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京办(63)_吴茂盛

六三

　　当时，潘晓莉非常理智，为了注意影响，悲愤而去。

　　第二天，再见到徐苑时，潘晓莉未能控制住情绪，还是大吵了一场。徐苑就甜言蜜语哄她：“我有什么办法呢？求我办事的人太多，我只不过逢场作戏而已。她们怎能比得上你？在我心目中，你是我永远的最爱！”

　　潘晓莉方才破涕为笑。

　　徐苑事后一琢磨：情人太多实在麻烦啊，这样争风吃醋下去，必定后院起火，这也太不安全了吧！

　　徐苑心想，皇帝三宫六院粉黛三千，为什么都能规规矩矩呢？其归根结底因为管理有方啊。怎么管理呢？他冥思苦想了很多天。当他突然想到可以运用MBA人力资源管理知识，制订周详的方案加以管理时，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天才！但是，“首席执行官”的重任交给谁呢？他脑海中第一个闪现的名字便是潘晓莉。

　　正在读MBA的潘晓莉，不仅对自己忠心耿耿，而且是个事业型的女子。徐苑想到这里时不禁笑了：还可以学以致用嘛。

　　徐苑马上约见了潘晓莉，推心置腹说出了想法。潘晓莉很生气：“荒诞！荒诞之极！你怎能这样呢？你不是说我是你永远的最爱吗？”徐苑好言相劝：“你怎么不是我心中的最爱？这么重要的担子交给谁靠得住呢？只有你啊！古代帝王三宫六院还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一人统管？”

　　潘晓莉心里清楚，这个男人不可能完全属于自己，过去不可能，现在不可能，将来也是不可能的。但这个男人对自己太重要了，这两年公司发展这么快，没有他能行吗？现如今，这个男人的心更狂野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远离自己而去，何必与他翻脸呢？

　　潘晓莉违心地答应了，她知道这到底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现在，徐苑再也不会因手机原因闹不愉快了。他配备了两只手机和三个手机号，一只手机是政府专线，几乎每天二十四小时开机，他可不想因情而误了事业，作为常务副市长，工作上的事太多，必须保证全线畅通。他告诫她们，没有非常重要或突发性的事情坚决不允许打这个电话。他甚至一本正经开玩笑说，谁打骚扰电话而误党误国了，能负得起责任吗？另一只手机，当然属于情人们了，他和谁在一起时就启用属于谁的手机号。这时，对其他情人他会解释说，忙得一塌糊涂啊！又是开会，又是研究。

　　有时候在梦中，徐苑也会为自己绝顶聪明的好主意笑醒过来。

　　一天，刘倚锋邀请徐苑去水云间别墅做客。坐在刘倚锋宽大的办公室，徐苑心情非常愉快地说：“你曾说女人就是无底洞，千万不能探它的深浅。我以前不置可否，现在终于略知一二，女人的无底洞原来是永远填不满的欲望啊！我把她们的欲望归纳为四大类型：爱权型、爱钱型、爱名型、爱酷型。”

　　在轻松愉悦的氛围里，刘倚锋抿了口茶，摆摆手不紧不慢说：“还是不要探究的好啊！既然是无底洞，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它的深浅呢？”

　　第十五章：“药”到“病”除

　　美丽的“心病”

　　关键和倪好开着车赶到首都机场时，已是上午9点。

　　昨天下午也是在这里的二楼——国际航班候机隔离厅，关键和霍光明陪同马贞南夫妇依依惜别送走了马丽。马丽赴英国剑桥大学留学深造，当关键看到马书记爱人和女儿紧紧相拥而不忍分离的情景时，他的鼻子都酸了——机场，真是个令人伤感的地方。

　　送走马丽回到驻京办后，关键和霍光明赶紧商量对策。第二天，马书记爱人想去承德避暑山庄和张家口看一看，而恰恰唐鸣谙市长上午飞过来，在北京停留两天后去法国洽谈标致落户香州的事宜。工作如何安排呢？最后决定，霍光明和苏可可陪马书记他们走一圈，关键接送唐市长一行。

　　在机场，送人时令人伤感，接人时却欢欣愉悦。然而今天，当关键接到唐鸣谙时，比伤感沉重得多焦虑得多。站在到达厅出口，关键远远地看见唐市长的秘书小刘一手推着行李车，一手搀扶着唐市长一步一停走出来。而唐市长双手捧着肚子，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关主任，一路上好好的，刚下飞机时，唐市长突然胃痛，先不去驻京办了，赶紧找家医院吧！”刘秘书好像碰到了救星，连忙招呼关键说。

　　倪好麻利地提着行李跑到前面去了，关键和刘秘书一起扶着，跟在后面。关键问唐市长痛得厉害不厉害。唐市长点点头，但并没有说话回答。关键知道像他这样的硬汉子都默不作声，可想而知疼痛到何等地步了。

　　上了车，关键第一条件反应就是打林院长的电话。林院长说：“我知道了，赶紧来吧！我让人预留一间急诊病房吧！”

　　一到协和医院，一刻也没耽误，验血、B超、CT……时间过得飞快，一忙一下子就到了中午12点。林院长喊关键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也没招呼他坐，拿起桌上的一摞医生刚刚送来的化验单和检查结果单给他看：“你看！胃癌，晚期了。怎么办呢？通知单位还是告诉家属？”

　　关键惊讶不已：“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样吧，我先和刘秘书商量再说。”

　　刘秘书正坐在病床边默默发呆，而唐鸣谙闭目养神，似乎已沉沉睡去。

　　在急诊室外的走廊里，当关键把病情结果告诉刘秘书时，刘秘书眼中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他顿了顿说：“怎么会这样？唐市长平时总说自己的身体棒得很，从来不去医院，只不过有点小毛病咽喉炎而已。他说关系不大，抓点药吃就好了。怎么会胃癌晚期呢？”

　　关键说：“已经到了这一步，怎么办呢？我们向市里汇报还是通知胡大姐？”

　　刘秘书说：“先别忙着这样，当务之急我们想办法把唐市长留下来住院，绑架都行！要不然他打完针又溜了，他是一刻也呆不住的人啊！但是，我们又不能告诉他这样的事实，要不也太残酷了吧！像他这样的好人，我们怎么能忍心给他迎头一棒的打击呢？”

　　两人决定守口如瓶。

　　当他们若无其事走进病房时，唐鸣谙艰难地坐了起来，高高挂在上面的药水瓶在输液管的牵扯下，不停地摇晃。唐鸣谙微笑着说：“你们出去那么长时间干吗去了？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刘秘书有些语无伦次：“没，没什么呀。”

　　说完瞟了一眼关键。

　　唐鸣谙哈哈大笑，然后突然严肃起来：“你们想瞒我什么呀！其实我自己的身体能不知道吗？这里没有别人，你们一定要向我保证，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一点消息！你们能做得到吗？”

　　见他们两人没有点头，唐鸣谙接着说：“此次去法国是最后一轮谈判了，我曾答应亲自带团去的，怎能失信于人？何况其他城市都在争这个项目，我们打一下盹，说不定已签到别的城市去了啊。后天，开发区和招商局的同志一到，必须出发，刻不容缓！我也向你们保证，一回来就住院，行了吧？”

　　两人听着，泪珠不自觉地在眼眶里打转，便用手揉了揉眼睛，点了点头。

　　唐鸣谙说：“你们像男人吗？唉，还哭了！放心吧，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呢，我也想多活一阵子啊。”

　　说完，他独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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