见听,自当为公设法。” 温起谢可求。可求即转说颢道:“公与徐温同受顾命,令调温外出,他人都说公夺温卫兵,意图加害,此事真否?” 颢惊道:“我无此意。” 可求道:“人言原是可畏,倘温亦从此疑公,号召外兵,入清君侧。公将何法对待呢?”【三寸舌确是善掉。】 颢少断多疑,闻可求言,果将原议取消,乃劝隆演任温如旧。隆演也是个庸柔人物,一一依从。 既而行军副使李承嗣,知可求有附温意,暗中告颢。颢夜遣刺客入可求室,阴刺可求,亏得可求眼明手快,用物格刀,讯明来意,刺客谓由颢所遣,可求神色不变,即对刺客道:“要死就死,但须我禀辞府主,方可受刃。” 刺客允诺,执刀旁立,可求操笔为书,语语激烈,刺客颇识文字,不禁心折,便道:“公系长者,我不忍杀公,但须由公略出财帛,以便覆命。” 可求任他自取,刺客掠得数物,便去覆颢,但说可求已闻风遁去,但俟异日,颢亦只得静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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