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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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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欣说:“贝元和章翠屏。” 接待员为她复述了一遍。 韦太说:“主席现在开会,等下我再向他报告。” 按断了对讲机,接待员对贝欣说:“你都听到了。” “要等多久?” “不知道,不是说主席在开会,谁会知道他的会议何才会结束?” 那接待员早已别过头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贝欣果真有气在心头,在大堂内烦躁地踱来踱去,重走到贝桐的铜像跟前,抬头望着他说:“曾祖父,我不知道你原来是开设衙门的。” 这样又呆了近一个小时,贝欣坐在接待处的沙发上始发呆,就有一位女士走过来,对她说:“你是找贝刚先生的贝欣小姐?” “是的。” “请跟我到会客室来,好吗?” 贝欣跟着这位女士走进电梯,按到三十二层楼去,直通过宽敞的回廊,把她引进一个会议室内。 对方很有礼貌地对贝欣说:“贝小姐请坐,要茶还是咖啡?” “茶吧!” 对方点头,就要退出房去。 贝欣慌忙叫着她说:“贝刚先生会来吗?” “请稍候。”然后她就把会议室的门带上了。 本来只相隔五分钟,会议室的门就重新开启了,但在贝欣的感觉上,似乎比刚才在接待处等候的两小时还要冗长。 当她看到走进来的一位矮矮小小的男士,双目炯炯有神,立即将她上下打量时,贝欣心头就有一阵欣喜。这位贝刚应该与她的父亲贝清是堂兄弟,等于是她的堂叔叔了。 贝欣很想冲口而出叫他叔叔时,忽然觉得难为情,到底是第一次见面,可能过于唐突了。 于是贝欣只以兴奋的声音说:“我是贝欣,你是贝刚先生?” 对方以极快的一个眼神,把贝欣从头到脚地打量一下,便道:“我姓屠,是贝刚先生的特别助理。” 这么一说,贝欣有种从云霄上跌落地面的感觉,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那位屠先生不太有笑容,只道:“贝小姐你说是贝元先生与章翠屏女士的孙女儿,是真的吗?” “是真的。” “你有什么凭据呢?” “我……”贝欣没有想过对方会有此一问,既尴尬又狼狈。 “对不起,贝小姐,我必须代表贝刚先生向你提出这一个问题。虽说姓贝的人不多,但是今时今日,以各种方式与渠道跟贝先生攀关系的人可真不少,这固然是贝先生的荣耀,只可惜他的时间分配不来,故而必须慎重地作出选择。” 贝欣忽然觉得心头不胜负荷,一种浓重的委屈令她有窒息之感,因而下意识地微喘着气。 她不知如何回应对方的话。 恰如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要应付武林中的高手,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贝欣只能支吾以对。 她往哪儿找证据去? 面对着这个态度冷漠严峻的人根本不可能把整个故事复述一遍。 身上带着的那两封宝贵信件,也不算是什么证据。而且要拿出私人函件来作证,贝欣极不愿意,倍觉委屈。 她当然更不能说遇上了伍泽晖,听了他一面之辞。 贝欣正在支吾着,不知如何措辞,那姓屠的就对她说:“贝小姐,譬如说你父母亲是什么人,你可以告诉我们吗?” 这么一问,总算贝欣能回答,于是说:“我父亲是贝清,母亲是戴彩如。” “他们还健在吗?” “都过世了。” 屠先生一听,脸上紧张的表情似乎稍稍松弛下来,口气也好像温和了一点,说:“他们是在哪儿去世的?” “在乡下,小榄。” “贝小姐也从小榄到香港来?” “不,我这近年先去了美加,从那儿转到香港来,还是刚抵埠。” “就为千里寻亲而来?” “可以这么说,我从没有到过香港来。” 屠先生又紧张起来:“是奉你祖父母的命而来?” “不,我祖父贝元已经去世了。” “什么时候?在中国吗?” “对,很早的事了,在解放后不久。至于祖母章翠屏,我真的很想见见她,听说她仍健在,我外祖母临终的遗愿就是有朝一日我可以跟父系的亲属团聚。” “这就是说你现在只孤身一人?” “是的。” “难怪你这么希望有亲人。可是贝小姐,你可能要失望了。” “为什么?”贝欣急问:“因为我提不出证据来吗?”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你总要有一些文件或人物的证明才能使贝先生相信。” “我找到了章翠屏,她老人家会证明我是贝元的孙女儿。我外祖母有封信给她,她一看就知道了。”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为什么你要失望的原因了。我相信你并不知道,章翠屏已去世了。” 贝欣呆了一呆,才听清楚对方的说话,便好像头顶上打雷似的,叫她整个人都震荡着,有一点点的摇摇欲坠。 “万里寻亲而不遇,我知道你很难过。章翠屏是贝元的夫人,我们的贝刚先生没有理由不知道她的情况,她既然去世了,也就无法证明你跟贝元先生一房人的关系了。” 贝欣有点麻木,她不知道要摇摇头,还是点点头。 “贝小姐,对不起,看来,我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屠先生这样说。 “是的,打扰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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