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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玉冰文学时期(2)


  二

  《梦里花落知多少》和《背影》,是三毛都市文学时期,最早的两部作品集。它们写于作家丧夫之后、隐居海岛的日子里。

  《梦里花落知多少》,收集三毛作品十二篇,即:《不死鸟》、《明日又天涯》、《云在青山月在天》、《归》;“迷航”系列四篇:《梦里梦外》、《不飞的天使》、《似曾相识燕归来》、《梦里花落知多少》;谈话录《一个男孩子的爱情》、《我的写作生活》、《骆驼为什么要哭泣》、《两极对话》等。

  《背影》由十三篇作品集成:《逃学为读书》、《永远的夏娃开场白》、《拾荒梦》、《黄昏的故事》、《巫人记》、《饺子大王》、《赤足天使——鞋子的故事》、《亲不亲,故乡人》、《浪迹天涯话买卖》、《背影》、《荒山之夜》、《克里斯》、《离乡回乡》、《雨禅台北》、《周未》等。

  其中部分作品可能创作于荷西逝世之前。

  这两个集子,大都创作于一种尚未平静的巨大悲痛之中。文字虽然不失才气和水准,但均给人以缺少沉淀锤炼和不成精品的感觉。

  “迷航”系列四篇,是《梦里花落知多少》中的精华部分,笔墨精采。

  但感情直抒和生活记录过多,稍失文学回味。尤其是在《哭泣的骆驼》之后,比较之下,有点像流水帐。

  三毛的确没有在登上一个文学巅峰之后,继续前行;而是稍停片刻,即踱下山来。应当说,这不能完全归结于她的丧夫之痛,它主要是由三毛的个性和她“游于艺”的创作态度决定的。

  尽管三毛受过长期系统的哲学训练,但她不具备哲人的素质。三毛的孤独,是文人式的孤独,是孤独者的孤独,而不是哲学的孤独。

  《背影》中的作品,主要是一些生活小品。

  这两部集子,也有两个引人注目的地方:

  一是三毛晚期的文学风格,逐步形成。寂寥落寞,婉丽悲凉,与沙漠时期迥然不同。

  二是三毛的口才。《梦里花落知多少》收集的四则谈话录,虽然经过别人的整理,依然表现出才思丰富敏锐,语言精采晓畅,决不亚于她的文字著述。

  三

  1981年11月至1982年5月,三毛在中南美洲旅行了近十个国家。途中,她陆续发给《联合报》的一系列的游记,受到了广大读者的欢迎。《联合报》在中南美洲的发行量,因此大增。

  1982年,皇冠出版社将这些游记,汇成《万水千山走遍》一集。这是三毛唯一的一部游记文学集。

  在沙漠文学时期,三毛的一些零星游记,如《逍遥七岛游》、《马德拉游记》等,分别收集在她的一些小说散文集里。三毛的干爸、作家徐訏读到这两篇游记,颇为欣赏;三毛回忆说:“看见我写的加纳利群岛的游记,他来信极为兴奋他说我写得太好,游记如此已是水准。”徐先生没有读到《万水千山走遍》。在这个集子里,三毛的游记文学,有了明显的进步。文字更为洗练,思想更丰富、也更沉潜了一些。

  早期游记里的三毛,是一个游山玩水的纯情的女孩子;而《万水千山走遍》的三毛,则是一个沉静的、用心灵去咀嚼旅行生活的成熟女性。

  大陆旅行,发表游记很少,仅见的有一篇《敦煌记》。

  三毛的全部游记文字,同她小说、散文的风格是一致的。不囿于刻板的记叙和白开水式(或无病呻吟式)的抒情,而是将旅行的故事,用浓郁的感情娓娓道来。三毛的小说和散文基本上是纪实的,因此,她的游记,与她的小说和散文,似乎很难严格区别。

  四

  三毛虽然受过系统的西班牙语和德语训练,但除了漫画故事书《娃娃看天下》之外,并没有大部头的译作。

  她的英文程度,比德文和西文稍差,却翻译了三本书、近百万字的文学作品,即《兰屿之歌》、《清泉故事》和《刹那时光》。

  三本书的作者,都是台湾的一位年轻的天主教神父——美国人丁松青。

  三毛和丁松青的初次相识,是1971年。那时,三毛留学第一次回台。她去台湾东海岸兰屿岛旅游,偶然与丁松青相遇,当时丁松青,是当地土著雅美族人的小学教师。熟稔英文又青春活泼的三毛,给这位美国小伙子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1981年,已经孀居的三毛回到台北,打听到了松青的下落。这时,丁松青已成了一名神父,在台湾竹东山地清泉教堂当主持,三毛到清泉来看故人,小丁神父喜出望外,还交给她一本他写的关于兰屿岛雅美人生活的著作——《SONGOFOR-CHIDUSLAND》。三毛把它译成《兰屿之歌》一书出版。该书非常畅销,纸贵一时,突破三百万本大关。三毛和小了便将可观的稿费,捐给了台东圣母医院——家为雅美人服务的医院。

  三毛与小丁的哥哥、台湾天主教光启社负责人丁松筠的友谊。也很深厚。

  她不愿意上影视镜头,但为了丁松筠的邀请,还是参加了光启社制作的电视片《闻笛起舞》的主持,扮一名记者。

  三毛是个基督徒,却常常找神父谈心。她说:在台湾,丁松青是掌握她秘密最多的人。

  丁松青和三毛合作第二本书《清泉故事》之后,第三本《刹那时光》又交到三毛手里。

  《刹那时光》,是小丁神父三本书中最出色的一本,三毛翻译得也最费心血。

  三毛接槁时,是1984年春天。当时,她因为教书的狂热投入,身体很糟糕。她一边疗养,一边翻译。她工作得很认真,先后做了四次修改,从章节到标点符号,——细筛。

  到了最后定稿,三毛把小丁召到台北,一同切磋。俩人的友谊又进了一步。

  三毛说:“跟神父一同工作,感激他给了我一份翻译之外的参与。这份认同和信任,是最大的鼓励。”“《刹那时光》是为我而写的。”

  丁松青说得更感人:“跟三毛一同工作,虽然她那么严格又锲而不舍,可是我们的心,安安静静也有耐心——但愿其他的人,也能从这一场人生之旅中,分享三毛和我达到的那个明净又清朗的世界。”

  丁松青的三本书,文字浅白优美,内容真切新奇,与三毛沙漠时期的作品《撤哈拉的故事》相似。由于三毛精采译笔的珠联壁合,使它们受到了读者的热烈欢迎。

  三毛长居台北,失去了异地风情的创作题材。三毛从那种题材成名,也偏爱那一类题材。翻译小丁神父的书,多少弥补了三毛的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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