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苍天(77)_李锦林

七七

　　“你们也是为了混碗饭吃，今天这事就算了，以后干什么事都要动动脑子，不要盲从，要有是非观念。你们回去吧。”

　　那几个人向包仁杰鞠躬道谢，离去。

　　韩丹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吧。”

　　韩丹把他们领到一家较为清静的茶楼上，给每人都泡上茶，并要了糕点。

　　“真没想到今天会遇见你们！”她说，“就用一杯清茶向各位领导表示欢迎和感谢吧。在秀川时，包书记招待了我，改天我招待包书记和调查组。我听说调查组到清宁来了，早想和调查组联系一下，但碍于种种情况，暂时没有来。今天趁这个机会到这里坐坐，我汇报点情况，不影响各位的休息吧？”

　　“你这孩子，长大了啊？学会客气了！”包仁杰说，“调查组到清宁后，和县纪委联系过，有些工作正在协同进行。今天下午，公安局王仲平局长还在我们那儿提到过你，想要你回去，你怎么考虑的？”

　　“我也想回去！”韩丹说，“不过，眼下还想在纪委待几天，我想向您汇报的情况，现在能不能就简单说说？”

　　“可以。”包仁杰说，“我们这几个人都是纪委调查组的，都可以听听你的汇报。刚才林主任给你介绍过，哦，林秘书现在是市纪委办公室主任。我们所在的这个包间位置相对僻静，有什么你就说吧，其他人听不见的。”

　　“上周我去了洪伯伯家。”

　　韩丹说，“洪伯伯和伯母都要我做他们的女儿，留我在他们家住了一天半。他们有个女儿，比我大几岁，要我做他们的小女儿。我趁机把我知道的秀川、清宁的问题都说了。”

　　“你等等。”包仁杰要替她做个解释，“你说的洪伯伯就是公安厅副厅长洪长信伯伯，对吧？”

　　“对对，您看我信口说来，忘了解释。洪副厅长是省委委员，省里本是要他当厅长的，他硬要把一把手的位置让给比他年轻的，自己当副的。他对我们秀川，特别是清宁县的问题很关心。我把市公安局局长黎钊和县公安局局长胡连升的情况，还有清宁县县委、县政府的问题都告诉他了，他听了气得拍桌子，大骂混账、共产党的败类。他赞成对黎钊的悬赏通缉和对吴大昌、胡连升等人的双规措施。

　　“他让我转告包书记，一定要稳、准、狠地打击腐败分子和黑恶势力，不能让他们有藏身之地，说公安厅、监察厅、省纪委，还有省委、省政府都支持包书记，都是包书记的后台。遇上什么困难或难办的事都可以去找他们，他们一定帮助解决。他说，过一阵子他还要到秀川来的，要和包书记谈谈，分担包书记的压力；要让包书记放心，将来工作的成绩都是秀川市委、市纪委和包书记的，如果有什么问题由他承担，是他的主意出错了。

　　“他再三强调说，让包书记尽管放心，铲除腐败和黑恶势力是中央和省委早就下了决心的，不管涉及谁，都不要有什么顾虑，都要一查到底。

　　当时我听了这话，真想打个电话告诉您包书记，可我不知道您的手机号码。现在我就先把这说了。”

　　包仁杰说：“省里领导是很关心我们秀川的，你再见到洪厅长，就说我们谢谢他和省委领导的关心与支持，并请他们放心。你自己也要不辜负洪伯伯的希望，好好干，我相信你会干出成绩的。下面再说说你了解到的情况吧。”

　　“我就从县纪委书记汤伯儒说起吧，他是个好人，只是年龄偏大，老于世故，不想管事。他说大概用他的人就是看上他这缺点，才让他当纪委书记的，其实他是不得已才这样的。他对县里的干部情况很了解，我就缠着他请他说说，并以市纪委包书记和调查组作为榜样和他的靠山，还向他发誓作保证，绝不出卖他。他终于说出他对几个主要领导干部的看法。

　　“吴大昌问题大，已被双规；他认为常务副县长洛文歧的问题可能比吴大昌的更严重，那个人很狂妄，到处插手，管的事多，什么工程建设、土地批租、企业管理、金融活动等等他都管，都不放过；县委副书记兼副县长蔡正葵特别圆滑，是只狐狸，欺上瞒下，见利忘义，见缝就钻的。

　　“汤书记还跟我说了县部、委、局的领导人的一些情况，其中有的也问题严重，像政法委书记、土地管理局局长、交通局局长、工商局局长等。最说不清的、捉摸不透的是县委书记谭礼，他和蔼可亲，人缘不错，而且常提到反腐倡廉，强调建设和谐社会，发展经济等。还不时到学校、乡、镇走走，还亲自接待过上访群众。可他上任以来，没解决什么实际问题，没有任何建树，坏的风气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一些上访案件的甄别没有任何进展，不法分子逍遥法外，胆大妄为。

　　汤书记曾经请示过他，说清宁县成了上访大县，有些突出的问题能解决的应该解决。他笑眯眯地说对，该解决，你们纪委和公、检、法方面联系联系，一起研究研究吧。结果什么问题也没解决。汤书记和纪委多数干部都在想，唐书记在这儿站不住脚，他谭礼怎么就站住脚了呢？汤书记开玩笑说，是不是用他的人跟用自己的人一样看上他什么缺点呢？要看清他可真不容易！县里也有很多优秀干部，但他们都不在主要领导岗位上，像公安局副局长王仲平，是靠市委的领导和调查组的作用才提起来的。还有副县长夏明义，他正直、清廉、有实干精神，年轻、素质高……”

　　“等一下，”包仁杰边听边记录，“你说的洛文歧是常务副县长，是不是还兼着县委副书记？”

　　“是的，但他主要抓政府这边的工作，吴大昌被双规了，暂时没有县长，他的手伸得更长了，自以为就是县长了。”

　　“嗯，你说到的蔡正奎，是不是‘大’字底下一个‘圭’字的那个奎？”

　　“不是，是葵花的葵。”

　　“啊，你对王仲平、夏明义都了解？”

　　“了解一些，我分配到清宁县，在公安局待了两天，当时的副局长王仲平和胡连升他们是完全不同的。夏明义是副县长中最末的一个，他分管的部门常常被别人插手干扰，但他的下属和群众都拥护他。他和王仲平都正派，年轻有为，他们都曾经想调走，或申请去学习，可都没办成。其实，在清宁县还有很多优秀的干部和共产党员，只是没被重用或没被发现。有些外来的人才都想走，风气不正，是留不住人的。”

　　“嗯，你再想想，县里的负责干部中好的或不好的较为突出的你还知道谁？包括县纪委的看法。”

　　“哎，我想想。对了，我听汤书记说过，县政协主席冯委奇不错。他是唐书记提拔起来任政法委书记的，唐书记走了后被调到政协去了。他的副手县政协副主席南宫文，较为年长，在清宁县工作多年，是县里有名的‘笔杆子’，一贯廉洁正直，表示绝不与腐败分子为伍，常对年轻干部说不要同流合污。他们基本上被排斥在县级领导干部的圈子之外。再就是县检察院检察长詹焕章，是秀川市政法委副书记詹焕文的堂弟。”

　　“啊？”包二杰有点吃惊，“他怎么样？”

　　“他不怎么样，官气十足，据说有些重大的冤假错案跟他有关，同时老百姓在背后说他又是个哈巴狗。市委调查组来清宁县后不是给检察院布置过重新调查和平反冤案的任务吗？为什么进展缓慢，还没有效果呢？汤书记说有姓詹的当检察长，事情难办，当年整唐书记，他有一份‘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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