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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因为张仙人给许平君算过去、现在,都十分精准,许平君心内已是惊疑不定,此时听到张仙人的话,虽心中难信,可又盼着一切真的是命,“他真的不是我害死的?”

  张仙人捋着白须,微闭着双目,徐徐道:“说是姑娘害死的也不错,因为确是姑娘的命格克死了对方。但也不是姑娘害死的,因为这都是命,是老天早定好了的,和姑娘并无关系,是对方不该强求姑娘这样的贵人。”

  许平君的母亲喜笑颜开,赶着问:“张仙人,我家平君的命究竟有多贵?是会嫁大官吗?多大的官?”

  张仙人瞅了一会许母的面相,“夫人日后是享女儿福的人。”淡淡一句话说完,站起身,缓缓出了大堂,声音在渺渺青烟中传来,“天地造化,吟啄间自有前缘。姑娘自有姑娘的缘分,时候到了,一切自然知晓。”

  云歌紧咬着嘴唇,方能不笑出来。虽是十分好笑,可也佩服这白胡子老头。

  装神弄鬼的功夫就不说了,肚子里还的确有些东西。那些似是而非、察言观色的话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说出来。

  许平君走出张仙人宅邸时,神态轻松了许多。许母也是满面红光,看许平君的目光堪称“踌躇满志”。对女儿说话,语气是前所未见的和软。

  云歌满心快乐下,觉得这个命算得真是值。化解心结,缓和家庭矛盾,增进母女感情。堪称“家庭和睦、心情愉快的良药”。以后应该多多鼓励大家来算这样的命。

  云歌瞥眼间,看到一个斗笠遮面的男子身形像孟珏,想着自那夜别后,孟珏一去无消息,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犹豫了下,找了个借口,匆匆别过许平君和许母,去追孟珏。

  孟珏七拐八绕,身法迅捷,似乎刻意藏匿着行踪。

  幸亏云歌对他的身形极熟,又有几分狼跟踪猎物的技能,否则还真是很难追。

  云歌满心欢愉,本想着怎么吓他一跳,可看着他进了一家娼妓坊后,她一下噘起了嘴。

  本想立即转身离去,可心里又有几分不甘。琢磨了会儿,还是偷偷溜进了娼妓坊。

  孟珏却已经不见了,她只能左躲右藏地四处寻找。

  幸亏园子内来往姑娘多,云歌又尽力隐藏自己身形,倒是没有人留意到她。

  找来找去,越找越偏,不知不觉中,天色已黑。

  正想放弃时,忽看到一个僻静院落内、,屋中坐着的人像孟珏。

  云歌猫着身子,悄悄溜到假山后躲好。隔窗看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华服男子坐于上位,孟珏坐于侧下方。

  云歌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只能隐约看到动作。

  不知道说到什么事情,华服男子大笑起来,孟珏却只微抿了抿唇,欠了欠身子。很是简单的动作,偏偏他做来就风姿翩翩,让人如沐春风。

  大概他们已经说完了事情,陆续有姑娘端着酒菜进了屋子。

  云歌正琢磨着怎么避开屋子前的守卫再走近些,忽然被人揪着头发拽起。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低声骂道:“难怪点来点去少了人,竟然跑到这里来偷懒。别以为妈妈今日病了,你们这些贱货就欺负我这个新来的人,老娘当年也红极一时,你们这些欺软怕硬的花招,我比谁都明白。”

  云歌一面呼呼喊着痛,一面已经被女人拽到了一旁的厅房。

  心中庆幸的就是对方认错了人,并非是逮住了她,她只需等个合适机会溜走就行。

  女人打量了一眼云歌,随手拿过妆盒在她脸上涂抹了几下,又看了看她的衣服,扯着衣襟想把她的衣领拽开些,云歌紧紧拽着衣服不肯松手,女子狠瞪了她一眼,“你愿意装清秀,那就去装吧!把人给我伺候周到就行。到娼妓坊的男人想干什么,我们和他们都一清二楚,可这帮臭男人偏偏爱你们这拿腔做势的调调。”

  女人一边嘀咕,一边拖着云歌沿着长廊快走,待云歌发现情势不对,想挣脱她的手时已经晚了。

  守在屋子门口的护卫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打开了门。

  女人用力把云歌推进了屋子,自己却不敢进屋子,只在门口赔着笑脸说:“刘爷,上妆有些慢了,您多多包涵,不过人是最好的人。”

  云歌站在门口,只能朝孟珏满脸歉意的傻笑。

  当看到孟珏身旁正跪坐了一个女子伺候,她连傻笑都吝啬给孟珏了,只是大睁着眼睛,瞪着他。

  孟珏微微一怔,又立即恢复如常。

  刘爷瞟了眼云歌,冷冷地说:“难怪你敢摆架子晚来,倒的确有晚来的资本。”招了招手让云歌坐到他身旁。

  云歌此时已经恨得想把自己的头摘下来骂自己是猪头,一步一拖地向刘爷行去,心里快速合计着出路。

  孟珏忽然出声笑说:“这位姑娘的确是今夜几位姑娘中姿容最出众的。”

  刘爷笑起来,“难得孟贤弟看得上眼,还不去给孟贤弟斟杯酒?”

  云歌如蒙大赦,立即跪坐到孟珏身侧,倒了杯酒,双手捧给孟珏,刘爷冷笑着问:“你是第一天服侍人吗?斟酒是你这么斟的吗?”

  云歌侧头看依在刘爷怀里的姑娘喝了一口酒,然后攀在刘爷肩头,以嘴相渡,将酒喂进了刘爷口中,完了,丁香小舌还在刘爷唇边轻轻滑过。

  云歌几曾亲眼见过这等场面?

  如果是陌生人还好,偏偏身侧坐着的人是孟珏,云歌只觉得自己连身子都烧起来,端着酒杯的手也在发抖。

  暗暗打量了一圈屋内四角站着的护卫,都是精光暗敛,站姿一点不像一般富豪的侍卫,反倒更像军人,隐有杀气。

  云歌一面衡量着如果出事究竟会闯多大的祸,一面缓缓饮了一口酒。

  不就是嘴巴碰一下嘴巴吗?每天吃饭嘴巴要碰碗,喝水嘴巴要碰杯子,不怕!不怕!把他想成杯子就行,云歌给自己做着各种心理建设,可还是迟迟没有动作……

  孟珏暗叹了一声,抬起云歌的下巴,凝视着云歌,黑玛瑙石般的眼睛中,涌动着他自己都不能明白的暗潮。

  孟珏一手揽住了云歌的腰,一手缓缓合上了云歌大睁的眼睛。

  云歌看见孟珏离自己越来越近,看见两个小小的自己被卷进了暗潮中,看见他的唇轻轻地覆上了她的唇,看见他的手抚过她的眼。

  她的世界,刹那黑暗。

  黑暗隔绝了一切,只剩下唇上柔软的暖。那暖好似五月的阳光,让人从骨头里透出酥软,又象酽极的醇酒,让人从热中透出晕沉。

  不知道那口酒究竟是她喝了,还是孟珏喝了,不知道是羞,还是其它,只觉身子没有一丝力气,全靠孟珏的胳膊才能坐稳。

  孟珏的胳膊温柔却有力地抱住她,把她和他圈在了一个只属于他们二人的世界中。

  云歌的脸俯在孟珏肩头,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嗡嗡鸣着,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好似就要跳出胸膛。

  好一会后,云歌的急速心跳才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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