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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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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可以在一小块晶体管印刷电路板上做很多事了,多得吓死你。 富兰克应该不需要使用梯凳去够东西,我会把他的脖子拉长,设计成鸵鸟那样;他的胳膊则需伸出来,就像一副懒洋洋的钳子。我是否应该让他能上下楼梯呢? 好吧,市面上早有一种动力轮椅可以做到这一点了,也许我该买一个,用它来做底盘。导向模型的大小要有限制,所占的空间不应比一台轮椅大,重量也不能超过轮椅,要易于搬运——这样我就已经有一套参数了。我还得把动力系统和操控系统联进富兰克的大脑中去。 大脑才是真正的障碍所在。你可以弄出一个连接得就像男人骨架的器具,或者还能弄得比那好得多;你可以给它一套反馈控制系统,性能好得足以让它去钉钉子、擦地板、打鸡蛋——或是不要打碎鸡蛋。但除非它两耳之间能有人类才有的那种物质,否则它就不是人,连尸体都不是。 幸亏我不需要人类的大脑,我只想要一个驯良的低能儿,有能力干大量重复的家务劳动就行了。 于是,设计中就加入了托森记忆电子管。我们用来回击的“有思想的”洲际导弹用的就是托森电子管,而在洛杉矶这种地方使用的交通控制系统用的也是托森电子管,只不过用得很笨就是了。没必要去深入了解电子管的工作原理,连贝尔实验室也不见得知道得很清楚,重点是你要能把托森电子管融合进控制电路中去,以指导机械的行动:你只需先以人工方式操作一遍,然后电子管会“记住”都做了些什么,那么下一次,或以后无论多少次,它就不需要人类督工也可以指导机械进行同样的操作了。对一个自动机械而言这已经足够了,而对制导导弹和富兰克来说,你还需要加入旁路控制,以便给机械加上“判断力”。实际上,那不是判断力(在我看来,机械永远也不可能拥有判断力),旁路控制是一个搜索电路,它的程序就是说“在这样这样的范围内寻找那样那样的东西”。它的基本指令可以要多复杂就多复杂,只要你能把这些指令塞进一个托森记忆电子管内就行——这其实真是一个很广很广的范围!——而且,你可以对你的“判断”电路进行编程(他们都是低能的后座司机,你让他怎么走他就怎么走),让它可以在任何时候,只要循环条件不符合当初写进托森电子管的内容,就中断基本指令。 这就意味着,如果你要富兰克清理桌子、刮盘子,然后把盘子放进洗碗机的话,你只要演示一遍,从那以后,他就可以处理任何他见也没见过的脏盘子了。还有比这更好的呢,你可以把一个电子复制的托森电子管插进他的脑袋里,那么即使是第一次,以前没见过脏盘子,他也会知道该怎么处理的……而且永远也不会把盘子打碎。 再把另一个“记忆”电子管插在第一个旁边,那么第一次碰到宝宝尿湿了他也知道要换尿布了,而且永远,永远,永远不会把大头针钉在宝宝身上。 富兰克的方脑袋可以轻松地装下一百个托森电子管,每一个都带有电子“记忆”可以完成一种家务劳动。然后,把一条警戒电路环绕在所有“判断”电路周围,这条电路会在他遇到基本指令没有涉及到的情况下要求他定住不动,发出信号寻求援助——这样你才能保证你的宝宝或盘子不会被他折腾个没完没了。 于是我的的确确以一个动力轮椅为框架搭出了我的富兰克,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正在和章鱼做爱的衣帽架……但是,伙计,他可是灵巧得能擦银器呢! 迈尔斯审视着第一个富兰克,看着他调制马丁尼酒①,然后端给大家,接着走了一圈,把烟灰缸倒掉并擦干净(从不碰那些本来就干净的);他打开窗户,把窗户闩好,固定在开启的状态,再下来他走到我的书柜那里,掸掉灰尘,把上面的书整理得整整齐齐。迈尔斯呷了一口他的马丁尼酒,然后说道:“苦艾酒加多了。” ①马丁尼酒:一种鸡尾酒,由杜松子酒、苦艾酒等混合而成。 “这是我喜欢的口味。但我们可以让他按你的方法给你调一杯酒,再用我的方法调另一杯,反正还有够多的空电子管呢。灵活嘛。” 迈尔斯又呷了一口酒道:“还要多久才能试制完成投入生产?” “噢,我更愿意在他身上耗他个十年。”在他发出呻吟之前我又补充道,“但我们可以在 5 年内将有限的型号投入生产。” “胡说!我们会帮你找到足够的帮手,要在六个月内完成新型号展示会的准备工作。” “你这魔鬼,也太过分了吧!这可是我的巨作。在把他打造成一件艺术品之前,我不打算把他投放到市场上……喔,大小差不多是现在的三分之一,除了托森管之外,其它的都必须是插拔式可替换的元件,绝对十足的灵活性。他将不仅会遛猫,给婴儿洗澡,只要买主愿意付一笔额外的编程费,他甚至还可以打乒乓球。”我看着富兰克,他正在清扫我桌子上的灰尘,把每一张纸都原封不动地放回原来的位置。“但是,跟他打乒乓一定是没什么乐趣可言,他永远也不会失误的。不,我认为我们可以用一块随机选择电路‘教’他学会失误……嗯,是的,我们可以这么做,我们会这么做的,这会是一个很好的卖点。” “一年,丹,一天也不能多了。我打算从罗维设计公司①搞几个人过来帮你设计款式。” ①罗维设计公司:由美国工业设计奇才雷蒙·罗维所创,他曾创造了一系列范围广泛的设计,大到汽车和空间站,小到邮票和壳牌石油公司的图标等。 我说道:“迈尔斯,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这一点:试制产品是我说了算。一旦我把他转给你,他就是你的了……但在那之前,一秒钟你也甭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迈尔斯答道:“苦艾酒还是加多了。” 我在店里技师的帮助下懒懒散散地过了一段日子,直到富兰克的外形看上去不再像是三辆车撞在一起后的肇事现场的弃物,而是更像那些你想拿出去向邻居炫耀的东西。在此期间,我修改了一大堆富兰克控制系统中的程序错误,我甚至教会他抚摸佩特,按佩特喜欢的方式帮他挠下巴——而这,相信我,这里面用到的负反馈精确极了,原子能实验室里所用的那一套我这儿全用着了。迈尔斯倒没来催我,尽管他时不时地会过来看一看进度。我大多数的工作是在晚上完成的。我会先和芭拉共进晚餐,然后带她回家,之后再开始工作。接着我会睡上大半天,下午很晚才会去公司,在芭拉给我的任何文件上签字,看看白天店里都干了些什么,然后再带芭拉出去吃晚餐。在晚餐前我并不打算多干些什么,因为创造性的工作会让一个男人浑身臭得像山羊一样。在店里的实验室苦干一夜之后,只有佩特受得了我的味儿。 一天,就在我们刚吃过晚饭之后,芭拉突然跟我说:“回店里去一趟吧,亲爱的。” “行啊,为什么不呢?” “好极了,因为迈尔斯要跟我们在那儿见面。” “啊?” “他想召开一次股东大会。” “股东大会?为什么?” “不会花多少时间的。其实,亲爱的,你对公司业务近来的发展一向不太用心。迈尔斯想把松懈了的地方抓抓紧,再定一些经营策略。” “我一直盯在产品试制上,除此之外,我还能为公司做些什么呢?” “没什么,亲爱的,迈尔斯说不会花多长时间的。” “出什么事了?杰克搞不定装配生产线了吗?” “求你了,亲爱的。迈尔斯没跟我说为什么。快把你的咖啡喝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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