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书·清河王高岳传(译文)

清河王高岳传

　　清河王高岳（512～555），字洪略，高祖从父弟。父高翻，字飞雀，魏朝赠太尉，谥孝宣公。高岳幼年孤单贫穷，很少人认识他。长大后敦厚朴直，身材高大，深沉且有气量。最早高岳的家在洛阳，高祖每次接受使命来洛，必定住在高岳家。高岳的母亲山氏，曾半夜起来，看见高祖的住室有光亮，偷偷地往里看，却没有灯，第二天让高祖睡另外的房间，还是这样。她十分惊奇，就到卜者那里求筮，占语称：“吉，《易》说‘龙飞天上，是大人的造化’，飞龙九五是大人的卦象，贵不可言。”山氏回家将占筮之事报告给了高祖。后高祖于信都起兵，山氏听到后，十分高兴，对高岳说：“红光的瑞兆，今天当要验证了，你可以从小路赶去投奔，同他一道共谋大事。”于是高岳赶赴信都。高祖见高岳，极其欢悦。

　　中兴初年，授散骑常侍、镇东将军、金紫光禄大夫，领武卫将军。高祖在韩陵同四胡交战，高祖统中军，高昂率左军，高岳将右军。中军大败，胡贼乘势推进，高岳举旗大喊，率先冲进敌阵，高祖才挥师反击，里外夹攻，大破四胡。因功拜卫将军、右光禄大夫，仍领武卫将军。太昌初，除车骑将军、左光禄大夫，领左右卫，封清河郡公，食邑二千户。母亲山氏，封为郡君，授女侍中，入宫服侍皇后。此时尔朱兆还占领着并州，高祖准备出兵攻讨，令高岳留守京师，迁官为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

　　天平二年(535)，除侍中、六州军事都督，不久加开府。高岳招纳贤士，以为僚属，受时论赞美。很快总监典书，复为侍学，除使持节、六州大都督、冀州大中正。不久拜京畿大都督。他所管辖的六州事务都在京畿处理。时高祖在晋阳理事，高岳与侍中孙腾等人则在京师辅政。

　　元象二年(539)，因母死而去职。高岳十分孝顺，尽心赡养，母亲若有疾病，他便会衣不解带地认真照顾。守孝时，哀毁骨立。高祖极其担忧，每天都要派人上门问候安慰。很快起复本官。二年，除兼领军将军。兴和初年，世宗入京总理朝政，高岳出为使持节、都督、冀州刺史，侍中、骠骑、开府仪同等职依旧。三年，转任青州刺史。高岳掌权时间长，一向让朝野畏服，当任职青、冀二州后，百姓望风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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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定元年(543)，任晋州刺史、西南道大都督，得到了“绥边”的称誉。此时高岳患病，高祖请他回并治疗，病愈，又回到了晋州。

　　高祖崩，侯景叛，世宗召高岳回并，共商攻讨侯景的大计。这时，梁武帝趁机派贞阳侯萧明率众赶往寒山，阻挡泗水淹灌彭城，与侯景互为犄角支援。高岳统率诸军南讨，与行台慕容绍宗等击打萧明，大获全胜，在战场上活捉了萧明和他手下的大将胡贵孙，俘虏以及杀死的有几万人。侯景就拥众在涡阳，与左卫将军刘丰等人相对抗。高岳又回军向侯景进攻，大败景军，景一个人骑马逃遁。

　　六年，以功任侍中、太尉，其余官职如故，别封为新昌县子。又拜使持节、河南总管、大都督，率领慕容绍宗、刘丰等人讨伐王思政。思政据长社城以固守，高岳等人便引来洧水灌城。绍宗、刘丰被思政虏获，关西出兵增援思政，高岳内防外御，胸有成竹。长社城涌进了很多的水。适逢世宗亲临督战，几天就将长社城攻破，并且抓获了思政等人。因功别封真定县男，世宗认为攻下长社是自己的功劳，所以对高岳的奖赏不太丰厚。

　　世宗死，显祖高洋出京安抚晋阳，令高岳以本官兼尚书左仆射，留守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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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保初，晋封清河郡王，不久为使持节、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宗师、司州牧。

　　五年(554)，加太保。梁朝萧绎被周军逼迫，遣使告急，还请求支援。冬，帝诏高岳为西南道大行台，都统司徒潘相乐等援救江陵。六年正月，军队驻扎义阳，正好荆州城被周军攻陷，高岳乘机抢占了向南一直到郢州的土地，还抓获了梁的郢州刺史陆法和，占领了郢州城。高岳先派人将法和送往京城，命令仪同慕容俨据守郢城。朝廷得江陵陷落消息，诏令高岳回师。

　　高岳自率军攻讨寒山、长社，及进攻随、陆，均有战功，威名更重。但他喜好奢侈，尤悦酒色，歌姬舞女，陈鼎击钟，诸王都赶不上他。当初，高归彦少孤，高祖请高岳抚养，高岳认为他年少，待其刻薄。归彦心里不高兴但没有挂在嘴上。当归彦做了领军，大受宠幸时，高岳以为他会感谢自己，因此十分地依赖他。归彦秘密地搜寻他的短处。高岳在城南修建宅第，在听事厅后开小巷。归彦向帝报告说：“清河王修建的住宅，规格与帝宫相似，还造有永巷，只不过没有阙而已。”显祖高洋听报告后心中厌恶，就渐渐地疏远了他。高岳又请显祖高洋征召邺城妇女薛氏入宫，但高岳却把薛氏传唤到了自己的住宅，这是由于薛氏姊姊的缘故。帝将薛氏姊吊起来砍掉了脚后杀死了她，责备高岳奸淫民女。高岳辩解道：“我本来是想娶她为妻的，但她轻薄，我讨厌，不是奸污。”帝更加恼怒。

　　六年十一月，遣高归彦到他的家中给以严厉责备。高岳忧惧不知如何是好，几天后就死了，因此社会上议论纷纷，认为是皇帝赐鸩的结果。朝野都为他惋惜。高岳死时四十四岁。

　　帝诏大鸿胪监护丧事，赠使持节、都督冀定沧瀛赵幽济七州诸军、太宰、太傅、定州刺史，假黄钺，给辒辌车，赗物二千段，谥号昭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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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高岳与高祖筹谋天下，家有私兵，收藏着武器，储集铠甲多领。世宗末年，高岳认为四海太平，上表请求交纳。世宗极其看重至亲的关系，对高岳十分信任，说：“叔叔位居肺腑，职在卫国，所有兵甲，本为国用，叔叔为何疑惑而要上交呢？”文宣帝高洋时，高岳也多次请求交纳，但没有得到同意。临死之前，上表谢恩，并请将兵甲上交武库。直至葬事完毕，朝廷才批准他的生前请求。皇建中，配享世宗庙庭。后来归彦叛逆，世祖高湛明白归彦原先对高岳的诬陷，说：“清河忠烈，尽心皇室，但归彦攻击他，是离间我们的关系。”籍没归彦家口财产，将良贱百口赏赐给高岳家。后又思念高岳的功劳，重赠太师、太保，余官依旧。

　　子高劢嗣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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