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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a for Two(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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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坚持要她的胖爹爹坐下来好好用餐,由她和百合两人伺候上菜。大伟和东尼都换上了一式半夜蓝缎子上衣,黑丝绒的衣襟上各人别着一朵绿丝带编织成的康乃馨。壁炉里燃烧着松香木,熊熊的火光映得两人的醉颜鲜红。东尼本来就爱笑,那晚更是呵呵笑得肆无忌惮,也忘了用他那胖手去遮嘴巴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抢着告诉我们他们凑在一起的故事。 原来东尼也是在上海出世的,他的父亲也是个富商,开间大纺织厂,家里有点洋派,经常上西餐馆,是“卡夫卡斯”的常客,所以两家人原本就认识。巧的是,东尼和大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大伟只早出生两个时辰。更巧的是两人竟出生在同一家医院,两家人都选上了当年上海最高级的广济医院,是法国天主教开的。一九四九年共产党来了,东尼一家先去了香港,后来又来到纽约,两家再次联络上。大伟和东尼上初中时就被家里送去同一间私立贵族男校,两人同在一个班上。 “那时班上只有我一个中国人,常常受欺负,”东尼撕着一只鹌鹑腿说道,“那群家伙天天追着我叫我‘中国娃娃’‘胖子胖’,幸亏有他保护我!”东尼将头在大伟肩上靠了一下。 “我常常为他打架,打得那班小子个个求饶!”大伟举起拳头得意扬扬夸口道。 “别忘了你的鼻子也给打歪了的,”东尼乜斜着眼睛瞄了大伟一眼。 “那是我自己跌跤跌的,”大伟支吾道。 “讲讲你们的‘第一次’吧!”仔仔促狭道,我们都鼓噪起来。 “是你讲还是我讲?”大伟问东尼。 “你讲吧,可是不许胡说八道,”东尼警告道。 大伟说他们两人上初三那年暑假参加童子军夏令营,在奇普西的一个森林里露营,他和东尼睡在一个帐蓬里,而且睡在一起。 “睡到半夜,我突然感到一团暖呼呼圆滚滚的肉屁股凑了过来——” “别听他胡说,”东尼急忙打断大伟的话,“真相是这样的:那晚我已经睡着了,突然一只手伸进我裤子里乱摸一阵,把我弄醒了。” 大伟继续兴致勃勃的描述他和东尼的“第一次”。他说那晚他和东尼借故出去小便,爬出帐篷两人连跑带跳穿过一片野杉林,飞奔到湖边去。 “那天晚上月光很亮——” “没有月亮,只有星星!”东尼指正大伟。 “星星也很亮,把湖水都照亮了,”大伟不为所动继续说下去,“我们两人就在湖边的草地上,脱得精光——嚄,我敢说,那晚整个湖都在翻腾呢!” 大伟得意忘形的数说着,东尼一双胖手摀住脸倒不好意思起来。 “我的上帝!”大肌肉金诺情不自禁的惊叹道,他伸出手去捏了一把小肌肉小费的膀子,小费的酒涡笑得更深了。我也暗暗在台下握了一下安弟的手,安弟望着我会心的微笑。 “我敢打赌,你们两人那时毛还没有长齐呢!”仔仔笑着调侃道。 “喂、喂,你们说话文雅些吧,”那座肉山导演故作正经的说道,“我们还有两位女士在这里呢!” 珍珠和百合刚刚捧了甜点进来。 “她们两人见过世面的,不碍事,”大伟揽住珍珠说道。 “大爹爹,你只管说,”珍珠俯下去亲了一下大伟的额头,“你和胖爹爹的罗曼史我们也爱听的。” 大伟说那整个夏天他和东尼都在狂热做爱,两人趁人一不注意就溜出去亲嘴打野炮。有时两人钻进山洞里,有时爬进排水沟里,但是最开心的还是三更半夜两人偷跑到湖边,脱得精光跳到湖中去嬉水。那是他们一生最难忘怀的一个夏天,两个人,同一天,度过了十五岁的生日。 珍珠和百合俩推进来一座两层大蛋糕,第一层上足足点了四十支五颜六色的小蜡烛。第二层上却立着一对小人儿,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各戴着一顶高礼帽,穿着黑白条子的上衣,深红裤子。我们走近去围着一看,连眉眼都画得有点像大伟和东尼,大伟的八字须和东尼的双下巴也描了出来,大家看得都哄笑起来。珍珠说那两个小人儿是她用面粉捏出来,她在唐人街学过这行手艺,还可以捏出各种小动物来。 大伟和东尼两人手搀手走到蛋糕面前,倏地向我们一鞠躬,你一句我一句连唱带做,表演了一出迷你歌舞剧:《四十年来了又过去》。 *** 大伟:蜜糖,我足足听了你四十年的打鼾声, 东尼:甜心,我也足足闻了你四十年的响臭屁。 大伟:我为你洗了四十年的脏厕所, 东尼:别忘了我也替你洗了四十年的脏袜子脏内衣。 大伟:我做了你四十年的私家司机天天载你逛街看戏, 东尼:我也做了你四十年的私人厨子天天给你炒蛋煎鱼。 大伟:蜜糖,四十年我哪次忘记送你生日礼? 东尼:甜心,四十年我何曾忘记每晚亲一下你的大鸡鸡! 东尼突然伸一只胖拳头一拳打到大伟胸上,恨恨唱道: 有一点、最可恨,老山羊看见漂亮孩子就流口水色迷迷! 大伟赶快搂住东尼的肩膀涎着脸唱道: 可是蜜糖,最后我还不都是乖乖回来拥抱你的胖屁屁! 大伟、东尼合唱:四十年来了又过去,为甚么我还跟你厮混在一起?因为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两人在一起,真有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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