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奥森·斯科特·卡德 > 安德的影子 | 上页 下页
二六


  “我叫佩查·阿卡莉。”她说。

  豆子不说话。

  “来吧,你也许太小了,也许有些害怕,但如果你是聋子或者傻子,可到不了这里。”

  豆子耸耸肩。

  “再不说话我可要折断你的手指啦。你叫什么名字?”

  “豆子。”他说。

  “那不是名字,那是一种难吃的粗粮。”

  豆子又闭上了嘴。

  “你糊弄不了我,”她说,“装哑巴不过是你的自我保护手段。你来这里是别有用心的。”

  她那么轻易就识破了他的伪装,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但豆子还是不开口。

  “选送到这个学校来的孩子,都富有创造力和进取精神。所以你当然想探险了。这种事,不会出乎教官们的预料。他们或许早知道你会这样做。所以这儿不会藏着什么要紧东西。他们正在折腾你们做什么?给你们在猪宝宝榜上加分了吗?”

  看来,这就是大孩子们对小猪榜的看法了。

  “还有你这种态度,倔头强脑,一声不吭,只会招惹别人生气。换了我就不会这么干。这一招用在妈咪爹地身上没准儿还管用,可在这儿,只会让你大事小事中都显得特别犟,不合群。反正总有一天你非开口不可,干吗不就是现在?”

  “好吧。”豆子说。

  他顺从了,她看到演讲终于发挥了作用,也就停止了聒噪。“你的标志色是?”她问。

  “绿褐绿。”

  “新兵们分到的颜色听起来总像你在脏厕所里看到的东西,你觉得呢?”

  她以为和新兵开开玩笑会显得自己和蔼可亲吗?那只不过说明她也是个蠢货罢了。

  “好像他们在每件事情上都故意安排过,专让大孩子们取笑小孩子。”

  也可能她不蠢,只是随便聊聊天。她是个婆婆妈妈、唠叨起来没个完的人。大街上可没有这样的碎嘴片子。絮絮叨叨的酒疯子倒是不少,但小孩子里找不出这种人。

  “这里的系统是个打转的陀螺,可能教官想把我们转得总是像小孩子一样晕,不然就会找你麻烦。见鬼,你怎么还装聋作哑的,一点不像个小孩子。”

  “我没有啊。”他说。

  “记住,不管你做什么,教官们都知道,他们有一整套愚蠢的理论,专门用来分析你的性格心理什么的。如果他们存了心要收拾你,就总能找到对付你的法子,所以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毫无疑问,你在上床休息时间里溜出来游荡,这事已经记入你的个人档案了。他们如果知道你在探索这里的各种限定,说不定会认为你对新环境有恐惧感。”她用一种猜测的语气结束了最后这段话。

  也许她还有更多想在他面前炫耀的东西,但他不愿老被缠住脱不开身,何况他也并不想听她说这些。她显然是个支配欲很强的人,而且在他来之前逮不着支配别人的机会。豆子不想听从她那些建议。当初听从卡萝塔修女的建议,是因为可以摆脱大街上的生活,来到战斗学校。但佩查·阿卡莉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呢?

  他溜下一根立柱,推开面前的第一扇门进到走廊,跑到下一个有梯子的地方,飞速向上连爬两层,不让走廊里的人看见自己。她可能说得不错,但有件事必须避免——他绝不能让她牵着手去找什么“绿褐绿”。另外他也明白,想在这个地方立住脚,有些时候让大孩子牵住自己的手是很有用处的。

  豆子的假设如果不出错,他现在的位置应该在餐厅上面四层的地方。这里也有些孩子在活动,但没有下面那层多。大多数门上没标记,有些门大敞着,有一个拱门通向一间游戏室。

  豆子在鹿特丹的酒吧里见过电脑游戏机,不过都是站得远远的,透过门和来来往往的大人的腿缝看热闹,一点也不过瘾。除了在商店橱窗的电视里,他还没见过哪个小孩子玩电脑游戏机呢。这回可算见到真的了。现在是课间休息时间,玩的人不多,选择的大多是简单快捷的小游戏,游戏机的音响轰轰隆隆地响着。几个孩子在玩单人游戏,还有四个孩子在一个全息屏幕上玩四人空战游戏。豆子尽量避开他们的视线,探头探脑地张望。只见他们每人控制一支由四艘小型战舰组成的舰队,正在努力消灭其他人的舰队并俘获——不能摧毁——对手行动迟缓的母舰。他从四个男孩打游戏时喋喋不休的谈话中,弄明白了这个游戏的规则和术语。

  游戏在对耗中结束。不是凭借智谋——最后的赢家只不过在指挥战舰时碰巧少犯了几个愚蠢的错误。豆子看他们又重开了一局。没人投币,这里的游戏是免费的。

  豆子再看一场。这次和上次结束得一样快,男孩们操纵舰队时显得很笨拙,他们只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上控制着的那艘战舰上,忘记了自己还有另外三艘可以利用的战舰。他们好像把自己的军力看成是一艘主力舰和三艘替补战舰。

  也许电脑只允许这一种操控方式?豆子挪近些看。不对,电脑允许游戏者对一艘战舰的行动方式进行预先设置,然后切换到另一艘,再一艘,最后回到手上控制的这艘来。这说明可以随时调整战斗策略。

  如果这些孩子只能用这种方式考虑问题,那就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被选送到战斗学校里来的了。豆子从来没玩过电脑游戏,但他立刻看出,如果和这几个孩子对战,任何人只要稍微动点脑筋就可以轻松获胜。

  “喂,小矮人,想玩一盘?”

  一个孩子注意到他。其他孩子当然跟着就看见了他。

  “是。”豆子说。

  “好你个虫人。”问他话的孩子说,“你以为你是谁呀,安德·维京?”

  一伙人全都哄笑起来,然后他们离开游戏机,去上下一堂课。转眼间游戏室变得空无一人。上课时间到了。

  安德·维京是谁?刚才那些走廊里的孩子说的也是他。豆子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让这些孩子联想到安德·维京这个人。他们说起维京时,有时充满钦佩,有时又怨恨不已。这个安德一定曾经在电脑游戏或别的方面打败了一些大孩子。刚才还有人提到他名列榜首,是什么榜的榜首呢?

  那些穿着统一制服的孩子,结成一个团队跑步前进,去投入一场战斗游戏——那才是这个地方生活的核心内容。这里肯定有一个人人都能参与其中的实质性游戏。教官们根据游戏中的编队来安排宿舍。每个孩子的排名都公布出来让大家看到。当然无论这是个什么样的游戏,都由大人在背后一手操纵。

  看来,这就是战斗学校的生活方式。而那个安德·维京,不管他是谁吧,他在排名榜上位居第一,超过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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