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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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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要紧事呢?你这一边喊累,一边又心野了。” “不,是要紧事。一直盘算着找个什么时候给你讲清楚,只是没有机缘。越拖下去,心里头越不安稳,早早给你解释明白,我才叫安乐。” “解释什么?”我幽他一默:“你外头另有一个女人?” “我要是这么讲,你信不信?” “有什么不信?这年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不会发生?照说呢,你贺敬生只要心动一下,怕不立即有成营美女侍候跟前、供你使唤。” “就这一点不公平是不是?我和你都这么条件优厚,可是我可以三妻四妾,你可不能!” 真难得这敬生会坦坦白白说这公道话。 “我可不作这种奢望,多个香炉多个鬼,烦都烦死,你们男人喜欢苦中取乐,也叫做活该,同情不得。” “小三,我就从来都爱你这份潇洒!” “还真多谢你的欣赏,我原以为自己是浑身的迫不得已。” “这一辈子,你待我,跟我待你,也真算得上是半斤八两、真心诚意了,当然,我欠你的似乎还多一点。” 能有敬生的这句话,应该是什么缺憾都补救过来了。 “小三,我已尽我之所能照顾你了。如果有什么大事发生,就得看你的本事与定力。” “这句话,你不是已经说过多次了?” “对,因不放心之故,故而再认真的说一遍。” “有什么不放心?我从来都让你替我拿主意。” “总有一天,我无法代劳。” “我不要听这种无聊话,你也别讲,否则,我这就回屋子里不管你了。” “小三,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 “好,好,好。不讲这些,且讲生意上头的安排与时局的见解你听好不好?”我原本没有兴趣的,只是也不好太逆敬生的意思。 他最喜爱的话题,也不外乎是生意。生意又跟时事局势有密切关系,我随侍在侧这么多年,也很有点耳熟能详了。 敬生很认真地说:“这些年来,贺家的家底至厚,如果下一代是按部就班的营运下去,家业断不会动摇。” “贺聪、贺智与贺勇都算得上商业人才,也不见得几个孩子有什么不良嗜好,这些年大错总不曾出过,我原是可以放心的。” “最令我担挂的是你的处境。小三,说到底我都有五名亲骨肉,对他们都应该予以照顾,这并不表示我爱你就不够了。因此将来贺家家产由他们摊分,是我的心意。只是,贺杰只能占一份的话,也很容易吃亏。为此,我最近把所有名下的资产都归纳到一间就叫敬生企业的公司上头去。” “敬生企业的股权分为A股与B股,持股量虽然轻重有别,然,我会规定任何公司的决策,包括重大买卖,必须A及B股多数持有人答允,才可以通过。” “小三,你记住了。你的权力在这上头并不因贺杰名下股份的多少而比任何人差。换言之,将来贺家天下,你绝对有份作主。” “敬生,这真是将来的事了,我但愿永不作主。” “小三,有备无患,你让我讲下去,好使我安乐!” 我没有再作声,静静地听敬生讲下去:“原本呢,权位既已移交到下一代手里,要怎样处理,我也是眼不见为净,不必多所牵挂。“然,我与我父辛苦经营多年,才打出的这片江山,总是心血与感情所在。如果有我做主的一日,贺家是不会撤离本埠的。 “分散投资在今天今时未尝不可,但要连根拨起,决非我之所愿。故此,这几年来,董事局屡屡提出过迁册的讨论,都被我否决了。 “时局越来越白热化,香江之内越发充塞着打算混水摸鱼的过江猛龙,不可不防。 “小三,我一直看好这埠头,觉得它的生命力之充沛。会是世界之最。 “祖母在此安身立命之后,也真一直承受着庇荫似,贺家跟本城同步前进,不住发迹。我是多么的渴望,贺氏产业在九七之后,依然能发扬光大。 “生于斯,长于斯。贺氏家族始终要是香江家族才能抬得起头,傲视同侪的。今日之后,更富如是。 “从前香港的中国人确曾有过仰承鼻息的日子,其实已经熬过去了。免得过就别巴巴的跑到陌生地方去,再从头做人家屋詹下的二等公民。你也记得把我这番话告诉杰杰去! “不论他将来从事任何行业,我都希望他回到此城来。” “放心,杰杰从来都不曾表示过要在外地长居,这孩子不知多像你,恨不得餐餐都拿起筷子吃中国菜,寄宿的日子,他还受不够?” “说真的,杰杰是这么多个孩子之中,性格最似我的一个。” 敬生说着这话时,简直笑到眉梢额角上去。 “小三,如果杰杰现在不那么小,就真的太好了。” “他会长大的。” “那是要很多年之后。” “一眨眼就过呢!” “有困难要应付时,日子就会过得慢!应付贺聪他们并不容易。” “你别多心。” “是你太不上心而已,贺聪对自己的亲生弟妹,都未必轻轻放过,何况对杰杰?这是我的另一层顾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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