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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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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姊说,我知道你现在做什么。这些天不来找我,对你是好事。我成全你吧,不去了。你忍忍,百忍成金,就好了。 我咬牙切齿地说,英姊,你不给我,我找别人也要得到。等我过了这个劲,看我不雇两个打手,先奸再杀! 英姊说,你若吸别人的粉,我还真不放心。他们的量不准,一下就能要了你的命,等着我吧。 英姊就来了。几分钟后,一切不适就烟消云散。我说,英姊,我好恨你。 她说,恩将仇报。我是出售快乐的商人。 我看着刚用完的粉红卫生纸,又说起包装问题。英姊说,我不吸,所以不知它不好用。 我很惊讶,你卖这个,自己怎么不吸? 她说,一个好的毒贩子,特别是大毒枭,自己都是不吸毒的,那玩艺毒性太大了,一吸上,再不想做任何事。贩毒是提着脑袋干的事,时刻都得猎犬一般保持清醒,哪里能吸毒?再说了,像你这样的顾客,还得送货上门,随叫随到。我若是一次不到,到了手的生意,就可能飞了。当然有些人,吸得穷了,买不起粉,就靠贩毒,养活自己吸。这种人,多半干不长。要么自己吸死了算,要么干得不利落,叫警察给端了。这行里,最瞧不起这种小角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听得心惊。正说着,英姊的扣机又响了。她看了一眼说,老主顾了,也和你一样,自己试着戒毒。我要是吸毒,要么就不戒,索性吸它个痛快,一死方休。要么就到戒毒医院,彻底地戒了。省得这样半死不活,多了无数苦痛,一点用也不顶。 我说,像你这样鼓吹戒毒的毒贩子,大约不多。你就不怕砸了自己的生意? 她微微一笑说,我从来都是给人讲清吸毒的害处,然后,爱吸不吸,咎由自取。这玩艺,害的人太多,我怕百年后,冤鬼索我魂魄,丑话说在前头,没人能怨我。 我想了一下。真的,我怨不得英姊,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谁也没拿手枪逼过我。 第十五章 庄羽的故事,虽没她预告的那样吸引人,范青稞头一回听到,震惊得很。但惦记着简方宁招呼她的事,时时心不在焉,又不好贸然打断。想那庄羽喜怒无常,正讲在兴头上,此时你不听,以后想听她却不一定爱说了。 正左右为难,到外面周游的支远,突然进屋来说,庄羽,住在这儿,又瞎又聋,活把人憋死!有一件宝贝,在……见庄羽和范青稞聊得热火朝天,后半句话咽回去。 范青稞抓住机会,忙打岔,你俩说悄悄话吧,我到院长那儿去一趟,谁让咱的校狐攥人家手里呢?耽误时间长了,得罪不起,再说打探0号的事,和咱几个都有关系。 庄羽一扬手说,甭解释那么多,快去快回,我还没说完呢。然后和支远的脑袋,凑到一处嘀咕去了。 范青稞问一个大眼睛护士,院长室在哪里?她看见护士挂在胸前的牌牌上写着:职务——护士。姓名——甲子立夏。 一个奇怪的名字。 院长室不可随便去。甲子立夏说。 这个,我知道,不是随便去的,是院长叫我去,我才去的……范青稞原也是个口齿清楚的人,但到了戒毒医院,以一个吸毒者的身份出现,凭空矮下去,人自觉猥琐,说话也低三下四。 简方宁的名字,就像海龙王的避水神珠,劈开一条坦道。甲子立夏的脸上有了笑容,一指甬道尾端,说,请一直走,到了头向左拐第二个门就是。 范青稞刚想说谢谢你,立刻咬住了自己的舌头,把这句文明用语扼杀掉。 久违的宁静与舒畅。 范青稞敲门。 屋内细碎的声音,好像在掩藏什么东西。范青稞又敲。门开了,简方宁端庄地出现在门内,范青稞一个箭步跃进门,紧紧地抱住简方宁,一时百感交集。 喂喂,你这是怎么啦?好像不是住了一次我的医院,而是流放了一回西伯利亚,这么凄凄惨惨还学会了西方礼节,来一拥抱,吓我一大跳。虽是约了你,可你这一身病号打扮,进门就扑过来,实在让人心惊肉跳,我还以为病人挑衅行凶呢!你看,把我儿子吓得躲起来了。含星,出来吧,这人穿看病号衣服,是假的,是妈妈的好朋友,常说起的沈若鱼阿姨。 简方宁说着,从桌子底下,拉出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孩子满面通红地喘着粗气,眼神流露着恐惧,这是简方宁的独生子潘含星。 含星,你好。阿姨同你第一次见面,理应有点见面札。可惜你妈妈的医院,把我浑身上下,搜得连一个钢蹦都没剩下。以后补吧。沈若鱼抚摸着孩子软绵绵的头发,吃了一惊说,好像在发烧? 简方宁说,是啊。要不我昨天怎么也会看望你的。没想到上午,景天星教授同我谈她的研究计划,下午学校老师又打来电话,说孩子病了,要我赶到。一大一小两颗星,把我忙得天旋地转,就顾不上你这条鱼了。别生气。 沈若鱼说,先不说别的,求你再叫我一声。 简方宁笑道,若鱼,你怎么了?才住了一天院,就变得神经兮兮? 沈若鱼仰天说,听你叫我的真名字,太亲切了。看到你,真有地震后埋在土里的人,又被扒出来看到太阳的感觉。虽说只一天,神经已快绷断。 简方宁说,这是一条特殊战壕,没人知道它的阴冷潮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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