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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双瑗说:“嗨,加班呗。”

  双扬说:“总这么加班,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把孩子创造出来啊?”

  “大夫说这事还真不能急。”

  双扬看着双瑗脸上贴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觉得好笑:“你还相信黄瓜片草霉片能美容啊?骗人的把戏。”双瑗看着双扬说:“扬扬,你可是日见憔悴啊。”双扬一声长叹:“我是被情所困,每天去美容店都没用。”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卓雄洲就没有再去过双扬的鸭脖子摊,双扬也不再借送盒饭到城建总公司去找卓雄洲。双扬表面上一点也没事,实际上心里也快熬不住了。

  双瑗很感兴趣:“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是金刚不坏之身呢。”

  双扬说:“就许你们有点什么事拿来烦我?”

  双瑗猜到了几分:“为那个卓雄洲吧?我早就提醒过你,咱们是想结婚,找个归宿,咱们玩不起。”

  双扬说:“我开始也没当真,心想,男人嘛,就这么回事,我也不是没见过男人。可是后来发现他这个人还真不错,我现在动了真感情,他倒没事了,也不来吃鸭脖子了。”

  双瑗也没主意,说:“你主意大,你想怎么办?”

  双扬白她一眼,说:“我知道还来找你干嘛?”

  双瑗说:“我是一直不赞成这件事的,但是你如果需要,我可以去找他谈一谈,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双扬摆摆手说:“算了算了,就让这件事过去吧。”

  双瑗关切地说:“问题是你过得去吗?”

  双扬茫然地看着前方,没有说话。

  对于卓雄洲来说,双扬是有特殊吸引力的。他同样为这件事情烦恼着,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他是一个结了婚的男人,他有地位有面子,关键的是他有男人的责任感和对家庭忠诚的道德感。

  卓雄洲在办公室里处理着文件。中午九妹过来送饭时给他带来的盒饭和一盒鸭脖子一直摆在桌子上也没来得及吃。好一阵后,他无意间抬起头来,看到了鸭脖子,发了一阵呆,又看了看电话。这时候有人进来,说:“卓总,这是工会报上来的今年去黄山疗养院人员的名单。如果没什么问题,还请你批一下。”卓雄洲说:“先放在这儿吧。”来人闻了闻,笑着说:“卓总,你这儿可真香啊……”

  卓雄洲看到了那一盒鸭脖子,有点尴尬,指了指,说:“你们拿去吃吧。”

  来人笑得很有深意:“那多不好意思……”

  卓雄洲说:“真的真的,拿去吧,我今天也没什么胃口。”来人拿走了鸭脖子,刚到走廊就被一抢而空。卓雄洲听着外面的喧闹,站了起来,走到窗前,陷入了沉思。

  那天晚上,双瑗把卓雄洲约了出来,两人在一个僻静的酒吧里见了面。双瑗看着卓雄洲说:“突然把你约出来,我自已也觉得很冒昧。”卓雄洲猜到双瑗是为双扬的事情来找他,说:“没有关系。”

  双瑗绕着圈子说:“其实,我并不知道你和我姐姐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只是觉得她最近一段时间并不开心,她一直是一个很乐天的人,甚至有点什么都不在乎……”

  卓雄洲打断她,说:“是她叫你来的吗?”

  双瑗说:“当然不是。你应该了解她的性格,她没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跟你说。”

  卓雄洲也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老实说,我一开始跟她交往,只是觉得她爽快、能干,但又有女人味。可是后来,也不知什么原因,只要几天没见就特别想见到她……我想我可能是动了真情吧。”

  双瑗觉得奇怪:“那你为什么突然就不跟她来往了呢?”

  卓雄洲深沉地说:“其实动真感情是最麻烦的事,我得替她着想,交往下去算什么呢?我是有家室的人,这样对她不公平。”

  双瑗沉默了一阵,突然问:“从来都没想过离婚吗?”

  卓雄洲顿了一顿,说:“我想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和我老婆是在部队认识的,我们也是自由恋爱走到一起的,而且还有孩子,不可能说分手就分手。”

  双瑗很失望,说:“我姐姐是很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的……看着她不开心,我真的很想帮她,因为我是她带大的,而且从小到大我永远都在麻烦她……”

  卓雄洲也不好过,说:“我也很想对她好,可是她的性格太刚烈了……她其实既不是一个弱者,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天下着大雨,在编辑部里,两个值班编辑和疯子在工作着。这时候来了一个电话,说是印染厂有一个打工妹,跑到12层高的楼上要寻短见,得到消息的媒体都赶去了。编辑部主任说完之后,几个人开始议论起来:“她可真会挑时候啊,你看这雨大的。”“谁自杀还挑时候啊,你以为是演电视剧啊?”

  主任说:“别贫了,这么大的雨,又是在郊区,你们俩中间去一个。”

  一个马上说:“我马上有一个新闻发布会,易发公司股票上市,主任你可说这是重头稿。”

  另一个说:“那我去吧,不过我还约了一个专访。疯子,要不你帮我去做个专访。”

  疯子抬起头,问:“谁呀?”

  “白梦。”

  “他有什么可访的?”

  “我觉得他对快餐文化很有自己的见地,而且你也不能说他的写作完全没有价值,他也还是很有读者的,只是作品良莠不齐,简直不像出自一个人之手。”

  疯子还没等他说完就已经把包背好拿了伞在手里,说:“我还是去采访打工妹吧,主任,我走了。”

  疯子冒着雨来到事发地点时,看到一片混乱和忙碌:120 救护车和几辆警车停在那里不停地闪红灯,有围观的人和记者挤来挤去。楼顶的打工妹在雨中呆呆站着要跳不跳的,很是危险,楼顶的警员无法接近她,楼下厂方的人喊话也无济于事。

  疯子的伞被大风吹得完全反了过去,又被风吹得不知去向。她冒着雨积极地向周围的人打听着情况,走来走去地拍照片。

  双瑗也正在现场进行新闻报道:“……初步可以肯定,该女子是为情所困,据厂方经理吴先生介绍,该女子姓郑,今年20岁,生性单纯,活泼,不久前与厂里一孝感籍的男子谈恋爱,感情很深。吴先生说,该男子在厂里表现并不好,不久前因聚赌,刚刚被厂里辞退。但他与郑姓女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还不得而知……”

  这天的雨太大了,天也特别冷。疯子忙完现场以后,回去又连夜写作,累得大病一场,昏迷不醒。双久发现后把疯子背到医院急救室里,自己坐在长椅上等着。好久之后,医生才出来。双久迎了上去。医生说:“她发高烧烧了三天三夜,什么东西也没吃,所以虚脱了。”双久担心地问:“也就是说她没有什么危险。”医生说:“不能这么说,因为她还并发了肺炎,急性肺炎久拖不治,也是有生命危险的。你去给她办一下住院手续吧。”双久急忙点头,立即去给她办了手续。

  疯子醒来的时候,看见双久守在床边。疯子又看看周围,奇怪地说:“我怎么跑这儿来了?……”

  双久见疯子醒了,很高兴,说:“你还说呢你,你怎么发烧也不知道上医院啊?要不是我想让你帮我看部稿子,出出主意,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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