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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爱情错身


  你听见我吗?那愈走愈远的你的背影。
  我在心中呼唤你,一种虔诚的情绪。
  我将不再爱你
  如果不能,不能爱全部的你,我只得远远地离开。如果不能爱你的全部,我将不再爱你。
  因为不完整的爱,会撕裂我们的灵魂;啃噬我们的神经。
  终告,支离破碎。

  喷嚏

  毫无防备地,我打了一个喷嚏。这是不是,你隔着茫茫流动的人海,传递思念的讯息?

  有点阳光,照耀着从身体里窜出的透明颗粒,细微地,散进空气里,每一颗都镌着你的名字,乘风而去。

  我停下手边的工作,揣度你流浪的方向;全心全意地准备,下一个喷嚏。

  我◇你

  说出这三个字,几乎在同时,谁也不肯延宕。纵然是无星无月的沉夜,我们都听见,再清晰不过。

  ◇,此后,我们竟在生活中失去了这个字。努力寻找类似的字汇来替代:喜欢、心怡、眷恋、痴迷、难舍……等等。因为太珍贵,再不愿重复,遂在今生失去了这字。

  久了,◇,已在岁月里湮没,只剩下最真实的——

  我。

  你。

  割

  趺坐在一大叠尘封书籍前,翻动寻找可用的资料。

  透明的修长花器里,养着几枝新鲜玫瑰。

  突然,一本书的扉页边缘,尖利如同薄刃,割过我的手指。

  迟疑着,我看见扉页上,你的签名。或许已在黑暗中,等待了上千的日子,为的是此刻?血珠自伤口滚出来,疼痛的感觉苏醒。

  我捏住伤口,指尖雪白麻涩。

  似有若无的玫瑰芳香里,思索着,这些年来,我是否也在无意中割你?或许不只一次?

  那时的你,如何止血?怎样使伤口愈合?

  距离

  两个人。

  只有两个人。毫无挂碍的在一起,紧密偎依,好近好近的距离。

  只有两个人。找不到沟通的频道,各自营筑,好远好远的距离。

  两个人之间,是最短的;也是最长的距离。

  你听见我吗

  比预定时间稍晚才抵达拥挤的会场,因为一路上都与自己争战:去;或不去?

  我来了,因为你会在。尽管事情仍然艰难:却多了些盼望。

  所有的人声笑语都化为烟气腾腾。炙红的面容,亢奋的音调,费力地想让别人看见或听见;我在角落里静静看着,以及听着。

  忽然,看见了你,隔着许多浮动的;像鱼一般的人群。你正微俯头,与一位年长妇人谈话,我所熟悉地、专注地侧影。而后,你走得更远,和人握手寒暄。我的耳鼓充满各式各样的声音,汇流成大海的波浪。

  我尝试呼唤你;并不像在梦里那样急切,只是温柔地叫你的名字,在心中。

  让我的心,和你的心,在原始的混沌苍茫中互相找寻,而后依靠。

  你听见我吗?那愈走愈远的你的背影。

  我在心中呼唤你,一种虔诚的情绪。

  你停下来了,不被什么人耽搁,径自停住,并且转身。于是,你响应了我的呼唤,用眼睛说。

  嗨!

  你抿住唇畔忍不住的笑,从那一头笔直地走过来。所有的声音都呈现了真空的静寂。只有我们心灵的对话。

  你迟到了。

  是的。可是,我终究来了。

  你来了。这样很好。

  沧桑

  朋友们都说,我的稚气已被一种成熟的冷静取代。

  这是含蓄的说法,其实是老了吧!

  你这几年来顺心遂意,未经坎坷销磨,怎么能老了?朋友不以为然地。

  他们并不知道,爱上你,便是生命里的沧桑。

  我只能毫无选择地,渐渐老去。

  结婚

  让我们结婚吧。假若你说。

  六月的蔷薇恣意绽放了满架,是适于婚礼的季节。

  假若你说了这句话,我只能应允做一个安静而美丽的新娘,垂拖在裙襬下的层层长纱,洁白似雪,不染尘埃。

  站立在圣坛前,说:我愿意。

  你也说:我愿意。

  然后,你将戒指套住你的新娘;而套住我的中指的,是我的新郎。

  同年、同月、同日,同一个时段,城的这一端与那一端的教堂。

  我们、分别、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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