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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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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在一个……封闭空间里……一个黑色能量的大泡泡，比大部分的世界都要大得多。这个泡泡是透明的；巨型数据圈有机性的混乱滋长变化，就在那卵形的黑色弧壁外不可思议地进行着。 可是布琅对外面的情形没有兴趣。她的视线和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于飘浮在他们面前那块庞然大物的能量与智慧巨石：其实是在前面，也在上方和下方，因为那闪动着如山般巨大的光和力将钱宁和她紧紧攫住，将他们抬举到那卵形泡泡中离地面两百公尺的高度，让他们停息在一个约略像手状的虚拟平台的“手掌”上。 那块巨石仔细地研究他们。巨石上并没有真的长眼睛，但布琅却感受到那种锐利的视线。这使她想起到政府大厦去见梅娜·葛莱史东的时候，那位总裁就是这样把赞赏的眼光火力全开地集中在布琅身上。 布琅突然觉得有一种想窃笑的冲动，因为她想象钱宁和她自己是两个小人国的人，在拜访巨人国的总裁，一起喝下午茶。她并没有笑出来，因为她觉得歇斯底里的情绪似乎一触即发，如果她让自己的情绪摧毁了在这种疯狂中仅剩的一点现实感的话，恐怕会又哭又笑起来。 〔你们找到路到这里来了＝我原先并不确定你们会／能／该这样做〕 巨石的“声音”像是由最深处的震动所发出的低沉声响，而不是在布琅脑海里真正响起的声音。这就像是听到地震的地动山鸣，然后才惊觉到这些声音形成了字句。 钱宁的声音和平常一样──很轻柔，咬字极其清晰，有着一丝轻快的语调（布琅现在才知道那是元地球上英伦三岛的英文腔调），而且很具说服力： ──（我原本也不知道是不是能找得到路呢，乌蒙。） 〔你在心里记得／创出／保有我的名字〕 ──（一直到我说出口了我才记起来。） 〔你“龟速时代”的躯体已经不在了〕 ──（自从你让我诞生之后，我已经死过了两回。） 〔你由这件事有没有学会／在灵魂中感应／忘却什么呢？〕 布琅用右手抓紧了钱宁的手，用左手握住他的手腕。即使是在虚拟实像的状态下，她似乎也抓得太紧了些，因为他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将她抓住他手腕的左手松开，把她的右手握在手里。 ──（要死很不容易，要活着更加困难。） 〔呸！〕 发出这声音的巨石在他们面前变了颜色，内部的能量累积，由蓝而紫，再化为大红色，这个东西的外环则由黄色变成钢铁般的青白色，他们所在的“手掌”抖动，下降了五公尺，几乎让他们翻滚到空中，然后又抖动了一下。传来高大建筑倒塌和大山崩土石滑落的巨响。 布琅很清楚地感到乌蒙在大笑。 钱宁在混乱中大声地传出他的心声： ──（我们需要了解一些事，我们需要答案，乌蒙。） 布琅感觉到那东西紧迫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你“龟速时代”的身躯怀了身孕＝你会冒着流产／使你的DN A无法延续／生理残疾的危险到这里来吗〕 钱宁准备开口，但她碰了下他的手臂，抬起头来向着她面前那巨大物体的上层，尽量清楚理出她自己的回答： ──（我没有其他选择。荆魔神挑选了我，碰触了我，把我和钱宁送进这个巨型数据圈……你是个AI吗？是智核的一分子吗？） 〔呸！〕 这回没有任何笑意，但整个卵形泡泡内响起轰然的雷声。 〔你／布琅·拉蜜亚／是会有自我复制／自贬／自娱的蛋白质夹在躯体之中吗〕 她无话可说，因此没有说话。 〔不错／我是智核的乌蒙／人工智能＝你那“龟速时代”创造的情人知道／记得／把这事记在心里＝时间很短促＝你们之中现在必须有一个死在这里＝你们之中必须有一个在这里弄清楚一切＝问你们要问的吧〕 钱宁放开了她的手。站在和他们对话者手掌那座抖动而不稳的平台上。 ──（万星网现在出了什么事？） 〔正受到摧毁〕 ──（一定要这样吗？） 〔对〕 ──（有没有什么可以拯救人类的方法？） 〔有＝就是你现在所看到的方法〕 ──（将万星网毁掉？以荆魔神的恐怖？） 〔是的〕 ──（我为什么会被谋杀？为什么毁掉了我的模控人，攻击我在智核的人格？） 〔与剑客见面／要和他以剑相见＝除了诗人之外，不要把诗拿给别人〕 布琅望着钱宁。并不刻意地将她的想法传送给他： ──（天啊，钱宁，我们千里迢迢地到这里来，可不是来听他妈的神谕。要听这种含糊其词模棱两可的话，在万事议会网络上人类政客的谈话里多的是。） 〔呸！〕 巨石又笑得抽搐起来。 ──（那我是个剑客吗？）钱宁问道，（还是个诗人？） 〔是的＝两者向来缺一不可〕 ──（他们是因为我所知道的一切而杀了我吗？） 〔是因为你将来可能成为／继承／投身去做的一切〕 ──（我是不是对智核的某些部分构成威胁？） 〔是的〕 ──（我现在还是个威胁吗？） 〔不是〕 ──（那，我就不再非死不可了？） 〔你必须／还会／一定要死〕 布琅看得到钱宁身子僵直，她用两手扶着他，向着巨石状的AI眨着眼睛。 ──（你能告诉我们是谁想谋杀他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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