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书·神武帝高欢纪(6)(译文)

神武帝高欢纪(6)

　　武定元年(543)二月十二日，北豫州刺史高慎占据武牢投奔西魏。三月初二，周文率众援助高慎，包围了河桥南城。十八日，神武帝在芒山打败了周文，擒获西魏督将以下四百余人，俘虏斩杀六万多人。这时有一个偷杀驴的军士，依军令罪当处死，神武帝没有杀他，准备带回并州处理。第二天交战，这个军士逃到西魏军那里，报告了神武帝的所在。西魏军集中了全部的精锐发动猛攻，打垮了东魏军，神武帝的坐骑丢失，赫连阳顺把自己的战马送给了神武帝，和苍头冯文洛将神武帝扶上马后一块逃跑，跟随的步骑只有六七人。敌人的追兵迫近，神武帝的亲信都督尉兴庆叫道：“王快跑，兴庆身上有箭百支，可以射杀百个敌人。”神武帝鼓励他说：“事成之后，让你做怀州刺史，如果你死了，就用你的儿子。”兴庆回答说：“儿子还小，就给我的兄弟吧。”神武帝答应了。兴庆与敌搏斗，箭尽战死。西魏太师贺拔胜带十三骑追赶神武帝，河州刺史刘洪徽射死了其中的两个。贺拔胜的长矛即将刺中神武帝，段孝先从旁边射倒了贺拔胜的坐骑，遂免于难。平定豫、洛二州。神武帝派遣刘丰追击敌人，将领土一直扩展到弘农才返回。

　　七月，神武帝写信给周文，谴责他杀死了孝武帝。

　　八月十三日，魏帝诏令神武帝为相国、录尚书事、大行台，其余官爵依旧，坚决推辞才止。是月，神武帝下令在肆州北山筑城，一直向西抵达马陵戍，向东到土隥，四十天后才罢止。

　　十二月二十二日，神武帝朝京师，二十三日，回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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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定二年三月初九，神武帝巡视冀、定二州，顺道朝京师。因冬春干旱，请求减免租税，赈济困乏，宽免死罪以下囚犯。又请求依照等级授给高龄老人官职。四月初一日，神武帝回洛阳。

　　十一月，神武帝讨山胡，获胜，俘捉一万余户，分往诸州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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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定三年正月十七日，开府仪同三司尔朱文畅、开府司马任胄、都督郑仲礼、中府主簿李世林、前开府参军房子远等人企图谋害神武帝，想借十五夜晚做“打簇”游戏的机会，身藏利刃入府，同伙薛季孝向神武帝作了报告，这些人全被处死。二十八日，神武帝请求在并州筑造晋阳宫，以安置配口。

　　三月十六日，神武帝朝邺，二十六日，回晋阳。

　　十月二十二日，神武帝上书，称幽、安、定三州北接奚、蠕蠕，请在险要之处修立城戍进行防守，并亲自监工，因此没有一处不坚固。二十六日，神武帝请求解除芒山俘虏的脚镣手铐，允许他们同民间的寡妇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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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定四年八月二十三日，神武帝拟将西伐，率兵从邺来到晋阳集中。殿中将军曹魏祖进谏说：“不行啦，本年八月是西方王，以死气迎生气，对客人不吉利，对主人还可以。真有行动的话，会伤大将军。”神武帝置之不理。自从东、西魏交战后，邺下常有黄黑蚂蚁各自为阵进行搏斗，占卜的人认为黄色是东魏士兵的戎装，黑色为西魏军卒的衣服，民间便以此占验吉凶胜负。此时，黄蚁全死。

　　九月，神武帝围困玉壁向西魏军挑战，西师不敢应。西魏晋州刺史韦孝宽守玉壁，从城中放出蒙着铁面的人来，神武帝命令元溢射击，每次都射中了铁面人的眼睛。采纳术士李业兴的“孤虚法”，将士众聚集到玉壁城的北边。北边为天险。于是堆起土山，挖掘十条地道，同时又在东边开挖了二十一条地道作为攻城的手段。玉壁城内无水，须于汾河取用，神武帝截断汾河，不让流入城中，一夜功夫就做成了。韦孝宽将神武帝兵卒堆造的土山夺了过去。围城五十多天，没能攻下，却死了七万多人，神武帝下令将死者集中埋在一个大冢中。流星坠落到神武帝军营，军营中的驴子一齐鸣叫，兵众恐惧。神武帝重病。

　　十一月初一，神武帝抱病乘车返归。十一日，调遣太原公高洋镇守邺城。十二日，召世子高澄回晋阳。有恶鸟栖息在亭树上，高澄指派斛律光用箭射死。十六日，因无战功，神武帝上表请求解除都督中外诸军事职，魏帝特地下诏批准。这时，西魏都说神武帝围玉壁时被箭射伤，神武帝听到报告后，就强打精神与诸贵人相见，还让斛律金高唱《敕勒歌》，神武帝在一旁和唱，唱得泪流满襟。

　　侯景一向小看太子，曾对司马子如说：“王在，我不敢有非分之举；王无，我不能与鲜卑小孩共事。”子如赶紧捂住了他的口。此时，太子代神武帝修书征召侯景。侯景先前与神武帝有约，得信函，若信函背面有小黑点，才来看望。信到，无约定的记号，侯景未来，又听说神武帝病重，便拥兵自守。神武帝对太子说：“我虽然病重，可是你的脸上却有更多的忧虑之色，为什么？”太子没有回答。神武帝又问：“难道不是担忧侯景反叛？”答：“是的。”

　　神武帝说：“侯景专制河南十四年，常怀飞扬跋扈之志，只有我能调养，他岂能让你驾驭！如今天下未定，千万不要匆匆发布我死的消息。厍狄干是鲜卑老人，斛律金为敕勒老人，两人性格耿直，是不会背弃你的。可朱浑道元、刘丰生从远道来投奔我，无疑没有异心。贺拔焉过儿朴实而且很少有过失。潘相乐原本是个道人，心地善良而且宽厚，我们弟兄会得他的帮助。韩轨少戆，应该宽容。彭相乐难得真心实意，应该提防着他。稍微能与侯景抗衡的只有慕容绍宗，因此我不让他富贵，留下给你，你必须殊礼相待，委以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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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定五年(547)正月初一，日蚀，神武帝说：“日蚀是为了我哟，死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初八日，向魏帝呈送书启。是日，崩于晋阳，时年五十二岁，秘不发丧。

　　六月十七日，魏帝在东堂致哀，第三天，制作丧服，诏令丧礼依照汉大将军霍光、东平王苍规格办理；赠假黄钺、使持节、相国、都督中外诸军事、齐王玺绶，赐辒辌车、黄屋、左纛、前后羽葆、鼓吹、轻车、介士，兼备九锡殊礼，谥号献武王。

　　八月二十日，葬在邺西北漳水的西侧，魏帝送丧至紫陌。天保初年，追封为献武帝，庙号太祖，陵为义平。

　　天统元年(565)，改谥号神武帝皇帝，庙号高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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