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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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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国柱为向前进包扎了后,搀扶起他,向着前面的小路过去。 "班长,你们几个先走,我留下来!"到了先过去警戒的人身边,熊国庆说。 "我们应该一起走!赶快撤离!"向前进不同意他单独留下,觉得那会很危险。 现在他不想留下任何人。 这不是讨论的时候,要走一起走,五个人拉开一定距离,迅速离开了这里,消失在了浓雾中。 作为侦察兵,这样子的与敌遭遇战是经常都会发生的,伤亡也经常都会有,所以没有人对刚才的情况有太多的惊慌后怕,大家都很镇定,相当有序地往山上撤离。当所有人借着浓雾潜回到出发时的潜伏地之后,已经是接近中午时分了。 绝岭上两边的敌人没有受到任何惊扰,大家的行动无声无息,在能见度相当低下的大雾中,想要发现到这些人的动静那是不可能的。前沿阵地上的敌我双方刚才是听到了山下有巨大的山体震动,连带上面的山头都抖动起来,但谁也不愿意冒险下山来察看。 不管怎么说,还好有这样的大雾,侦察兵们都非常感激。 这样子的大雾,不时还夹带着雨点,大家在草丛中往回行时,虽然浑身都湿透了,但没有暴露目标,这已是值得人万分高兴的事。到了潜伏点以后,向前进顾不得伤口疼痛,立即召集大家开了个临时的敌情分析会议。 考虑到敌人特工会加大对前沿的活动,再说所有人待在一个地方太不安全,于是一部分人被分派到岭下来担任分散警戒潜伏,岭上只留下了四个人。 岭上的人是两个在前沿观察的向前进和那个炮观员,另外两个是王宗宝和受了伤的马小宝,马小宝很可能得要转移到后方去。其余的都被派到岭下,加强预警。被分派到分散潜伏的一部分人趁着浓雾潜回到坐山雕那里,搞来了许多的地雷和手榴弹,在炮观潜伏地的绝岭周围加强了反偷袭布置。 下岭的人忙活了半天,埋设地雷,大胆地挖潜伏坑,到傍黑时候,一切都弄妥了,天又在浓雾中下起了雨。这一次雨点持续了好一阵,有二十分钟以上。 天气很冷。当岭下所有人重新潜伏下来后,就开始感受饥饿和寒冷带来的难受。岭上的向前进受伤的脚指头也在发着烧,并伴有一阵阵地灼痛。伤口在发炎,这可不是好事。他的一只脚就那样包裹着,穿不进鞋,也将有好一阵不能健步如飞了。轻伤不下火线,这是优秀军人的操守。他坚持在岭上潜伏观察,要尽到一个军人所能做到的一切。毕竟这是难得的一次打击敌人的机会,他不想有一点伤痛就打退堂鼓。怎么说呢,至少那不是一个真正军人的风范。 坚持,只要还能坚持,就不轻言放弃。 今儿这一整个大白天能见度都不好,浓雾弥漫着不肯散去,他看不到什么,所有人,前线的敌我双方都看不到什么。 直到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天色早早阴暗下来,看上去光线已经很黑了,雨点在刚才停了一阵,又紧密地下了起来,不免让人担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雨在擦黑时却渐渐小了,雾也开始慢慢散去。当下面河谷的村庄再一次出现在望远镜里的时候,向前进跟那个炮眼先生都惊呆了。仅仅一个白天的工夫,敌人不但将被炸毁的桥修复了,而且公路上停了大大小小一长列汽车。大炮、弹药、巡逻队、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人的身影。那个被炮弹轰炸的半光秃的山坡上,敌军们居然全改造成地下式防御体系,只要再有半天的工夫就可以完工。这些人相当懂得利用大雾天气,对于曾经遭受过的打击,修复得非常快。 雨点还在下,稀稀疏疏,一忽儿又变大,淋在所有人的身上。敌人的巡逻队在河谷边加强着巡逻,来来去去,侦察兵想要再一次进入到那里已经不可能。 必须要再一次进行覆盖打击。现在只能靠他们进行呼叫。 "电台,电台!"炮眼先生回头低声喝道,慢慢转身,想要爬回去。 王宗宝拿着军毯过来了。 前面河谷里白雾在奔流,好像要在天黑尽以前找到归宿。不一会儿,村庄又一次出现在望远镜里,只见模模糊糊中,河岸边的敌人还在忙碌着搬运弹药,巡逻队在不停地来来去去。这些看到的景象只是一刹那间便又消失了,一阵风过,浓雾又弥漫起来,视线里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见了。 "电台,电台,动作快一点!"炮眼先生在催促。 有一滴雨水落进向前进举着望远镜的右手衣袖里,那是从树叶片上落下来的雨滴。天空中不但白茫茫一片,大颗大颗的雨点也在一阵一阵地急促洒落着。 风里的雨点像是老天爷哭泣的眼泪,冷冰冰,一部分打在树叶上,一部分落进人的心里。大家都一动不动,静静地趴在隐蔽坑里艰难地熬着。 向前进浑身都湿透了,裹在雨衣里,冷得发抖,牙齿上下打架。右脚的伤口又开始疼痛,身后的马小宝则开始在发烧。他受的伤相当重,今晚必须转移到后方医院去。等一会儿天黑,将有两个人先送他到后方坐山雕的地头,上军工的时候再运走他到战地医院里去养好伤再回来。 王宗宝爬过来了后趴在旁边问向前进的伤口怎么样了,痛不痛。向前进的右脚开始在发烧,毕竟有一个趾头不在了,战地上又没有好的医药,只能暂时止住血就不错了。好在天气不是很炎热,否则很容易感染化脓,三两天就溃烂开来。 "我没事!不用担心。"向前进问马小宝怎么样了,王宗宝的脸上有一种忧心忡忡的模样。向前进知道马小宝一定受了较重的内伤,因为王宗宝说,他现在已经不能很清楚地说一句话,头烧得厉害。早上那一仗,马小宝已经拼尽了全力才爬回悬崖,如果不是他有一股蛮力,被爆破筒的冲击波击中,人就撒手掉下悬崖去摔个粉身碎骨了。向前进只感到自己的右脚部分在发烧,也许晚上或者明天,整条腿都会肿大发起烧来,进而整个人也一样。他知道这是有可能的,但是他必须得忍受着像现在这样的疼痛,慢慢地熬着,直到能顺利完成潜伏观察的任务。 这是他的职责,他不能放弃,他只不过受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伤,战场上这一点都称不上严重。坚持!坚持!一定要坚持!这是在跟战友们并肩作战,他不想弃大家而去。 所有人来到这里进行潜伏,监视下面的河谷,有着重要的目的。自7月份敌人的北光计划惨败,遭受重大损失以后,敌军们相对沉寂了一阵子,但进入九月份以来,他们又明显加强了军事上的部署,很显然是要将他们正在监视的那地方作为重要基地之一,准备着发起下一次大行动。 我们的情报是不会有错的,任何一个民族,都会有叛徒和奸人,出卖自己的祖国和人民。无疑我们找到了他们的叛徒,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了敌人的计划,所以警惕起来,提高了预警。但也许是我们的侦察人员渗透到敌人境内,从他们的调动情况、集结方向等来判断的。也许潜伏任务完成后,他们就会渗入到敌境内去捉一个大官什么的来,让其泄露点什么,则更能让敌人放弃以后的计划,大家可以相对平静下来,过一点安稳日子。他有时候又有这样的一个念头,最好能够将他们的领导人干掉,推翻他们的反动霸权主义政府。不过想起来那也未免太容易了些,事实是绝无可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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