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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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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看看猪族的智慧是否真的集中在德斯科拉达病毒上,而不是在大脑里。” “我会做的。”普朗特说。“我永远不会请你这样做。” “我知道你不会请我,”普朗特说,“是我自己要求做的。” 安德惊奇地发现,埃拉和普朗特之间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变得就像安德和华伦蒂之间一样密切,心有灵犀一点通。安德没有想到,在不同物种的两个人之间也可能这样;不过,为什么不可能呢?特别是,他们为了同一个目标共同努力。 过了好一会儿,安德终于领会普朗特和埃拉决定要干的事情;而华伦蒂与安德不同,她已经多年未跟他们在一起工作了,因此仍然大惑不解:“怎么回事?”她问,“他们在说什么?” 埃拉主动回答道:“普朗特建议,我们从一个猪族人身上清除掉所有的德斯科拉达病毒,把他安置在一个不受污染的隔离场所,然后看他是否仍然还有智力。” “这个方法不是很科学,”华伦蒂说,“存在着太多的其他变量,不是吗?我认为,德斯科拉达病毒涉及到了猪族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没有了德斯科拉达病毒,就意味着普朗特会立即病倒,并最终死亡。金因为有德斯科拉达病毒而出事,而普朗特则会因为没有德斯科拉达病毒而出事。” “你不能打主意让他去做,”华伦蒂说,“这证明不了什么。他可能会因为疾病而丧失智力,比如发烧就能使人神志昏迷。”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普朗特问,“等到埃拉找到驯服病毒的方法时才发现:如果缺乏有智力的德斯科拉达病毒,我们就根本不是猪族,而只是猪仔了吗?我们的语言能力只不过是我们体内的病毒赋予的,当病毒得到控制时,我们就失去了一切,仅仅变成了兄弟树而已?当你们释放出杀毒剂时,我们才会意识到这些吗?” “但这不是一项能够控制的严肃实验……” “好啦,这是一项严肃的实验。”安德说,“你做这种实验时,你并不在乎是否得到资金,你只需要结果,而且现在就需要。你做这种实验时,你并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或者,即使你知道如何解释结果,却有大量疯狂的猪仔计划登上飞船,并把可毁灭星球的病毒传播到整个银河系。因此,你必须有所作为。” “你们做的这种实验,”普朗特说,“需要一名英雄来做。” “我们什么时候需要一名英雄呢?”安德问,“或者,你什么时候需要成为一名英雄呢?”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说这话。”华伦蒂冷淡地说,“几百年来,你自己作为一名英雄已经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 “也许没有必要那样做,”埃拉说,“科尤拉对德斯科拉达病毒的了解,可能比她说出来的要多得多。她可能已经知道,德斯科拉达病毒的智力适应性,可以从它的维持生命功能中分离出来。如果能够制造出那样的病毒,我们可以不用危及试验对象的生命,就能够测试出德斯科拉达病毒对猪族人智力的影响。” “麻烦在于,”华伦蒂说; “科尤拉不大可能相信德斯科拉达病毒是另外一种生物制造出来的产物;如同清照无法相信,神的声音只是基因引起的精神错乱一样。” “我会做的,”普朗特说,“我要马上开始,因为我们没有时间了。明天就把我安置在无菌的环境中吧,然后用你们藏起来的化学药品杀灭我体内的所有德斯科拉达病毒。在德斯科拉达病毒适应了你们正在使用的抑制剂后,你们就着手把这种药品用于人类吧。” “你认为它会被浪费掉吧?”埃拉说。“那它就真成了牺牲品了。”普朗特说。“如果你不是因为与身体疾病相关的原因而开始丧失智力,”埃拉说,“那我们就会停止实验,因为我们会找到答案的。” “也许吧。”普朗特说。“你在那个阶段可以恢复过来。” “我并不在乎我是否可以恢复过来。”普朗特说。“如果你因为与身体疾病相关的原因而开始丧失智力,”安德说,“我们也会停下来的,因为到时我们就会明白:这项实验是无用的,我们从中学不到什么东西。” “如果我是个懦夫,我就假装智力衰退,自己的命就可以保住了。”普朗特说,“不,不管怎样,我都不许你们停止实验。如果我的智力功能保持正常,你们就得让我继续到底,一直到死;因为只要我的智力到最后都能保持正常,那就表明我们的灵魂不是德斯科拉达病毒制造的。答应我吧!” “这是科学还是自杀协议?”安德问,“你是因为知道了德斯科拉达病毒在猪族历史上可能起的作用而感到沮丧得想死吗?” 普朗特冲向安德,攀上他的身体,用他的鼻子顶着安德的鼻子:“你撒谎!”他咆哮道。“我只是提一个问题而已。”安德嘀咕道。“我想要自由!”普朗特喊叫道,“我想把德斯科拉达病毒从我的体内驱赶出来,永远不让它回来!我希望以此帮助所有猪仔获得自由,以使我们成为事实上的猪族,而不是停留在名义上!” 安德轻轻地把他拉开。他的鼻子因为普朗特的猛烈碰撞而感到疼痛。“我想作出牺牲,以证明我是自由的,”普朗特说,“而不只是按我的基因指令行事,不只是想进入第三种生命形态。” “甚至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殉教者们都乐意在天堂因为他们的牺牲而获得奖赏。”华伦蒂说。“那他们就是自私的猪猡。”普朗特说,那就是你们对猪的评价,对吧?用你们通用的斯塔克语?自私的猪猡。哦,这对我们猪仔来说名副其实,对不对!?我们的英雄都想成为父亲树,而我们的兄弟树从一开始就是失败者。除了我们自己外,德斯科拉达病毒就是我们惟一的服务对象,说不定我们自己就是德斯科拉达病毒。如果没有德斯科拉达病毒,没有我的基因或除我自己外的一切,我就会知道我是谁。” “那样你会死的。”安德说c “但首先我会自由的,”普朗特说,“并且是我们种族中第一个获得自由的。” 在王母和简把那天发生的一切告诉韩真人后,在韩真人与简谈了他的日常工作后,夜阑人静,王母躺在韩真人房间一角的席子上无法人眠,耳畔响着他那柔和不断的鼾声,心里想着当天的所有谈话。 谈话中涉及许多概念,其中多数概念对她来说都高深莫测,无法理解,特别是维京关于目的的观'点。他们因她提出解决德斯科拉达病毒问题的思路而称赞她,但她无法接受这种赞誉,因为并不是她提出来的;她认为自己不过是沿袭清照的思路而已。她能够因为无意中做的事情而接受赞誉吗? 人们应该为有意做的事情而受到指责或称赞。王母总是从本能上相信这一点;她记不起谁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指责星际议会是因为他们蓄意犯下的罪行――为制造真人而改变道星人的基因,为摧毁宇宙中其他智慧生物的家园而发射分子分解装置。 但那就是他们的目的吗?也许他们中有人认为,摧毁卢西塔尼亚星可以保障宇宙中人类的安全――王母听说,如果德斯科拉达病毒开始在各星球之间的人类中传播,那就意味着所有源自地球的生命都会灭绝。也许星际议会中有人为了使所有人类受益,才制造出了道星的真人,但又在他们的大脑中加人了OCD,以便能够控制他们,并奴役所有下等的“正常”人类。也许他们心里都怀着善良的目的,却做出了可怕的事情。 当然,清照心里也怀着善良的目的,不是吗?当她以为自己在服从神时,王母怎能就她的行为而谴责她呢? 每个人都对自己的行为怀着某些高尚的目的吗?每个人在自己眼中都是善良的吗? 王母想,我是例外。我在自己眼中很愚蠢,很软弱。但他们谈起我时,似乎我比自己想像得要好。韩真人也称赞过我。那些人谈起清照时都流露出怜悯和轻蔑,而我对她也有同样的情感。难道不是清照行为高尚,而我卑鄙吗?我背叛了我的女主人。她一直忠于她认为真实无疑的政府和神,但我已不再相信他们了。如果坏人在做坏事时,都自以为在做好事,我怎能从坏人中辨别出好人呢?而好人在做好事时,却认为自己很坏,又会怎么样呢? 也许你认为自己很坏时只能做好事,而你认为自己很好时只能做坏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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