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苍天(121)_李锦林

一二一

　　元月三号晚上，包仁杰叫来秦帆说：“元旦休假，过得愉快吧？明天又开始忙活了。”

　　秦帆说：“我在网上又看到一个帖子，那帖子说‘车祸11·9破案期长久’。好象蛮关心车祸案，倒比我们还急。”

　　“嗯，”包仁杰说，“这是善意的提醒，好。因为罪犯隐藏很深，侦察线索又中断了，只好先查别的案子，然后步步逼近。明天，你去趟清宁县，问问韩丹到省城的情况，尽量了解详细些。还看看刘书记，劝他多休息，这次元旦他没回秀川来，他的健康状况叫人很不放心。秀川这边孙小娟的情况，也由你去了解，你从清宁回来后，再跟她联系。你把韩丹、孙小娟了解到的情况综合起来，看有没有什么问题，然后告诉我和宇文书记。明天我要参加市委常委会，研究一些工作，忙过这阵子，我再去清宁县。”

　　“好。”秦帆说，“兰局长和小晖走了？路上没事吧？”

　　“没事，不用那么紧张，他们上午就回长亭去了。”

　　因发现了墙里藏卡的事，秦帆忍不住又把包仁杰的各个房间都看看，说：“兰局长也该调过来，不能老这么跑来跑去的。”

　　包仁杰说：“那以后再说吧。”在包仁杰的书房里，一个书架的显眼位置放着一双手工做的圆口布鞋。秦帆说：“这鞋您办公室有一双，这儿也有一双？”

　　包仁杰说：“是的，都是长亭县惠奶奶代表老百姓送给我的，很珍贵。我要经常看看，心里牢记着关爱我们的百姓！”秦帆听了很有感触，连连点头。包仁杰又说：“你看我脚上穿的这棉靴也是他们做的，我穿着温和、踏实。我们的心里要永远装着老百姓啊！”

　　秦帆再次点头说：“是的，我会牢记您这句话的。”

　　中共秀川市委常委会。

　　祁水田、包仁杰、宋纪桐、赵恒山是到得最早的，他们轻松地交谈几句。可随后到来的常委们都似乎有一种预感，这次常委会恐怕不一般，就像不正常的闷热天气预示有暴风雨一样。

　　果然，在讨论了几项常规工作并作出相应的决定后，常务副市长游怀忱发言，他说：“今天常委们到得比较齐，借这个机会，我有几句话不得不说说。我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是干工作的，有任务在肩。为了谋求发展，使我们的秀川富强起来，我们进行了人力、物力等方方面面的投入，并作了巨大努力，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但任何地方的建设和前进都不会一帆风顺，路不会那么平坦的。这很正常，我们就是在克服困难、战胜曲折中前进的嘛。可有些人看不到发展、看不到成绩，满眼尽是问题，满地都是坏人，就好像我们秀川是‘洪洞县里没好人’（参考京剧《苏三起解》）似的，就他正派，就他有能耐，是救世主？今天查这个，明天查那个，鸡蛋里挑骨头，查得大家人心惶惶。

　　“不干工作就会好起？成绩是干出来的，不是查出来的！说得不客气点，这到底是在搞建设求发展，还是在搞破坏？试问哪里没有问题？谁没有缺点？不错，个别人是有问题，但那也不能以点代面、以偏概全说明别人也都有问题吧？

　　“我们这里有个大路集团公司，这些年这家企业在我们市所作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不说它繁荣经济、是税收大户，就说它解决那么多下岗工人和农民工就业，贡献就不小嘛！如果这么多失业的、找饭吃的人都来找政府，政府怎么办？

　　最近，公安抓了它的一些员工，还发了通缉令。这对于一个企业的声誉、生产、经营是有很大影响的。不可否认，在那么大个集团公司里，可能有几个坏人，那不奇怪，但要看它的主流、看它的贡献和今后的发展嘛！我看，就适可而止吧，多考虑大局，多在发展上做文章。”

　　“你这是什么话？”宋纪桐说，“你开头说的干工作、谋发展倒有点道理，可后面越说越不像话，我是耐着性子听完的。谁满眼尽是问题？谁认为我们这里是‘洪洞县里没好人’？谁人心惶惶？谁在鸡蛋里挑骨头？没骨头怕人挑吗？大路集团怎么样，将来由事实说话，谁也不能打包票！至于公安的抓了人，该抓，抓了尚且如此，不抓就更不得了了！我看你老游要好好想想你的那些想法对不对，我倒想问问你，你为什么有这些不正常的想法？”

　　“不正常？”游怀忱一脸的恼怒，“怎么不正常？我正常得很，总不能不让人讲话吧？没有个人英雄主义和想否定一切的念头就不怕人说嘛！”

　　“啪！”宋纪桐一拍桌子，“你这是强词夺理！”

　　“宋主任，您消消气。”赵恒山说，“游副市长的话也有他的道理，也是一家之言嘛。我们谁都知道，不同的人对同一事物或同一个人的看法是不同的，就说我们公安局和公安工作吧，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民警打击罪犯、抓了犯罪嫌疑人，有人说好，有人说不好。再比如我这个人，有人说我干了该干的事，干得好；也有人说我过分了，还是我的前任黎钊当局长好。所以我赞成游副市长说的，他的发言很正常，那就是他的看法嘛。

　　“常言道，是非自有公论，是疖子总要出头的。事情到了最后，是非对错总有个评判尺度，那尺度就是人民和国家的利益，就是建设和发展的实际。一句话，看事实。至于谈到具体的企业大路集团的问题，我们想帮它治病，就像人有了病要医治一样，治好了更健康，更有发展壮大的劲头嘛。但最后结果如何，要看它本身对待疾病的态度。是把毛病彻底治好呢，还是讳疾忌医、我行我素，最后病入膏肓，就不可救药了。

　　在座的常委们都比我的资历深，我一定好好学习，挑好自己肩上的担子，给人民群众一个像样的交代。”

　　游怀忱还想说什么，祁水田挥挥手制止他，说：“其他常委还有什么说的？”稍停一会儿，见没人吭声，便望着包仁杰说：“包书记说说。”

　　于是包仁杰说：“好，我说简单两句。今天这个会开得好。一是明确了工作任务，包括我在内，会后分头认真落实；二是畅所欲言，说了想说的话，一吐为快嘛，好。但更重要的是明确方向，以大局为重。大局是什么？就是国计民生、就是我们党的宗旨。具体到我们这些人头上，就是要像牛玉孺那样用权于民，带领全市人民致富奔小康，建设一个和谐、健康的新秀川。至于个人有什么想法、面临什么问题，我诚恳地希望能清醒理智地对待。还是我以前说过的那句话，万一有人一时失足，赶紧把脚缩回来，千万别走远了，发生令人痛心的事。常言道，真金不怕火，事实胜于雄辩，就用这两句话一起共勉吧。对于我个人的工作，职责所在，不敢懈怠。欢迎大家监督、批评。谢谢！”

　　“好，说得好！”祁水田说，“就这么办。新的一年开始了，我们的任务更加艰巨，但各方面的条件更好了。只要我们做到依法行政、关注民生、稳定压倒一切，就会有好的开局，也会有好的结果的。各位首先抓紧落实春节前的工作任务吧。”

　　“等等。”宋纪桐说，“早就布置了的学法、用法，原定的考试时间推迟了，春节前一定考完，各位在分管的系统督促一下。根据仁杰同志的建议，考试增加党章的内容，重点是总纲、党员和党的纪律部分，学习和考试都不占用工作时间。”

　　散会后，祁水田、包仁杰、宋纪桐、宇文珍自动留下聊了聊，都说：“今天会上游怀忱有些冲动，发言太过分了，但包仁杰宽宏大度，而且十分诚恳。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换了别人会大吵起来的，起码反唇相讥。”

　　包仁杰说：“我想他可能是情急失去了理智。是什么令他那么激动呢？”

　　祁水田说：“他这人一贯涵养较差，说话不注意分寸。不过，他今天的发言似乎有什么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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