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公信(32)_刘峰

三二

　　“你在那儿等着，我去找你。”段飞迅速地穿上衣服，顺便看了一下时间，晚上9点多。

　　空无一人的街道，一辆银灰色的越野车停在不远处的市标边，段飞飞奔过去，果然是单琳！雪花飞舞的小城，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良久，单琳靠在段飞的肩头轻轻地说：“这几天，我一直梦到你，梦到你被很多人追杀，我打你电话，也一直联系不上你，怕你有意外。”

　　段飞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拭去落在单琳头发上的雪花。

　　“一想到你要真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我感到非常非常地难受。”

　　段飞低头，想看看此刻的单琳，想让说这话的单琳的形象更具体一些，没想到，却碰到了单琳颤抖的唇，两张唇印在了一起，两人心中的激情交织在了一起，微凉的脸庞渐渐变得温热、燥热、发烫……

　　忽然，段飞推开了单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是徐柠。”段飞说。

　　单琳理了理头发，笑着说：“接吧。”

　　“你休息了吗？”徐柠在那边问。

　　“没呢。”

　　“我也睡不着，来了一个病人，黄亚灵忙去了，我给你打个电话。我想等你明天回来后先去看房子，我也不要求非要森林环岛的房子了，只要是新房咱们就定下来，然后再向我妈提结婚的事。对了，《京北都市报》你还去吗？你要是决定去北京，我们就不买房子了，我辞职跟你去北京，先找个公司上班，然后再考研。不过，这样的话，我妈可能更不会同意了。”

　　“我不打算去北京了。”段飞扭头看了看单琳。单琳从车内拿出一把伞打开，递给段飞，然后上了车，示意段飞慢慢说。这样一来，段飞反而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但一时也找不到好的理由挂断徐柠的电话，只好说：“等我回去后，咱们再好好商量这个事。”

　　“那好吧，你早点休息。”

　　挂了徐柠的电话，段飞坐上车，抱歉地冲单琳笑了笑。

　　“徐柠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单琳说，“你要好好对人家。”

　　段飞“嗯”了一下，算是默认。本想问一下单琳的情况，但一直不好意思提起李瑞乾，只是说：“你们还好吧？”

　　单琳犹豫了一下说：“还行。”

　　没有不好，也没有好，“还行”，让人琢磨不透。看来，单琳不想在段飞面前提起他。一阵沉默后，段飞说：“往前开吧，我去招待所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咱们回江东吧？”

　　单琳点了点头。

　　“我来开车吧？”段飞说。

　　“好。这车我还真开不惯。怕下雪路滑，我就借了我同事的车。”

　　上，段飞不敢开得太快，尤其是路过那一段山路的时候。真不知道单琳来时是如何开的。单琳靠在副驾驶座位上，很少说话，段飞问一句，她答一句，更多的时候，她只是默默地看着开车的段飞。

　　到了比较平稳的路段，单琳轻轻地将头靠在段飞的肩上，闭上了眼睛，不说话，好像睡着了似的。段飞轻轻地将车停在路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到单琳身上。车子重新启动，雪一直没停，整个世界都浓缩在了这个小小的车厢内，什么都不说，两个人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两人都希望时间就这样停下来，但是渐亮的街灯，和拔地而起的高楼提醒着他们，江东市到了。

　　当段飞出现在徐柠面前的时候，徐柠忘记了自己还身在医院，忘记了自己的医生身份，不顾一切地扑倒在段飞怀中。

　　“你不是说回不来吗？怎么回来的？”

　　段飞松开徐柠说：“飞回来的。”

　　“呵呵。”徐柠傻笑着摸了摸段飞的后背，“翅膀呢？”

　　“没翅膀也能飞啊，因为我叫段飞。”段飞开起了玩笑。

　　“饿了吗？”徐柠问。

　　段飞反问道：“你还没吃饭吧？黄亚灵呢？去喊她，咱们一起吃夜宵去。”

　　黄亚灵这时刚好进屋，“谢谢，我就不去了，还要值班呢。”

　　“昨天麻烦你了。”段飞说。

　　“说这就见外了。”黄亚灵说，“不过，这事儿还是挺吓人的。你们当记者的，可得要小心啊，我可不希望我们的院花整天这样提心吊胆的。”

　　段飞笑笑，心想，这一辈子可能要就此告别记者生涯了。

　　午夜时分的江东市，一切都还沉浸在飞扬的大雪里。好久没有轧马路了，徐柠显得很兴奋，不停地在马路上跑跑跳跳，偶尔还会抓一把雪，握成雪团，轻轻地砸向段飞。雪花飞溅到脸上，冷冰冰的，让段飞真实地感受这种幸福。掐指算来，上次轧马路应该是两年前的事了，那时的段飞和徐柠正处于热恋期，几乎每个周末都要在马路上晃荡。

　　徐柠扬起冻得发红的脸说：“就这样步行回家，整个街道上就咱们俩。整个街道都是我们的，甚至整个城市都是我们的。”忽然又有些凄然地说，“我不想回家，那不是我们的家，我们要换房子。”

　　“行，我们明天就换房子。”

　　“那今晚我们也不回去了，好不好？”

　　“那去哪儿？”段飞问。

　　“去看电影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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