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公信(7)_刘峰

七

　　“小段，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先别声张，一定要稳住，我也递交了辞职报告。”姜一鸣在电话里说，“一定要相信，事实的真相终究会水落石出。但我们现在越接近真相，危险也就越接近我们。”

　　“我知道，现在我必须要和你交流一下。”段飞说，“我怀疑，司机江威可能知道当时出车祸时的情况，你想，他是开车的，至少知道相撞的是什么样的车，通过收费站查那一时间段的车辆，一定会查出点什么来的。为什么要让江威转院？他不是无大碍吗？为什么是关书记看过他后就转院了？另外，都是谁听过我手机里对王为民的采访录音？你、我、于总编，还有一个就是关书记！就我们四个人知道我手中有电话采访录音。然后，我们刚出去不久就出了车祸，并且车祸后我的手机也被碾碎了，这一切的事情都只是巧合吗？”

　　听段飞越说越激动，姜一鸣打断了他，“小段，你说的我能理解，但是证据呢？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之前，千万不要乱说。你现在什么都别问，什么都装作不知道，有事情我会联系你。另外，你现在用的这个号码是谁的？”

　　“徐柠的。”

　　“嗯，一会儿我发给你两个手机号，一个是我的，一个是于总编的，你记下来，有什么紧急情况就联系我们。一般的事情就打我们以前用的对外公开的手机号码。回头你也去办个新号码。”

　　“好的，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打算办理出院手续，先跟你说一下。”

　　“干吗这么早出院，不多休息几天？”

　　“我没事，每天躺在床上也难受。”

　　姜一鸣思考了一会儿说：“那行，你走的时候别问医院江威转到哪家医院了。另外，也别去看杨化成，你们之间尽量少接触，免得连累他人。”

　　“嗯，我知道了。那个王为民有消息吗？”

　　“自从报社出了这个事后，已经内部禁止对中奖事件的采访。我倒是私下按你提供的号码给王为民打过电话，不过一直是无法接听。今天是中奖者申报领奖的最后一天，应该有中奖者的最新消息，我已经让人在打探了。有消息我联系你。”姜一鸣叹了口气说，“你多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段飞扭扭脖子，摸摸头上的白色绷带，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感觉自己明显不够成熟，毕业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凭借着对新闻事业的热情，什么事情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目前的局面是否真的不可避免？自己在整件事中有没有什么失误？就像姜一鸣说的那样，任何有损国家公信力的行为和事件都将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法律需要的是证据，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枉然。段飞告诫自己要慢慢地学会克制自己的冲动，要像姜一鸣一样，不仅做新闻有深度，做事、做人也要有深度。段飞想着便开始收拾东西，一个护士推门进来问：“怎么了？”

　　段飞笑了笑，“出院。在这里待久了，没病也会养出病来。”

　　“那可不行。”护士急忙道，“你还要在医院多观察几天。”

　　“没那么严重，我现在就出院。”

　　“你现在还戴着绷带呢，再说，你们领导也特别嘱咐了的，一定要让你多休息几天。要不你给你们领导打个电话问问。”

　　还问什么，段飞心想，自己现在已经失业了，还请示什么领导啊。“不用了，我女朋友就是医生，她能帮我换绷带。”

　　“那你等等。”护士转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领来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妇女，段飞冲她点点头，“护士长好。”

　　护士长笑了笑，“段记者，你的身体还在康复中，现在不能出院。”

　　正在这时，徐柠拎着一包东西推门进来了，段飞忙说：“你回来得正好，你告诉他们我能不能出院。”

　　徐柠明白是什么情况，极不情愿地说：“护士长，我们赶着出院是因为有急事要办。”

　　“什么急事？”

　　“结婚！”

　　四 “包子门”事件

　　段飞走出医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车直奔交警大队。

　　“碾碎的手机还要来干吗？”车上，徐柠拿出一个新手机在段飞面前晃了晃，“怎么样？最新款的诺基亚，花了我5000多块大洋呢。”

　　按照姜一鸣提供的电话，段飞很快在交警大队找到了一个30来岁，身材敦实的男人，“朱队长你好，我是段飞，这是我女朋友徐柠。”

　　“这么快就出院了，你的身体真不错。”朱队长拍拍段飞的肩膀，“来，请坐。”

　　朱队长给他们倒了一杯水，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很抱歉，肇事车目前还没有线索，那一段路的路况一直都比较复杂，光今年就已发生了三起车祸。遗憾的是，我们在收费站的监控录像中也没有发现异常车辆。现在就担心肇事车辆从旁边的小路绕过收费站，这样就增加调查难度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调查清楚这件事。另外，我们刚去医院的时候，你还在昏迷中，本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下情况，但考虑到你们要休息，也就没多问。”朱队长看了徐柠一眼，接着说，“你当时看到是什么车没有？”

　　“我当时正在低头打电话，什么都没看到。”段飞反问道，“你们了解到了当时的情况吗？”

　　朱队长掏出一包烟，向段飞递了一下，段飞摆了摆手，朱队长点了一根，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很大的烟圈，“是一个骑三轮车的老农发现的你们，车祸现场在一个拐角，按照他的描述，你们的车像倒悬的屎壳郎一样翻倒在路边的小沟里。那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他又骑了20分钟的三轮车才找到电话报警。你们的命真大！”

　　段飞摸摸自己的脑袋，笑了笑说：“没有其他路人看到事故的发生？”

　　“目前还没有找到目击者。那条路是老路，平时走的车辆不多，行人也很少。”

　　“哦，我当时坐在后座，那个摄影记者好像是在扭头问我话，所以就没注意路面的情况。”段飞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往司机江威身上引，段飞知道，这两天交警队不可能不去江威和杨化成那里了解情况。

　　朱队长又深深吸了口烟说：“我们去医院的时候，你的两个同事已经清醒了过来，我们从他们那里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车祸地点是个拐角，两车相撞得很突然，从我们的技术分析来看，对方应该是辆小型卡车，但是我们在那段路收费站的监控录像中并没有找到带撞痕的可疑车辆。”

　　段飞站了起来，“朱队长，我能看一下我们被撞的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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