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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萧元帅发高论惊人 房僧寄展奇谋致败(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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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时早将元则的脑袋分开,一交跌下马来,只杀得空马奔回齐阵。陈伯之见元则落马,忙遣周同、张武二将齐出来攻。昌义之全无畏怯,不一时将两员齐将打落下马。昌义之杀得性起,喊叫如雷,便往齐阵赶入。陈伯之见他欺敌,心中大怒,大喝道:“林野牧童,不得猖狂!” 说罢,绰刀接住。你看他二人才是一场好杀,但见: 两下鸣锣击鼓,三军吶喊摇旗。大刀招展振天雷,扁担塞光邀冰雪。这一个舍命冲锋扶社稷,那一个弃生接战定乾坤。口里管天崩地裂未曾休,只杀到马倒人翻还不住。 两下战了八十余合,只看得人人喝采,不分谁胜谁强。王珍国、陈刚忙催军接战。齐阵上薛元嗣看见,也挥动大军,两下混战。不一时齐兵力怯,萧将威强,王珍国、陈刚分头冲击,一霎时将齐兵杀得血流满地,骨肉成堆。陈伯之正与昌义之苦争苦斗,忽见军马被萧将冲得七零八落,四处奔逃,纷纷乱窜,心下着慌,不敢恋战,只得用刀左右遮挡,欲寻脱身之计。早被昌义之一浑铁扁担打来,陈伯之忙举刀与扁担一近,早将陈伯之的手腕虎口震裂,便拍马奔逃,连叫道:“好利害!好利害!” 便招呼败卒逃入城中,将城门紧闭而守。昌义之三将见他逃入城中,不来追赶,只遣军马围得郢城铁桶相似,不通水泄。陈伯之在城上看见如此围困,无法可施。又因手痛流血不止,医人敷药调治,一时不得收口,只指点将士死守。萧兵百计攻城,城中百般防守。 早有人报入建康,说鲁山、郢城大败,萧衍引兵日夜攻击,危在旦穸。朝中臣子不敢隐瞒,只得入朝奏知详细。宝卷忙聚王咺之、梅虫儿、茹法珍一班佞臣商议,道:“鲁山、郢城乃江南保障,若有差失,则萧衍乘胜长驱,建康危矣,如之奈何?” 王咺之等奏道:“以陛下之富,兵马之广,何虑萧衍一人?只消降旨速调淮南淮北及两浙军士,可得五十余万,再以毘陵,吴郡二处,可得百万,兵精粮广,合而并力,谅萧衍匹夫,决难抵敌,终当授首,陛下又何虑焉?” 宝卷听了大喜,随即传旨,征调数处兵将粮草。果然旨意一出,谁敢不遵。不消一月,各处军马粮饷俱陆续而来。宝卷遂命军主吴子阳、淮南将军陈虎牙,其余大小战将一百余员,统领五十余万大兵救援郢城、鲁山。二人引兵而进,不日已到,遂将军马屯于白阳垒立寨,离鲁山三十里,又进据加湖,离郢城三十里,俱依山偏水结寨,连络上下,以作声势。怎奈两城受敌,信息不通,邮传飞报俱被张惠绍、朱思远水陆截住擒获,吴子阳不知虚实,不敢骤进。后史官阅此有诗道: 兵多粮足虽然好。将帅无人那怕多。 元气泄伤筋骨损,自然宫阙忝离过。 却说房僧寄用计受亏,退回鲁山,喜得萧衍不十分追逼,遂收拾残兵依旧在城外分营立寨。把守险要之处,不许萧衍进兵。整理了数日,便又差人下书与萧衍索战。萧衍即批示来日。下书人回来,房僧寄不敢用计,只将人马分为五寨,以待交锋。 却说柳庆远到了五更时分,便唤王茂、韦睿、吕僧珍、曹景宗、张弘策,各付以五色旗号,按了金木水火土,俱附耳授计而去。又唤过冯道根吩咐道:“与你五千人马在壁山守候。此处有两条路径可通鲁山,房僧寄败走,必由此处而来。你只在大路中埋伏,见他来时,你使人放火,他见了必从大路而走,俟其过半,你可截出,收其部众,纵他入城。毋违吾令。” 冯道根得令去了。 到了平明,两边战鼓齐敲,四下炮声俱发,各将弓弩射住了阵脚。萧衍亲立在黄罗伞下,指挥士卒。房僧寄见是萧衍,大怒骂道:“萧衍匹夫,独不思主上何姓,何代宗枝,你今高官厚爵,世受国恩,不思报本匡襄,反拥众不轨,骨肉相残,自相吞并,则外姓又将若何!诚能悔过,奏知主上,不失封王。如再执迷不悟,以天下之强,勤王毕集,立成齑粒,悔无及矣!” 萧衍答道:“幼冲昏德,暴虐生灵,诛大臣为儿戏,视忠良为寇仇,倘外邦乘衅,岂不将祖宗基业一旦属于他人。我今首提义师,除君侧之恶,择有德而后之,是弃昏立明也,非有他意,此乃吾家之事,将军何必自苦以助此独夫,使人想将军为不智!” 房僧寄听了大怒,摇枪骤马望着萧衍的咽喉刺来,大喝道:“谁与你这叛逆匹夫斗口,前日不曾手刃,今吃我一枪!” 萧衍即回马避入阵中,并无一人接战。房僧寄见萧衍躲入阵中不出,忙抬头一看,大笑道:“萧衍匹夫,你今排此八门阵法,自夸精妙,别人怕你,我何畏哉!” 遂招呼三千余人一同破阵。房僧寄是个惯家,不慌不忙,看明门户,早带了军马从生门杀入。却遇王茂接住,大杀数合,王茂去了。房僧寄又从景门杀来,早有韦睿接战,战不数合,又自去了。房僧寄一连打过五门,见阵中平平常常,欣欣得意,便又打来。 柳庆远见他识此八门阵法,遂忙走上了高台,将旗招展变作长蛇,又忽变了三才、太极,霎时神出鬼没,走石飞沙,吩咐一齐攻杀。遂又暗传军令,使王茂、韦睿、曹景宗、吕僧珍、张弘策分五队去攻齐寨,五将自去施行。 且说房僧寄在阵中已打过五门,心中甚喜,不期霎时变换,身在阵中一时看不明白,又见萧兵箭羽飞蝗,白刃交加,似雨点一般打来。房僧寄一时心慌,遂顾不得众人,只一人一骑在阵中,左手持枪,右手提锏,要寻出路,只飞舞乱打。萧衍在台上看见他果然是英雄,心甚怜惜,忙传令叫军士放出房僧寄,不可追赶。众将得令,只得闪开一条生路。房僧寄遂溃围而出,已是遍体受伤,在马上大叫道:“为臣尽忠有死而已。” 回顾左右只有千余军卒跟随,遂望本寨而走。只见本寨逃散军卒见了房僧寄败回,忙高叫道:“将军不可回本寨,五寨人马已被萧衍袭破了。” 房僧寄听了五寨已失,遂欲入城。带了败残兵卒,望着鲁山而走。忽见前面烟雾冲起,房僧寄忙使军士去探,来报导:“不好了,山路上树林内旌旗影影,大路上烟雾漫漫,两处皆有伏兵,去不得了。” 又有来报导:“大路放火,小路静悄,将军可走小路,越过此山,方得进城。” 房僧寄听了,在马上笑道:“柳庆远既有埋伏,岂不知此处有两路可通鲁山,料我必由小路,故在大路举火作疑兵之计,使我不由大路而由小路,得中彼计也,安能瞒我哉!” 遂吩咐军士,只望大路而走。 走至半山,忽一棒锣声,早闪出一彪军马截住去路,却是白袍小将冯道根,大喝道:“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不出我军师之算,不早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房僧寄昕了大怒,力敌冯道根五十余合。怎奈萧兵个个奋勇,将齐兵围裹砍杀,齐兵力不能支,俱伏地投降。房僧寄见了,不敢恋战,望前杀开冲围而去。冯道根因有军令,便不来追赶,收其部伍器械而回。这房僧寄一马跑过山侧,止得一人一骑,因在马上向北大恸道:“屡中彼计,臣已力竭,天亡我也!” 正欲拔剑自刎,忽有二马飞走至前,大叫道:“元帅不可如此!” 房僧寄视之,乃是孙豹、丁盛。二人上前劝住道:“胜负常事。误中萧衍诡计,今且入城求兵救援,以图恢复。” 房僧寄只得同了二人入城去了。 萧衍、柳庆远大获全胜,斩首二万余级,所得齐兵粮草器械不可胜数,投降者万余。冯道根入账报功。萧衍不胜欢喜,因问柳庆远道:“用埋伏计必须潜藏,使敌人不知而来,方中我计。今军师反使冯道根举火而诱敌,房僧寄不走静悄小路,只望火处奔逃,不知何故,乞军师言明。” 柳庆远笑说道:“房僧寄熟于行兵,我故以虚实之法诱之,然只可行于房僧寄,不可行于别人,以其知兵故也。若行于他人,则又走小路矣。” 萧衍与众将听了,深服其言。萧衍遂传令众将,火速攻打鲁山城池,要连夜取之。柳庆远忙止道:“不可,不可,此时未至也,破之自有时耳。” 萧衍忙惊问道:“破城正在此时,为何缓攻?” 只见柳庆远迭着双指说出。只因这一说有分教:血流漂杵三千里,白骨飘流十二州。不知后事端的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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