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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鬼故事的由来


  实在是个意外收获。

  倪匡什么形式的小说没写过,搔过头皮也答不出。结果,他用招牌姿势──左手掌握酒杯,二指夹着香烟,解答了这个看来简单的难题。“鬼古,”他用发音略有偏差的广东话说:“香港鬼故事。”然后惯常的大笑几声。“香港鬼故事,不能多写。”他说。所以只写廿一个。一顿饭的意外收获。

  从来未见过一个比他更忠于自己兴趣的人,“每个兴趣我都花时间脑汁研究,直至做了专家,再寻找别的兴趣。”例如有阵子他醉心于天文,家中曾安装了观看星象的巨型望远镜;汽车,他放置一副汽车引擎在露台,将零件一块一片的拆出来,再一件件的嵌回去;邮票、贝壳、火柴也曾花去他不少写稿时间。

  倪匡化名卫斯理创作的科幻小说,脍炙人口,他本人是坚信外星人曾经到过地球,信念加丰富创作细胞,读者看得如痴如醉。“那你信有鬼吗?”“信,我常常见到,由细看到大的。”他夹着哈哈的说。看见我目瞪口呆的表情,他解释:“鬼或灵魂,或有人说是脑电波或能量,但它是存在的,我们周围都有浮游的脑电波,只要我们脑袋里的波段与之吻合,我们便会见到鬼。信则有,不信则无,我绝对相信有鬼这回事,所以很容易见到,不相信的人,见到的机会比较微。一个疲倦、重病或醉酒的人很容易见鬼,即所谓的时运低,比较科学的解释是他的脑电波比较弱,相对的,游荡的脑电波比较强,那就见鬼了。”

  倪大哥一向健谈,何况是他感兴趣的话题,他更滔滔不绝。“鬼是不存在的,直至人的脑电波与它发生关系,他才存在。”倪匡继续说:“晚上特别容易见鬼,可能是脑细胞到了晚上会有所变化,我未试过在日间见鬼。”“你真的见过鬼?”我又怕又想知的问。“哈,见过。”眯着眼镜背后的双眼笑说。他忆述几年前的一夜,未说完,我后颈如堕北极。

  “一晚,很夜了,查生(金庸)拉了我到他家与董千里及查太打啤牌,四个人每人二百块筹码,共八百块,玩得有点倦意了,我输了少许,便大发牢骚说:‘这么晚拉我来,还要我输钱,岂有此理。’金庸接着说:‘是啰,我也输。’董千里也说:‘我都输。’三个人都以为是查太独赢,谁知她说:‘我的筹码计埋唔够二百。’四人面面相觑,查太素知我佻皮,指着我说定是我把筹码藏了起来,老实说,我赌钱是最老实的,愿赌服输。争辩之际,我与查太站一边,查生与董千里站一边,我望望他俩,中间忽然多了一个穿唐装衫裤的男人,笑吟吟望着我,我指着他说:‘啊,是他拿了!’吓得他们面也青了,大家心里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我再望时,那‘人’已不见了,再数筹码,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恰恰八百个。”听得呼吸屏息。

  倪匡说:“我想那是个烂赌鬼。”逗得我笑了起来,惧意半消。除此之外,倪匡见过不同的鬼。“是不是很恐怖的?”“没什么特别,就像人一样。”他形容的鬼跟人一样,连青面獠牙也没有。“你不怕他吗?”“怕?我根本不知道他是鬼,只是别人告诉我他们看不见那‘人’,我才知道那是鬼。”说来轻轻松松,一点怕的迹象也没有。“年轻的多,还是年老的多?”“年轻的多,中年的也有。”

  曾看过一本书说鬼的形成多数是不愉快死亡的人的灵魂,倪匡支持这个说法:“当然啦,例如撞车或意外身亡的人死时,脑电波活动较为强烈。被接收的机会较大。鬼魂的原理像录音机与录音带,人的身体是录音机,灵魂是录音带,录音机坏了,录音带的纪录仍在,把它放在另一部录音机里,录音带仍会有声音,鬼上身的事例可作引证。”倪匡喝着第三杯XO说。

  许多年来,他断断续续,各形各式的研究鬼,甚至去“扶乩”。“扶乩是通过浮荡的灵魂与身体发生作用(按:俗称鬼上身。)”“成功吗?”倪匡用力的点了点头:“成功。”“有录音吗?”“到现时为止,我们还不可以通过科学发明纪录鬼这回事。”“你要上身就可以上身?”“不能够,要待脑电波吻合才可以,要是我要上身便上身,我大可以当灵媒了。”倪匡发明了一条公式:死人+X=活人,活人─X=死人,那个X就是灵魂,出现在我们眼前时,我们称之作鬼。

  我打趣的问:“甚么鬼最靓?”倪匡一副心照不宣的神情,凑近说:“女鬼。”两人拍案大笑起来。这番话之前,我怀疑执科幻小说牛耳的卫斯理是否相信一向被指为迷信的鬼,他不但相信,而且还有研究,怀疑消散了,信心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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