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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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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一场场相亲酒、上头酒、过门酒和那日渐萧瑟的秋风,该来的圆房之夜终于来了。周团副满面红光,着一身笔挺的新军装到了观春楼。 楼里的姐妹们围着周团副乱开玩笑,道是周团副又来操练了。周团副红着脸向姐妹们直作揖。姐妹们偏和周团副逗,又说,这一回是操练新兵哩,要周团副枪下留情。 在姐妹们粗俗而令人惊心的玩笑声中,玉钏一下子感到了恐惧。姐妹们送她上楼时,她突然像受惊的小鹿般驻足不前,害得郑刘氏不断叫人往楼上送茶,生怕事先付了钱的周团副等得焦躁。 那当儿,郑刘氏脸色很难看,想骂玉钏又不敢,只得劝。姐妹们也跟着劝,都说女人必要过这一关的,不说在观春楼,就是在家做小姐也迟早要过这一关。 玉钏不言语,两只手捏着裙带揉来折去,红纱围着的高且挺的乳房在不安的喘息中剧烈起伏。脸儿是绯红的,玉雕似的鼻尖上蒙着一层细汗。明亮的汽灯在头上悬着,把玉钏的身影拉出好长,远远地映在对过的墙上,像贴上了一幅委婉动人的画。 刘小凤把众姐妹和郑刘氏都推开了,说:“你们都歇着吧,我和玉钏说几句体己话,玉钏自不会把这大喜日子弄糟的。” 众人一走,玉钏才一把抓住小凤的手道:“姐姐,我……我怕死了,心……心都要跳出来了。” 刘小凤轻声说:“不怕,不怕,姐姐也是这样过来的。” 玉钏又说:“今天不这样行么?我……我会对周团副好——他也答应过,让……让我从良,只……只要他把我带回家去,我……我啥都依他。” 刘小凤苦笑道:“傻妹子,人家周团副花那么多钱,不就图个今日么?今日你若不依从他,哪还有往后的从良?姐姐和你说的话你都忘了不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今日低头,恰是为了往后抬头。不是么?” 玉钏垂首不语。 刘小凤轻轻抹去了玉钏鼻尖上的汗,又说:“今日你要加倍对周团副好才是,得给他留下想头,让他忘不了你,舍不下你,只把心思花在你身上,你这从良的事才有盼头。男人都是稀松货,架不住女人枕边床头的那份温柔哩。” 玉钏咬着嘴唇“嗯”了声。 刘小凤推了玉钏一把:“那就去吧,只把这观春楼当做周团副的新房便是。” 然而,破身之夜终是惊惧的。 当周团副一层层脱去玉钏身上的围纱、衣裙时,玉钏骤然感到自己孤立无援,觉着一个世界倾覆下来,禁不住浑身颤抖,身子便软软地想往地上瘫。周团副嘴里一口一个“美人”的叫着,双手携起了玉钏洁白的身子,把玉钏抱到了铺着一帧白绢布的床上。周团副痴迷地盯着玉钏的身子看,在玉钏身上摸,从上身摸到下身。 玉钏怕得不行,两手本能地护住了下身,腿也并起了,眼睛紧闭着,根本不敢去看周团副。心里原想着要对周团副好,也想让周团副早早遂了心愿,身子就是不听话。周团副的手摸到哪里,她哪里的皮肉就不由地绷紧了。 周团副却不急,开初连衣服都没脱,只把玉钏当做可心的小玩意在玩,玩玉钏的脚,玩玉钏的小手,还把玉钏的小手放在嘴上亲。亲完手,周团副又亲玉钏两只白白的乳和修长的脖子,后来,就亲到了下面,让玉钏渐渐把紧绷的皮肉松开了,嘴里禁不住便轻轻呻吟起来…… 这时,周团副才上了玉钏的身,山一样压住了她,让她在周团副欢快而有节奏的忙乱中感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痛楚。继而,痛楚便消失了,一种无法言传的快意泻满全身。惊惧没了踪影,胆子也大了起来。想着刘小凤的话,觉得要对周团副好,玉钏便于自身的快意中摸着周团副汗津津的背,和那背上被枪子儿打上的疤,身子迎合着周团副,让周团副尽心地耍闹。 周团副自然开心,俯在玉钏身上剧烈地动个不休,也不知道累。 玉钏分明听到周团副的喘息声越来越急,板床的摇晃声越来越响。鼻翼还钻进了周团副口中呼出的大蒜味。 然而,终是头一次被破身,时间一久,身下又感到了疼。是真疼,一下子像被火炭烫着。忍着疼,玉钏对周团副说:“你……你别忘了,答应过我的话,记着为……为我赎身呀!” 周团副呼呼喘着道:“好,好……” 玉钏又说:“今日我跟了你,日后再也不会和别的男人好了。” 周团副说:“那是,那是……” 身下实是疼得太凶,让玉钏疼得泪都流出来了。 玉钏噙着泪,将周团副搂紧:“你……你早点带我回家吧,我……我会对你好,天天对你好,也……也不要你这样花……花钱哩。” 周团副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行,赶明儿我……我就……就把你赎出去,专……专做我……我的小太太,娇太太……” 伴着这最后的许诺,周团副终算完了事。 完事之后,玉钏才发现,自己下身和大腿上竟是一片鲜红,身下那白绢已满是血迹,且浸到了新铺的花床单上。 痛楚和着希望带走了那个破身的长长秋夜,也永远带走了玉钏作为姑娘家的贞洁…… 以后的一个月里,周团副常来常往,差不多把观春楼当成了自己的家。 玉钏便觉得周团副是靠得住的,太太梦做得也就越来越痴迷了。玉钏把这梦和刘小凤说过,说她也许生就命好,到观春楼来大约只是瞧个新鲜热闹罢了。 刘小凤不信周团副会有钱、有心来赎玉钏,更不信观春楼里会发生这等幸运的奇迹。开头,刘小凤只听玉钏说,自己并不多言——她实不忍心一把扯破玉钏的好梦,让玉钏陷入无望的黑暗中。 后来,玉钏说得多了,刘小凤才淡然劝道,为人在世须得看开些,要逢喜不显惊宠,逢难不作绝想,如此方可立世长久。又道,周团副说的话也不可全当真,这世界并不是周团副买下的,有些事就算周团副想做,只怕也是做不了的。 也真被小凤说着了。 一个月过后,周团副再不来了。周团副随着钱团长的安国保民军队伍开拔了,一走就是二年。待安国保民军的队伍再回凤鸣城来时,钱团长成了钱旅长,周团副也成了周副旅长,观春楼却已被大火吞没不复存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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