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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只听得几声非常清楚的“咔嚓”声,许平君的胳膊已经摔断,胸骨也受伤,剧痛下,许平君立即昏了过去。

  云歌本想借着小巧功夫拖延时间,一边和男子缠斗,一边呼救,等许平君滑下后,她也立即逃生。不料许平君被大汉抓住,她的打算落空。

  云歌看到许平君无声无息的样子,不知她是死是活。心内惊痛,却知道此时不可乱了分寸,厉声喝问:“你们可知我是谁?就不怕灭族之祸吗?”

  云歌对面的男子笑道:“你是宫女,还是个很美丽的宫女,不过你的主子已经把你赏给我了。”说着左手一掌击出,逼云歌向右,右手去抱云歌。却不料云歌忽地蹲下,他不但没有抓到云歌,反被云歌扫了一脚。他功夫不弱,可是已有五分醉意,本就立脚不稳,被云歌踢到,身子一个踉跄,掌上的力道失了控制,将台子左侧的栏杆击成了粉碎。

  云歌看到那个抓着许平君的大汉摇了摇许平君,看许平君没有反应,似想把许平君扔下高台,云歌骇得脸色惨白,叫道:“我是皇上的妃子,哪个主子敢把我赏人?你若伤了那个女子,我要你们九族全灭,不,十族!”

  汉子虽然已经醉得糊涂了,可听到云歌那句“我是皇上的妃子”,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拎着许平君呆呆站在台上,不知所措。

  云歌面前的男子呆了一呆,笑起来:“假冒皇妃,可也是灭族的大祸。除了皇后,我可没听说皇上还封过哪位妃子。”一边说着,一边脚下不停地逼了过来。

  那个莽汉虽没完全听懂男子说什么,可看男子的动作,知道云歌说的是假话,呵呵一笑:“小丫头片子,胆子倒……倒大,还敢骗你爷爷?”说着,就把许平君扔了出去,想帮男子来抓云歌。

  许平君的身子如落叶一般坠下高台,云歌心胆俱裂,凄厉地惨呼:“许姐姐!”

  ***

  孟珏瞥到云歌和许平君离席。心思微动,也避席而出。

  云歌在宫内来往自如,可孟珏一路行来却需要回避侍卫,和暗中保护云歌的太监,所以孟珏只能远远随着她。

  幸好看云歌所行的方向是去往沧河,那里十分清静,只偶尔有巡逻经过的侍卫,孟珏再不着急,决定绕道而去。

  在屋檐廊柱的暗影中穿绕而行,突然一个人挡在了孟珏身前。

  孟珏手中蓄力,看清是刘病已,又松了劲:“让开。”

  刘病已未让路。

  “百姓心中正气凛然的谏议大夫不顾国法礼仪,私会皇上殿前侍女,霍光若知道了,定会十分高兴,送上门的一石二鸟。”

  孟珏冷哼一声:“那也要霍光的耳目有命去回禀。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挥掌,想逼开刘病已。

  刘病已身形不动,一边与孟珏快速过招,一边说:“云歌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你就不为她考虑吗?”

  孟珏招式凌厉,微笑着说:“这是皇上该考虑的问题,他既有本事留,就该有本事护。”

  两人仍在缠斗,在隐隐的鼓乐声中,突然遥遥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呼“许姐姐”。

  孟珏和刘病已闻声,同时收掌,纵身向前,再顾不上掩藏身形,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沧河。

  未行多久,就有侍卫呵斥:“站住!”

  刘病已身形稍慢,匆匆解释:“大人,在下乃朝中官员,听到有人呼救……”

  孟珏却是身形丝毫未停,仍快速而行。

  暗处出现很多侍卫,想要拦截住孟珏。孟珏立即和他们打了起来。

  孟珏几招内就将一个侍卫毙于掌下,侍卫叫道:“你身着我朝官服,私闯宫廷,还杀宫廷侍卫,难道想谋反吗?”

  孟珏随手取过已死侍卫手中的剑,直接一剑刺向了说话的侍卫。

  剑芒闪动间,说话的侍卫咽喉上已经多了一个血洞,大瞪着不相信的眼睛倒了下去。

  孟珏冷笑:“想谋反的恐怕是你们。病已,我去救人,你立即回去找于安,通知皇上。”

  沧河附近几时需要这么多侍卫看护了?

  云歌的惨呼,他和孟珏隔着那么远都已经隐隐听到,这帮侍卫守在沧河附近,却一无反应!

  刘病已本想着他们出现后,这帮侍卫能有所忌惮,趁势收手,他也就装个不知道,彼此都顺台阶下,却不料这些侍卫毫无顾忌。

  他知道今晚此事危险万分,对孟珏说了一声“平君就拜托你了”,迅速转身,从反方向突围。

  ***

  “许姐姐。”

  云歌惨叫中,想都没有多想,就朝许平君扑了过去,只想拽住许平君。

  先飞燕点水,再嫦娥揽月,最后一个倒挂金钟。

  云歌这辈子第一次把武功融会贯通得如此好。终是没有迟一步,双手堪堪握住了许平君的双手,双脚倒挂在了台子右侧的栏杆上。

  栏杆只是几根冰柱,先前男子一掌击碎了左面栏杆时,右面的栏杆已经有了裂纹,此时再受到云歌的撞击和坠压,已经可以清楚地听到冰柱断裂的声音。

  上有敌人,下是死地,竟然没有活路可走,云歌一瞬间,深恨自己怎么想起来建造这个东西。

  男子听到冰柱断裂的声音,如看已入网的鱼,不再着急,笑道:“果然是个带刺的玫瑰。你若叫我几声”哥哥“,我就救你上来。”

  云歌此时因为身体倒挂,所以能清楚地看到高台下的情形。竟然看到台子,还有滑道底下布满了裂痕,甚至碎洞,而且迅速扩大中。架在台子一旁的云梯也早就不见。

  虽然整个“冰龙”受到他们打斗的冲击,但绝对不可能断裂得如此快。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刚才他们在上面缠斗时,有人在底下已经破坏了整个冰龙。

  云歌冷笑:“马上要见阎王了,还色心不减,真是其志可赞,其勇可嘉,其愚可叹!”

  她打量了一眼那个已经碎裂得马上就要倒塌的滑道,想着如果把许平君扔过去。许平君的身子就会落在滑道上,即使滑道开始倒塌,那她也是顺着滑道边滑边坠,借着滑道,她下坠之力应该能化解部分,活命的机会也许还有一半。

  不过,云歌此时全身的着力点都在脚上,她若想使力把许平君扔过去,必定会使脚上的坠力加大,那么她勾着的栏杆很有可能会受力碎裂。

  云歌看着底下的冰面,有些眼晕,摔死是什么滋味?肯定不太好看吧!可是……

  她不想死,她想活着,还有许多事情……

  听到冰层断裂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她猛地下了决心,能活一个是一个!

  何况此事是她拖累了许平君,许平君受的乃是无妄之灾。

  正想使力,突然瞥到一个极其熟悉的人在冰面上飞快地掠过来。他身后还有十来个禁军侍卫试图阻挡,想要捉拿住他。

  只看到他原本齐整的衣袍上,竟是血迹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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