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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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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说……我们专门成立了一个注过册的‘星辉’公司,经理是马炳臣书记的弟弟马军。” 衣环球彻底交代了许多新问题。这些问题包括给马炳臣行贿及马炳臣包庇环球集团违法行为的许多问题。 根据衣环球的交代,公安局、检察院联合对马炳臣的弟弟马军进行了审讯。马军交代了“星辉”公司从假烟厂开工以来向省、地烟草等部门一百二十七名高中级领导干部行贿的犯罪事实。 1998年春天,环球“九龙”公司经理马军根据衣环球的授意,为保护地下烟厂而注册了一个叫“星辉”的公司,自任经理。星辉公司对外是环球“九龙”公司的物业公司,实际上是专门为假烟的生产销售打通关节的一个行贿公司。其宗旨是用烟草局罚款的钱去取得打假官员的保护,疏通关系,编织上上下下的保护网,以保证假冒“九龙”烟及外烟的销售“安全”。“星辉”公司分两个业务部,一个专门搞物业管理,收取房屋租赁费;一个专门行贿,由马军直接领导。两个业务部互不相干。行贿人员由马军亲自挑选,共二十四个人,每人一辆小轿车,其待遇之高,让全公司人都羡慕。 行贿公司的手段是非常独特的,也非常有耐心。经理马军要求大家一旦决定对某个官员进行行贿,就要有战胜一切的决心和信心。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十万不行十五万,十五万不行二十万,直到对方收下为止。 他们对九龙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兼打假领导小组组长王培源行贿时,就做好了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工作,因为王培源的廉洁在九龙是出了名的。首先他们派人送去了十万元,被挡了回来后,第二次加到了二十万元又被拒收,第三次送了三十万元仍然被王培源退了回来。马军觉得还是有文章可做的,据送礼人员回来汇报说,王培源的态度一次比一次有所变化。虽然礼未收,可态度是非常客气的。 马军分析了其原因,王培源不是不收,而是不好意思收。当他了解到王培源爱玩麻将时,就派送礼人把王培源请到了环球“九龙”公司。理由是王书记清正廉洁,省委马副书记的弟弟马军十二分地佩服,要请他去指导工作,表示对清官的尊敬。王培源一听是马炳臣的弟弟马军有请,不敢不去。结果,王培源轻轻松松地赢了马军三十万元,高高兴兴被送回家。 从此以后,王培源就彻底被马军拉下了水,为环球“九龙”公司说情九十多次,通过玩麻将的手法受贿三百多万元。 如果遇上了不收钱的执法干部,他们就投其所好,送女人、送旅游、送物品。采取这些实在不行的,他们就打上马副书记的旗号,让马军亲自去送。结果呢,在短短的四年时间里,拉下水的干部达一百二十七名之多,送礼就达两亿七千多万元。尤其是省烟草公司,从总经理(局长)到副总经理(副局长),从稽查局局长到一般工作人员,以及各地市的烟草局局长,几乎无一例外地成了马军他们假“九龙”香烟的保护伞。 由于“星辉”公司行贿的高明,陇原省以及周边省的打假官员渐渐成了环球“九龙”公司地下烟厂的后台老板。到后来,一些执法机关的领导对举报单位和个人的举报不闻不问。非但如此,还想方设法给造假者透露消息,致使举报者遭到马军等人的报复。正因为这样,才使环球“九龙”公司的造假活动猖獗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星辉”公司还通过一著名歌唱演员与部队的关系,在部队上“租”出来了好几辆军用货车,用来专门运假烟,为环球的造假推波助澜…… 历时四年零五个月的环球地下烟厂给国家造成的直接税收损失达一百二十多亿元,给国营九龙卷烟厂带来的几乎是灭顶之灾。环球“九龙”地下烟厂案,在中国的西部地区是独一无二的,就连南方沿海地区的造假者也望尘莫及。他们之所以存在了四年多,除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保护伞外,还有一个因素就是他们吸取了一些大案的教训,他们装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横行霸道,不胡作非为。环球“九龙”公司地下烟厂案破获后,许多老百姓,包括一些假“九龙”的烟民都表现出一种无动于衷的样子来。 “党和政府加强了对黑社会及假冒产品的打击力度,可是还有相当一部分没有引起民愤的犯罪行为存在着,”汪国栋在给省委领导汇报九龙假烟案时如是说,“作为一名公安警官,不能让犯罪分子小心翼翼的假象所蒙蔽,要擦亮眼睛,坚决地同隐藏在地下的犯罪行为作斗争。” *** 马炳臣从陇原省平调到青江省任省委副书记时,就预感到自己的末日快要到了。甭说包庇罪了,参与地下烟厂一事就够枪毙他一百次了。因此,马炳臣并没有把妻子儿女带到青江省去。他在加拿大温哥华投资一百万元,购下了住宅一套,并把妻子儿女移民到了加拿大。 做这一切时,他吸取了衣环球的经验教训。假如衣环球隐姓埋名、整容换面,在购买的别墅里颐养天年的话,能有那一系列的麻烦吗?假如他不与外界联系的话,新闻界怎么可能把他在W国的消息炒得那么热呢?如果新闻媒体不那样大肆地渲染,汪国栋能抓他回来吗?当然了,他对于衣环球这个人,还是信任的。他知道,衣环球会像毛二升一样,汉子做事汉子当,在关键时刻绝不会出卖他马炳臣的。再说了,这两个人之所以能有后来的一切,都是他马炳臣庇护的结果。同时,他做许多事儿也是很小心的,他从不和衣环球之外的任何人有任何的接触。后来与毛二升的接触,也是间接的,没有任何直接的把柄落到那些人手里。至于衣环球,横竖都是死,一个临死的人,是不可能把自己的“恩人”送上断头台的。 虽然如此,他仍然做好了出逃的准备,先把家人换名改姓移民到了加拿大。自己呢,第二步再走。他随后再走的原因绝不是因为要贪恋省委副书记这个官,而是存在几处的几千万元无法在很短的时间里全部提出来。提得多了、急了,会引起有关方面的注意,所以他只能一笔一笔地提、一笔一笔地往境外汇,到今天了,这些钱还没有提完。尤其是部分定期存款,可真是害苦了马炳臣。银行规定,定期存款提前支取一定要存款者本人亲自前来提取。以儿子、老婆名义存的也不好办,他们已经出国了,以假名字存的款,麻烦更是太多。他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把这些钱全部存到香港。如果存到香港,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去取款。 按理说,一个堂堂省委副书记,到银行取点款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关键的关键,这个省委副书记是个公众人物,他不可能直截了当地去取款,而且还是巨额存款。既然不能光明正大地做这件事,就只好偷偷摸摸了。这一偷偷摸摸,问题就出来了。有些存款,你就根本提不出来。银行的话也很清楚、很负责任:“我们这样做,完全是为储户着想。” 这天晚上,马炳臣得到了马军和地下烟厂出事的消息。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要命的消息。他不能在乎银行那点取不出来的存款了,他收拾了一个简单的行装就离开了青江省,他租了一辆出租车把他连夜送到了田州。在田州简单地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晨,他把全部的现金汇到了加拿大妻子、儿子的账号上,又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赶到了机场。在机场购票时,他突然想起,家里还有兑换好的几万美金没有带出来。怎么办?衣环球不出卖自己,马军更不会出卖自己了。等到他们查到我马炳臣的头上,最快也得十天半月的。 想到这里,他给省委副秘书长打了个电话,他说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在家休息一天,他从副秘书长的口气里没有听出一丁点的问题。他决定坐飞机返回九龙,在九龙购好飞往香港的机票,然后打的到家里拿上那几万元美金就走。他突然对自己的行动很满意,到外地把款汇了,神不知鬼不觉。然后大摇大摆地到九龙国际机场,轻轻松松“走球子”!好在青江省距九龙才一百多公里。 马炳臣回到家里,从书柜下的抽屉里,取出了八万三千美金。他把八万美金藏到了贴身的内裤和皮马甲的暗兜里。把一些现金放在包里,上飞机时就不会被查出来,这点经验他还是有的。剩下的三千美元他装在了随身带的皮夹子里。做好这一切时,电话响了,是省委副秘书长打来的,问他身体怎么样,需不需要派司机和秘书过来,上医院去看看? 马炳臣说:“不了,休息一天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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