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卫斯理全集 > 须弥芥子 | 上页 下页


  这大屋子好像是怪事情的泉源一样。会源源不绝地涌出怪事情来。我还是没有问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情,只是道:“已经上车,很快就会到。”

  这时候我好像听到胡说在对另外的人说话,由于他说这话的时候,可能有某些动作故意不想让我听到,所以他的话听起来非常模糊,像是听得他在对人说“卫斯理立刻就到”之类,不能十分肯定。

  这使我十分疑惑,我立刻疾声问:“你在和谁说话?”

  胡说的声音听来非常惶惑:“你来了再说,来了再说!”

  我本来还想追问,可是立刻想到,不到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他既然这样说,在电话里多半问不出什么来,没有必要浪费时间,我要利用这段时间,做其他的事情。

  首先我迅速地将最近和胡说接触的情形想一遍。

  最近和胡说见面的正确日期我一时之间无法确定,因为那次并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可以提供立刻的记忆。

  我记得那次胡说是和温宝裕一起来的,那时候温宝裕对于“宝地”和在宝地的“长老”,已经开始有接触,可是还没有沉迷,我估计正是处于这个时候的开始阶段,因为他已经准备长期在宝地逗留,所以委托胡说照料那栋大屋子,这才约了胡说一起到我这里,向我说明这件事情。

  由于事情和我没有什么大关系——那栋大屋虽然非常有趣,可是我身边有趣的事情实在太多,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我无法在大屋子上花太多的时间。

  对于温宝裕委托胡说照料大屋子,我当然没有意见,我记得当时温宝裕曾经对胡说道:“我可能要很久不回来,你可以将大屋子完全当成是你自己的一样!”

  所以这时候胡说既然是在那栋大屋子里,我就有理由相信,可能是那大屋子中又有了什么怪事发生,才使得胡说要十万火急地和我会面。

  我当然知道,若是怪事出在那大屋子中,可以是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完全无法作出任何设想,所以不必枉费心力。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和白素联络。

  本来我是应该在回家之后,和白素联络的,可是由于胡说的告急,使我过家门而不入,就只好在这时候和白素联络了。

  如前面曾经提到过的那样,联络依然靠无线电话进行——不但可以听到对方的声音而且可以看到对方的形貌,更而且不论双方相隔多远,都不成问题。

  像这时候,白素就身在罗马尼亚,和我距离是半个地球,照样联络时如同面谈。

  (以上所提到的情形,绝非幻想小说的设想,而是实际生活中实实在在出现的事情。当然,这种情形,曾经是幻想小说中,很惯见的设想。)

  (幻想变成了事实——无数幻想成事实的一个例子。)

  所以白素第一句话就是:“你看来很紧张,有事情发生?”

  我立刻将胡说的留言,和他通电话的经过告诉白素,白素道:“和小宝有关?”

  由于温宝裕的思想越来越古怪,所以我和白素一直都很关切,可是又完全没有办法——在对温宝裕脑部活动的影响上,宝地长老的能力显然远远超过我们,我们只好无奈地看着温宝裕向长老靠近,不知道最终会到什么程度。

  而我们知道的是事情显然越来越坏,所以任何和温宝裕有关的发展,都会使我们心惊肉跳,感到一个难以阻挡的巨大灾难正在迫近,迟早会发作。

  因为胡说和温宝裕的关系良好,所以白素自然而然想到了事情可能会和温宝裕有关。

  我心中吃了一惊,苦笑:“希望不要和他有关!”

  我有这样的反应,当然是因为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比温宝裕那里又有了新花样要好——温宝裕那里如果发生了事情,就必然和“长老”有关,也必然是灾难又逼近了一步!

  白素停了一停:“随时联络。”

  我也道:“随时联络。”

  这时候车子已经转进了通向大屋子的直路,我也看到了胡说在大门口,向我挥动双手,不断跳跃。

  车子停下,打开车门,我就疾声问:“小宝怎么了?”

  胡说怔了一怔,反问道:“小宝?”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我就知道事情和温宝裕无关,说我没有用也好,我确然自然而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由此可知,温宝裕的事情给我们的困扰是如何之严重。

  我看到胡说脸色灰白,一把抓住了我,手也是冰冷,可知事情确然,至少对他来说,非同小可。

  我张开双臂,轻轻拥抱了他一下——这胜过千言万语,使他立刻明白,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尽我一切能力支持和帮助他。

  他的神色显然镇定了很多,咽了一口口水,道:“事情要从头说起,来!”

  他向屋子走去而且急不及待地拉着我的衣服向前走。

  他的这种反常行为,证明事情的怪异程度可能远在我的想象之上。不过他好生生地在,而且健康显然没有问题,事情再严重,也不会涉及生命安全的层面,所以我心中暗暗在责怪胡说的小题大做,大惊小怪。

  胡说说是“事情要从头说起”,可是他一直将我拉进了屋子,并没有说话,我一再催促,他都回答:“到了现场再说,不然实在说不明白!”

  这时候我留意胡说的神态,发现事情很有些古怪。一开始我受了“十万火急”的影响,在想法上,一直认为胡说是遭到了什么危险,甚至于生命都受到了威胁。

  可是在和他见了面之后,却越看越不像,他的神情,像极度的兴奋更多一些——虽然他的脸色是可怕的苍白,然而人在极度兴奋的状态下,也会出现这种情形。

  而且他并不急于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而是要“从头说起”——种种迹象都说明并不存在任何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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