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公信(50)_刘峰

五〇

　　徐柠的电话让段飞的心中隐隐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徐柠在电话中说，“巴黎春天”的张总直接开车到了他们医院，请她和她的同事一起吃饭，问段飞去不去。

　　段飞对张总绕过自己直接去找徐柠来谈合同的事情颇有点不快，商人就是商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他人都在我楼下了。”徐柠说，“搞得我很多同事都知道我要拍广告了，都嚷嚷着让请客呢，我都烦死了，这万一要是弄不成的话，我这不是丢人丢大发了吗？”

　　听得出来，徐柠对拍广告的事情还是满怀期待的。段飞只好说：“怎么会呢？合同在咱们手中，大不了就签字呗。”

　　“你同意了？”

　　“这事听你的。”

　　“你这不是还是不同意嘛？”

　　“没有，我同意。就是怕签字后拍不好，然后还有很多条款限制你，比如让你陪伴他们一起做宣传推广活动等等，这些都会影响你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徐柠那边沉默不语。

　　段飞知道徐柠肯定是有点生气，只好接着说：“好了，好了，可能是我多虑了，咱们就试试吧。况且还能轻轻松松拿那么多报酬呢。”

　　挂断徐柠的电话，张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段先生你好，我是张万，我现在在你女朋友的医院里，呵呵，今天刚好到医院看望一个朋友，知道徐小姐在这里上班，顺便就想请她中午一起吃顿饭，聊聊咱们合作的事情。你现在有空吗？我去接你，咱们一起边吃边聊？”

　　“谢谢。你们聊吧，改天咱们再坐。”

　　“那，也好。”

　　挂断电话，段飞心中颇感郁闷。倒不是自己小气，只是觉得这个张万不按常理出牌。和自己都没有见过面呢，就先请人家女朋友吃饭。虽然是工作需要，按理说，自己已经答应了张万上次谈的合作事宜，只是还没有签字，犯得着这么用心良苦地专门去请徐柠吃饭吗？但愿真如他说的那样，是去医院看朋友顺便请徐柠吃饭。段飞就像丢了心爱的宝贝一样，第一次为了徐柠而感到惶惶不安。

　　好在徐柠很快就打来了电话，“我们去了胜君阁，有黄亚灵陪着我，我们吃过饭后，就直接回医院了，下午还要上班。对了，改天咱们要请我们科室的人吃饭，他们都等着呢。”

　　“嗯，好。”段飞知道胜君阁是江东市为数不多的高档饭店之一，一般去那里吃饭的人都是生意人、政府官员，那里是实行的会员制消费，若没有办理会员卡，就是身带百万也吃不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段飞再次接到了徐柠的电话。段飞以为是吃完了饭，没想到徐柠压低声音说：“你猜我们吃饭的时候碰见了谁？”

　　没等段飞回答，徐柠接着说：“李瑞乾！他也在这里吃饭。刚才张万说他朋友刚好也在隔壁吃饭，就见了个面，没想到竟然是李瑞乾。看样子他们挺熟的，咱们拍广告的事情，你可以私下问下李瑞乾，毕竟你们是同学嘛。”

　　世界真是太小了，还是人们故意让它变小的？段飞在心底问自己。

　　“喂，你怎么了？在听吗？”

　　段飞忙说：“噢，在听。”

　　徐柠叹了口气道：“不说了，我在洗手间给你打的电话。对了，你吃饭了没有？”

　　“还没有呢，不饿。”

　　“快去吃点东西吧。”徐柠匆匆挂断了电话。

　　邝西丁在电话中依旧是笑声爽朗，“兄弟，还好吧？”

　　“还好。你呢，在哪儿？”

　　“怀北。”邝西丁简洁的回答干脆有力，似乎知道这两个字在段飞心中的份量。

　　段飞显然是有点吃惊，愣了一下说：“怀北？我还以为你回《京北都市报》要休息一段时间才来江东呢。”

　　“哈哈。”邝西丁说，“他们是阻止不了我革命的步伐的。给你打电话是想请你帮个忙。”

　　“说。”在邝西丁面前，段飞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虽然事前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我还是来到了这个小镇，正如我们所想象的，为民服装店的招牌还在，但大门紧闭，布满灰尘。附近的居民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店主出现在小镇上了。一同消失的还有隔壁的理发店女老板，她的店倒是还在开，但是已经转手了。看来我是白跑了一趟。”邝西丁简单地将事情的经过陈述了一遍，并没有说出他想要的帮助是什么。

　　“需要我做什么？”段飞说，“只要我所知道的，一定告知。”

　　“王为民最近和你再联系过吗？”

　　“没有。对了，那个女老板的手机不是能打通吗？”

　　“早已经欠费停机了，我昨天往里面充了100元钱，再打，还是关机。你知道得比我多，下的工夫也比我多，帮我出出主意，我不想就这么算了。目前来说，王为民是我们的一个突破口。这两天一直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江东市2000多万的中奖者根本没什么调查价值，奖是真的，人也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后，就变成了一场走秀，一场公关。这只能说是一场千万元的公关行动，用这2000多万来挽回彩民的信任，不过，他们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效果。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在王为民身上打开缺口。你有什么建议吗？”

　　段飞想起王为民老婆的娘家人，想建议邝西丁去一趟贾营村，但想到那个活泼可爱的苏小静，上次就是套的那小女孩的话才知道的王为民的住处，段飞心中一直感到很抱歉，不知道苏小静回家后是否受到她父亲的责罚。再说，王为民再次躲避，未必会将新的地址告诉其他人。段飞只好在电话中说：“抱歉，我暂时还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那行，那我就先回去了。”邝西丁说，“这里有一家农家菜馆不错，上次你来吃过没？真不错，我正在吃，吃完就回去了。”

　　“回哪儿？”

　　“直接回北京，我现在不方便回江东。”

　　段飞想知道邝西丁到底哪方面触痛了一些人的利益，以至于“不方便回江东”，但是这涉及他们的采访秘密，邝西丁不说，段飞也不去问，毕竟自己是出来的人了。“农家菜？上次我去的时候，没你那么走运啊，下着大雪，又要赶时间回家，能吃上一顿方便面就不错了，哪有心思享受美食啊，呵呵。”

　　“是啊，这也是我这两天来吃的第一顿正规的饭菜啊。你小子现在享福啊，不做记者在做什么呢？”

　　“什么都没做，在家闲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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