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公信(23)_刘峰

二三

　　段飞跟着老头一起下了车。老头看了看段飞说：“小伙子，你跟着我干吗？”

　　“我去你说的那个地方看看。”

　　“你想做什么？”老头低声说，“我看你长得一表人才的，可千万不能打那卡车的主意。那样的车给谁谁都不愿意要，是祸根啊。”

　　段飞“扑哧”一笑，“老大哥，你想到哪里去了。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

　　老头憨厚地笑了笑，“不像，不像。不过，我们那村老远了，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一个小时才能到。我怕你这文化人走不了那么长的路。”

　　“那我们找个车坐？”

　　“哪里有车啊，这里没通车。”

　　段飞原本不想通知交警队，主要是感觉交警队靠不住，但一想这事还必须得由交警队出面解决，便给具体负责自己案件的阎良打了电话。20分钟后，阎良开着车出现在段飞面前，让段飞感到意外的是，交警队朱队长也赶了过来。

　　老头坐在前排带路，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老头手指前方道：“看到没有？卡车就停在那个废弃的窑厂里。我早晨出来的时候还见在那里，你们自己去吧。”老头坚持要先下车，还一再叮嘱，“千万不要说是我告诉你们的！”

　　这个老头到底惧怕什么？段飞在心里嘀咕着。

　　车子前行了一段后，果然见到一个废弃的窑厂，窑厂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四周的围墙不高，能挡住外面的视线，但挡不住村子方向的视线，因为靠近村子的围墙已经倒进了水坑里。阎良将车停在了路边，几个人下了车走进窑厂，里面已是空空如也。

　　阎良俯下身，用手量了一下车轮痕迹说：“那老头说得没错，是一辆小型的卡车。”

　　段飞回到马路上，远远地看到老头一步步地朝这边走来。“我去问问。”段飞边说边迎了上去。

　　老头看了看段飞失望的脸，笑着问：“没有了吧？”

　　“嗯。”

　　“你什么也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老头抬腿要走。

　　段飞连忙拦住了他的去路，“你告诉我，我替你保守秘密。”

　　“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老头从段飞身边走过。

　　段飞紧跟着他说：“我知道你一定有什么顾虑，我也不勉强你，但是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老头停了下来，看了看前方，然后头也不回地说：“你到村长家去问问吧。”

　　村长家的房子很显眼，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一座两层小楼。院子很大，一辆小卡车静静地停在院子的小角落。

　　阎良围着卡车转了一圈，“没错，就是这辆。”

　　村长不在，他五六岁的儿子说他爸爸去别家打麻将了。很快，一个30多岁的胖子慌里慌张地赶了回来，离老远便扯开了大嗓门：“是领导来了啊，早说我好去迎接啊。”

　　朱队长淡然一笑，“你是村长啊？”

　　“嗯，是，我叫刘坤。”村长边掏烟边说，“领导屋里请，请问你们……”

　　“我们是交警队的。”朱队长指了指卡车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车啊……”村长说，“这车停在那窑厂几天了，没人要也没人管，咱们村穷乡僻壤，村委会买不起车，我就决定自掏腰包，让二娃子今天去修了修，留着大伙有急事时用。你说，谁家孩子没有个头疼发烧的，我们这村也没通车，就寻思着有了这个以后就方便多了。若是车主找来了，我们再还他，反正在那儿闲的时间长了也会坏的。”

　　朱队长感到可气又可笑，“你就没有想到这可能是一辆肇事车吗？”

　　“没想那么多。”村长捋了捋额头上的汗，“主要是想给村民们办件实事。”

　　“那车牌呢？”

　　“这车原来就没有车牌，若是有车牌，我们就报上去找车主了。关键是没有车牌，也不好找啊。”这村长想得倒是很周到。

　　阎良让村长打开车门。村长以为车要被开走，极不情愿地掏出了钥匙，“刚修好的，很多东西都是新换的。”

　　阎良没有理他，打开车门，进去搜索了一番后跳下车，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这属于非法占有，你知道吗？”朱队长说。

　　“没那么严重吧？”村长紧张地说。

　　“知道是谁把车停在那里的吗？”

　　村长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那你发动群众问一下，看有谁知道这车是谁停在那儿的，问完后联系我。”

　　到达怀北县的时候已是日暮西山了，汽车站零星地停了几辆人力三轮车，叼着烟的师傅懒散地斜靠在座椅上。段飞冲其中一个师傅招呼道：“师傅，建设路东街13号，知道怎么走吗？”

　　司机斜眼打量了一下段飞，“这话问的，怀北县大大小小的街道我闭上眼都能找得到。你别说多少号，我上小学的时候老师没教好我数学，你说你要去的地方叫什么名字吧。”

　　“在建设路东段，离那个中巨奖的彩票投注站不远。”

　　“早说啊，全县都知道那个地方。”师傅扶了扶车把，“上车吧，两块钱。”

　　段飞坐了上去。

　　“兄弟，外地人吧？”师傅边骑车边问。

　　“嗯。”

　　“快到那家投注站了。”过了没多久，师傅问道，“你到哪儿下？”

　　“就到那家投注站吧，我顺便去买注彩票，沾沾喜气。”

　　“哎哟，那可是宝地啊，自从开出了那1.2亿巨奖后，那个地方天天爆满。”

　　投注站里果然人气旺，一些人正围在桌子前讨论着号码球的走势。段飞打量了一下这个投注站，50多平方米的地方竟然摆了十几张桌子，“热烈祝贺本投注站中七色彩1.2亿元巨奖”、“热烈祝贺本投注站获江东省07年度最佳投注站”的锦旗挂满了后墙，一个胖乎乎的男人在锦旗下忙碌着。段飞径直走了过去，从口袋里掏出10元钱，“机选五注。”胖子头也不抬，熟练地敲击着键盘。

　　段飞接过彩票问：“以前的那个王为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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