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诛颜 | 上页 下页


  见他正努力尝试以剑支撑身体,我这才放心,拍了拍胸口,“幸好只是跌倒,还没晕过去。”否则要我把他搬到床上去,那就太难了。

  他那身高,至少比我高出二十五公分以上,当然这是保守估计。

  没错,我打算救他,可要先声明我既非花痴,也非医生的职业病犯了,但我确实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救他的理由——救他的报酬,那会比较有吸引力。

  显然,我刚才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倚剑坐在地上斜盯着我,“你不害怕?”

  “怕,为什么不怕?”我笑着坐回自己的桌前。

  他似乎来了兴致,“那你为什么不叫?”

  “叫有用的话,我早就用了,难道听到我叫声跑进来的人能快过你手中的剑?”

  他摇了摇头,“不可能。”

  “那不就对了,没用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做?”我索性玩起桌上的长明灯,“我和你谈笔买卖,你考虑一下?”可能我老爸无师自通的经商才能还是遗传了一点给我。

  “哦?”他似乎颇感兴趣,“你要和我谈什么买卖?”房内的阴影很完美地隐藏了他的一切表情。

  “我可以救你,不过你伤好后要帮我做一点事。”

  他动了动,“那要看是什么事?”语气很严肃。

  我不以为然地看了看他,“我不认为你有的选择,除非你根本不想活了。现在就算我不叫人,只这么耗着,也能让你血尽人亡。你想活下去,就只能接受我的条件,放心我决不会要你做让你为难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料定他不会不答应,我还是加上了最后那句话。

  他在阴暗中笑了笑,声音很有磁性,也意味深长,“看来你很会做买卖。”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我高兴地问。

  “正如你所说,我有选择吗?”他似乎无奈地笑了。

  “OK,搞定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听不懂的。”我开心地找来文房四宝,开始落笔。

  “你做什么?”

  我偏头看了他一眼,“写契约书呀,免得你事后赖账。到时我可就欲哭无泪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又笑了笑,“你这丫头说话真有意思。呃,你可以叫我,荀隐。”

  “隐藏的隐?”

  “呵呵,对,隐藏的隐。”他又笑了。

  写好了一式两份契约,我递给他一张,“好了,你在上面画押吧。”

  “哦,不,是签名。”我急忙纠正道。

  他把签好的契约交还给我,“你的字写得很好,你叫李绛?”

  “是啊,你觉得很好听吗?”我将契约收了起来。

  他明显顿了顿,“李姓,可是赤唐的皇姓啊。”

  我翻了个白眼,“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说能救你?”

  他长叹了口气,“我早该想到。”

  我根本没心思理会他叹息什么,走过去扶起他,“还能动吧。”我能感觉到当我的手触到他的那一刹那,他身体蓦然一僵。

  好不容易把他安置到了我平时侧躺的贵妃椅上,又点了两盏灯放在案头,端了一盆清水,剪了件白衣裳做成纱布状,再取来几瓶外伤药,据说是我坠马后皇上派人送来的,说是上等的南蛮贡品,没用完,就一直搁着,想不到今日倒派上用场了。

  荀隐一直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我进出忙碌,当我一切准备好,在他身前蹲下时,他却突然直直地盯着我说:“你很美”。

  这种行为在古代是不是应该算是轻浮孟浪,而古代良家女子多半应该骂他无耻之后便羞愤离去吧。

  可惜他现在遇到的是我。

  我醒来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很美,所谓“南国一绝色,西北有二娇”中“南国一绝色”指的便是我,李霓裳,而“西北有二娇”指的则是西方日月国镇国将军之女玉逐云,和北方和国宰相之女花向晚,我与玉逐云,花向晚并称为天下三大绝色。那两人到底有多美我是不知道,可我,有娘的绝品基因在,想丑也不大容易。说实话,我与娘在容貌上有七分相似。

  没有理会荀隐,我也无暇深究他眸中的颜色,直接剪开了他贴身的血衣。再小心翼翼地以清水清洗伤口,上药,包扎,整套程序我处理起来有条不紊。而整个过程中,荀隐也没有叫出一声,就连我不小心牵动了他几处伤口,他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别过了头。但不一会儿他又会表情平静地转过来,盯着我看,仿佛在欣赏一件珍稀物什一样,眼神也由最开始的惊艳,变为惊诧,再变为现在的朦胧复杂。

  “你研究完了没有?荀公子。”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陌生人面前,我竟毫无兴趣伪装成温柔无害的模样,反而用最真实的一面面对他。

  “哈哈——”他又开始笑。

  直视荀隐深邃的眼眸我调笑道:“你身为刺客,应该有刺客的操守,哪有刺客像你这么爱笑的?”哪部YY小说里的刺客不是一副酷酷的样子?却只有他一直在笑。

  “你以为我是刺客?那你救我不怕危险吗?”荀隐眼中隐约透着一丝不甚清晰的狡黠之光。

  “你是不是刺客我不知道,你进皇宫想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倒是奇怪皇宫内怎么没有人发现你……”荀隐浑身一震,而后颇具深意的以目光邀请我说下去。

  我顿了顿,“否则,你一开始就不会放开我。因为无论我叫或不叫,倘若你身后有追兵的话,你都处在危险中。抓住我做人质至少多分逃走的希望。你既然放开了我,那就表示,你担心的危险只来源于我的呼救,只要我不叫喊,就没有人知道你的到来,你也就安全了。”

  我理了理思路,继续说:“你既然无心伤我,可见你并不是个嗜杀的歹人,又或者你的目标并不是杀人,否则的话对你来说,面对个死人总比面对个活人要安全些的。”我按照小说里刺客的逻辑来分析。

  听到我的分析,荀隐给了我一个激赏的笑容,却没有说话,而后忽然转向了窗外的那轮孤月。

  月华流泻,清凉如水的月光与闪烁的灯光勾勒出荀隐举头西望的侧影,看上去是那么的高傲,却也是那么的孤独。

  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一个谜一样的男人。

  他的年纪看上去并不大,或许二十七八岁光景,长相也并不俊美,但棱角分明的脸在微黑皮肤的映衬下格外有性格,也就是所谓的“型男”那种类型。

  可他浑身有种沉的很深的成熟感,总让人觉得他的心思飘忽不定,若隐若现,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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