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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乌蒙接下来背诵的诗句是我当年在愤怒中丢弃的,不是因为那些不是好诗句,而是因为我不能完全相信其中所包含的讯息。

  送那个讯息给命中注定失败的泰坦族人的是大洋氏,也就是不久之后就失去宝座的海神,那是一首颂赞进化的诗,完成的时候达尔文才九岁。我听着那些句子,记得是九百年前在一个十月天的黄昏时所写的,但却也好像是第一次听见:

  〔啊,你/被怒火吞食的!你/被热情所伤/
  因失败而痛苦/守着你的苦闷!
  封闭你的感觉/塞住你的耳朵/
  我的声音不是怒吼=
  但是/你们会听我/因我带来证明
  你们/在逼迫下/必须安于屈服/\
  我给的证明会让你们更自在/
  只要你们能了解其中的真理=
  我们是因自然的法则而沦亡/非因
  雷霆之力/或天帝之力=伟大的沙腾/你
  细查过这原子的宇宙/
  但因这个原因/你是王/
  只因高高在上视而不见/
  眼中未见一条大道/
  正是我行过到永恒真理之路=
  首先/因为你并不是第一个大势力/
  所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不可能是=
  你不是起始也非结束/\
  由混沌和如父母的黑暗中生出
  光/内部纷扰所得到的第一个果实/
  那郁闷的动荡/其神奇的结果
  竟自成熟=成熟时刻来临/
  光随之而来/而光/益盛
  于其上/且触及
  使整个巨大物件有了生命=
  就在那一刻/我们的家系/
  天/与地/于焉分明=
  然后你首先诞生/而我们巨人一族/
  发现自己统治着新而美丽的主国=
  现在痛苦的真相来了/对那些人/
  啊,愚蠢!痛苦就是忍受赤裸真相/
  正视周遭/完全平静/
  这是为君之首要=好好记住!
  因为天与地要美多了,远甚于
  混沌和黑暗/虽然一度是主流/\
  而我们看到天与地
  在形与状都紧密而美丽/
  还有意志/行动自由/相互依伴/
  以及其他上千种更纯净的生命/\
  因此在我们之后是完美的新步子/
  一种更美的力量/由我们诞生
  注定会超越我们/如同我们
  光荣地超越旧有的黑暗/我们并非
  遭到征服/一如我们统治
  那无形的混沌=且说/平凡的泥土
  会和由它喂养大的高大森林争吵吗/
  那仍在喂养着/比自己更美的〉
  能否认那绿色树丛的地位吗〉
  还是说树应该嫉妒鸽子
  因为会咕咕轻唱/有对雪白翅膀
  能到处飞翔找到欢乐〉
  我们就是这种森林中的树/美好的枝桠
  孕育出的/不是苍白孤独的鸽子/
  而是金色羽毛的老鹰/其美
  足以傲视我们/因此也
  更该有主权=因为永恒的法则
  正是最美的该是最大的=
  ㄑㄑㄑㄑㄑㄑ
  接受真理/用作你的安慰〕

  ──(很美,)我对乌蒙想道。(但是你相信吗?)

  〔一点也不信〕

  ──(可是无上派相信?)

  〔是的〕

  ──(而他们准备一死来让位给无上智慧?)

  〔是的〕

  ──(有一个问题,也许太明显得不值一提,可是我还是提出来吧──如果你们知道是谁会臝,那为什么还要打仗呢?乌蒙?你说无上智慧存在于未来,现在正和人类的神作战──甚至还把一些未来的小东西送来让你们和霸联分享。所以无上派想必是胜利的一方,为什么还要打仗来受这番苦呢?)

  〔呸!〕

  〔我教导你/
  为你造出所能想得到的最好的
  再生人格/
  让你行走人类之间
  在龟速时空
  来锻炼你/
  可是你仍然是个
  死胎〕

  ***

  我想了很久。

  ──(有多重的未来吗?)

  〔一道微光问乌蒙=
  未来有多重乎〉=
  乌蒙回答道=
  狗身上有跳蚤吗〉〕

  ──(不过无上智慧占优势的那个未来是很可能有的吧?)

  〔是的〕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的未来是有无上智慧出现,却被人类的神打败?)

  〔就连
  死胎
  也能思考
  真令人感到安慰〕

  ──(你告诉布琅说人类的……意识──说神似乎太蠢──说人类的无上智慧在本质上是三位体的吗?)

  〔智慧/
  同情/
  和连接的空无〕

  ──(连接的空无,你是说√Gh/C3和√Gh/C5,普朗克空间与普朗克时间?量子的实体?)

  〔小心/
  济慈/
  思考可能成为一种习惯〕

  ──(而这个三位一体中“同情”的部分,由时间中逃回去,以避免和你们无上智慧之间的战争?)

  〔一点也不错〕

  〔我们的无上智慧和你们的无上智慧
  派出了
  荆魔神
  去找他〕

  ──(我们的无上智慧!人类的无上智慧也派出了荆魔神?)

  〔容许了这件事〕

  〔同情是一种
  陌生而无用的东西/
  是智慧的
  盲肠=
  但是人类的无上智慧用来嗅闻/
  而我们用痛苦来
  将他由隐藏处赶出/
  所以才有那棵树〕

  ──(树?荆魔神的刺树?)

  〔当然〕

  〔刺树将痛苦
  经由超光速通讯等传出去/
  像哨音传进
  狗的耳朵里=
  或神的耳朵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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